杨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多谢孙大人赐教。”
孙大人以为他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杨安并没有就此草草了事。
他将卷宗拿走了,将死者的症状记下来。
卷宗中,也有苏太远给死者开药的药方,他也记下来了。
杨安拿着药方和死者症状去问了好几个大夫。
“这药用的很凶险啊,但是病人的症状危急,死马当活马医,也不能说他用错了。”
“病人用了这个药,中毒是这个症状吗?”杨安继续问道。
“这……我不敢这么用,所以也不知道这症状对不对得上。”
杨安没问出什么结果,难道说那个病人真是苏太远治死的?这个案子没问题?
杨安皱着眉头回了大理寺,刚好撞上一人。
“方仵作!”
方妙和顾怀年成亲后,还是在大理寺做仵作,她没什么架子,平日里还是和大家一起查案。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方妙问道。
杨安经常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顾怀年,顾怀年很看重他,因此,方妙和他挺熟的。
“方仵作,你来帮我看看卷宗。”杨安道。
杨安拉着方妙去看了卷宗。
大理寺经常会看之前的卷宗,找出有疑点的案子来。
杨安拿的这份卷宗,方妙并没有看过。
卷宗室给他们看的时候漏了?
为什么会漏了这一份呢?
她觉得奇怪,认真地看了一遍。
“死者的这个症状,我见过类似的,最后查出是一种叫‘荷衣’的毒,荷衣的成分和这药方里的不太一样。”方妙道。
这就是疑点所在了!
“多谢方仵作。”杨安道。
杨安带着两个大理寺官差,穿着常服,去寻了状告苏太远妇人的住处。
这一看,便发现那妇人还挺有钱的,居然住在一栋大宅子里。
他问了邻居,了解了一下情况。
“李氏是十多年前买的宅子,和她儿子一起住!”
“这宅子不便宜吧?”杨安道。
“我这宅子也是十几年前买的,六百两银子!”
杨安看着那房子,不如李氏的大,李氏的宅子价格看来不低于六百两。
“李氏都这么有钱了,还这么抠门,一个下人都不买!”
“对啊,你们说李氏哪来那么多钱啊,平日里也不干什么啊,据说她又去看商铺了。”
几个妇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些妇人们其实消息是最灵通的,杨安听了一会儿,便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又一件怪事。
根据卷宗上的描述,死者是屠夫,没什么钱,回春堂赔了李氏一百两银子,李氏怎么有钱买这么好的宅子呢?
杨安想了想,便让两个大理寺官差守在这宅子外面,跟着那妇人李氏,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转眼,五天已过。
这个案子比杨安想象的好查许多,很快又有了新的线索。
这线索源于偶然。
这李氏是一个很抠门的人,住着大宅子,却舍不得请下人。
后来,给儿子娶了个媳妇,家中的大多数活,便交给儿媳妇来干。
李氏这儿子也是不务正业的,最近迷上了赌,欠了不少钱。
他欠了钱,就回来问李氏要钱。
李氏自然不肯给他钱,他就偷了李氏买商铺的钱,
李氏和他打了一架,还闹得挺大的,邻居们都来看热闹了。
李氏的儿子欠了不少钱,走投无路之下,就去找了一个人,并且威胁对方,要是不给钱,就把十二年前他诬陷回春堂大夫的事告诉大理寺。
刚好,大理寺的官差偷偷跟着,将那威胁要钱的话全听了个明白。
官差连忙告诉杨安,杨安便让人把李氏的儿子抓起来,这一问,就全部招认了。
……
棠鲤和苏夫人在家天天等着苏大夫的消息。
五六天了,终于等到了大理寺要开堂审理苏太远的案子。
苏夫人听说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
“也不知道这次的结果会怎样……”苏夫人讷讷道。
这案子,十二年前,大理寺也审理一次,审理的结果就是苏太远治死了病人。
棠鲤握着她的手:“嫂子,我觉得是个好结果。”
棠鲤安慰着,苏夫人稍微安心一些,两人一起赶去了大理寺。
她们到的时候,大理寺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群众,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次审案的是大理寺正杨大人。”棠鲤道,介绍着公堂上坐着的人。
大理寺的案子很多,并不是每个都大理寺卿亲力亲为。大理寺有好几个大理寺正,大理寺正可办案审案。
这杨安是她大哥最看重的一个下属,她大哥说这个案子交给杨安没什么问题。
苏夫人握着棠鲤的手抓紧了一些。
因为此时,苏大夫被带上了公堂。
围观的人群,看向苏大夫的眼神都是鄙夷。
“庸医!”
“还说被诬陷!我看这次一审,坐实了他害死人吧!”
苏夫人听着那些议论声,脸色很难看。
棠鲤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议论的人。
她的眼神淡淡的,却莫名带着威慑,那几个人不敢说话了。
“其实苏大夫挺好的,我的病就是苏大夫看好的。”
“我家里穷,家里看不起病,是苏大夫帮我看的。”
这时,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
“我觉得苏大夫不是庸医,苏大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害人呢?”
“希望这次大理寺能还苏大夫公道。”
苏夫人听着那声音,眼眶突然红了。
其实,她相公救的人,也不全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也有感恩的人。
很快,李氏和她的儿子被带上了公堂,李氏的脸煞白,她儿子则鼻青脸肿的,很颓靡。
“带贾顺!”公堂上的杨大人道。
很快,贾顺被带上了公堂。
苏太远看了贾顺一眼,愣了一下,显然想起了什么。
贾顺却没有看苏太远,而是看向公堂上的杨安,没有畏惧,反而带着威胁:“大人,我在太医院任职,忙都忙不过来,大理寺却让人将我带来此处,是何用意啊?我每月此日都要去给宫中的几位娘娘看诊,若是耽搁了这时间,上面的主子怪罪下来,大人帮我担这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