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马丁诺夫下意识的立正说道:“马丁诺夫中尉,长官。”
和马丁诺夫中尉同样感到难以置信的谢尔盖少校,一把拉住了吴川小声问道:“你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就把旅长给了他?究竟是他喝醉了,还是你喝醉了?”
吴川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之前跟他们分手的时候就说过,他们不可离开那条街的旅社太远。而且在规定时间内走到我面前的只有这位马丁诺夫中尉,这就说明他起码没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也服从了我的命令。对于军人来说,服从命令不就是最好的品质了吗?不用这样服从命令的人,我们还能用谁?”
谢尔盖少校一时哑口无言,终于放开了对方的胳膊,既然他能够任命一个和自己比较亲密的人为副师长,那么吴川现在任命一个他看的顺眼的哥萨克好像也没问题,起码他选择的并不是中国人。
吴川这才对着撞上了好运的哥萨克中尉继续说道:“好吧,等明天你清醒一点的时候再来找我报道吧,现在我可不想同一个醉鬼交代什么。另外你回去的时候告诉那两个四处乱跑的混蛋,不管他们从前是什么职位,现在他们都是你的手下了,能传达到吗?”
马丁诺夫努力的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看到吴川诧异的眼神,他感觉又点了点头大声的说道:“是,长官。我一定将您的命令传达给那两个混蛋。”
吴川再次拍了拍马丁诺夫的肩膀,这才轻松的说道:“很好中尉,立正,转身,走。”
马丁诺夫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过了七八布后他才压抑不住兴奋给自己扇了一巴掌,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之后,他立刻画了个十字向上帝祈祷道:“感谢唯一的主,要不是你昨晚让那两个混蛋赢光了我所有的钱,我今天就要和他们一样跑去外边了…”
直到谢尔盖少校和吴川走到了旅馆二楼的住处,谢尔盖少校还是有些担忧的向他说道:“我还是觉得你这样任命军官实在太过随意了,如果让其他部队中的军官知道,他们恐怕会向陆军部检举的。哪怕就是一只临时性的武力,也不能不把军官不当一回事啊。”
吴川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我知道这的确不大合理,不过这却是目前我们吸引各只部队中有能力军官的一个广告牌子。要是他们觉得自己才能被埋没了,自然会跑来我们这里碰碰运气。另外旅长终究只是一个职位而已,他若是承担不起这个位子,我再拿他下来也不迟啊。我们还是先说说设立银行发行一种和卢布进行捆绑的货币,以对付日本在东北市场上流通的纸币吧…”
不过这一次谢尔盖少校却还是执著的问道:“好吧,旅长的事就这样算了。不过师参谋长和旅参谋长你打算怎么任命?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理由的话,军中剩下的空缺恐怕我只能独断专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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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只能无奈的说道:“当然是要卖出去,别忘记账面上的钱连一百万卢布都不到了。就算能把兵都招募齐全了,我们也支付不起打仗的钱了。
而且,想要在东北建设一家新银行,又要获得华俄道胜银行的支持,恐怕我们只能找一找金兹堡伯爵了,也只有他能够和财政部达成合作协议,不让我们两个被华俄道胜银行给吞了下去。那些银行家可不是什么善男善女,只要你打一个小盹,他们就能把你连皮肉带骨头的吞下去。”
谢尔爱少校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说道:“好吧,那么我们能不能在新银行里分上一股,这钱总不能都让他们给赚去了吧。”
“想要在新银行里插上一股大约是没什么机会了,一是我们没有股本,一是这也许是一个坑。日本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钱币被排除出这个市场的…”
吴川在海参崴呆到了6月20号,训练新军的事倒是办的不错,朝鲜人和华工都按时的进入了营地,对于要他们自己修整营地并无多大的怨言。不过华商总会这边事情却一直有些不顺,不少商人始终都在犹豫着,既不想错过一个发财的机会,又担心自己的钱会打了水漂。
于是吴川就带着张云荣先返回国内去了,张廷阁把侄子张云荣放在吴川身边,一是拗不过侄子的请求,二就是想要同吴川增进一些两家的亲密关系。在他看来,能够在俄国人面前如此吃得开却又不用低头的,大约一辈子也就见过吴川这样一个。他虽然看不清吴川想要做什么,但对方回国肯定是要做一番大事的,否则也就不会想着拉拢海参崴的华商,讨论组建银行、投资实业这些事情了。
想在让张云荣跟着吴川,虽然风险看上去不小,但一旦成功的话,收获同样也不会小啊。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车站送行时他还拉着侄子千叮嘱万叮咛的,生怕这位侄子在吴川身边毛毛躁躁的惹得对方不舒服,那就有违他把侄子留在吴川身边的用意了。
吴川这边同谢尔盖少校等人挥手作别之后。便招呼着张云荣上了火车。这一次的回程就比较慢了,吴川只要一靠站就必然下去同人聊上几句,不管是铁路工人、等车的旅客,还是车站附近街上的店铺主人或是附近农田的庄户,只要火车停靠路边有空,他就要下去说上半天,用这些人对于身边事物的感受,来验证张廷阁对他说的那些资料。
应该来说双合盛的掌柜和伙计做事还是相当细致的,他们收集起来的资料基本正确,只是限于商人的眼光,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东北的经济实际上依赖于铁路和辽河、松花江、黑龙江联合起来的水路联运运输网。
在当前的状况下,只要俄、日两国控制着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并继续兴建新的铁路,把东北三省的铁路网完全建成的话,那么这片土地就基本上难以自保了。因为要害被人掌握,行政区划又为铁路所分割,东三省那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现在看起来关内大量汉人百姓迁移到关外,从而直接改变了东北三省人口组成,让俄国和日本一时难以对东三省下手。但是人口的优势终究是要被技术优势所压制的,谁掌握了东三省的交通网,谁就能掌握整个东北。
他这样走走停停,倒是花了7天才抵达哈尔滨。而他在这里倒是遇到了康斯坦丁和斯维尔德洛夫两拨人,虽然两边互相装作不认识,不过吴川倒是看出来双方是有过接触了。不过他也不说破这点,已经还是对着两方单独进行了交谈。
斯维尔德洛夫首先同他进行了谈话,在简短的说明了他们这一个多月来都做了什么事之后,他才向着吴川说道:“现在中东路沿线各站点都已经建立起了布尔什维克支部,但是我还是觉得这里的革命气氛并不浓厚,而且铁路工人中中俄工人之间也存在着极为深厚的隔阂。
一方面是沙俄帝国主义人为的造成了俄国工人和中国工人之间的不平等。在相同的岗位上,前者每月拿30卢布左右,而后者只有15卢布。且所有的技术岗位都使用的俄国工人,中国工人不仅不能获得技术岗位,也缺乏必要的培训。这样双方就造成了一定的互相敌视。
另一方面就是,中国工人和俄国工人之中都有一些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他们的这种局限性导致了俄国工人总是会主动去帮助帝国主义者维持这套剥削体制,而中国工人则是表现的盲目排外,拒绝布尔什维克们的帮助,和不接受布尔什维克主义。
除此之外,中东路的铁路工人虽然有着近2万人,但是分散在沿线各站点之后,他们的力量也就变得分散了。而中东路沿线的各所城市,除了哈尔滨的工业较为发达外,其他各处就显得比较落后了。我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工人阶级显得极为弱小和没有得到革命理念传播的地方能够掀起一场革命运动。
吴,我想知道你的完整计划是什么?否则我无法认同把远东的布尔什维克们投入到这样一场看不到希望的革命之中。”
吴川思考了一下说道:“斯维尔德洛夫同志,你不能光从阶级革命的理论去衡量中国即将爆发的革命运动。我以为在中国爆发一场社会主义革命,确实还是时机不够成熟,我们的工人阶级还太过弱小,甚至都没有接触过马列主义和思想,他们还没有彻底的觉醒。
但是作为一个半殖民半封建社会,中国试图追求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完整的旧民主主义革命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不过我国的资产阶级同样也太过弱小,因此并不足以领导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完成,成立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
所以我的看法是,借助中国资产阶级实施旧民主主义革命的机会,再利用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和平衡,唤醒中国的民众,从而把旧民主主义革命直接推进到新民主主义革命。即由中国的劳动阶层将这场革命继续推行下去,最终建立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然后再发展社会生产力,使得工人阶层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再转向社会主义革命。”
斯维尔德洛夫挑了挑眉头问道:“你所谓的利用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和平衡,究竟是个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