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远说这幅画不是王维真迹的时候,其他人以为他信口雌黄的时候,只有吴正丰满脸震惊地看着宁远。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幅画确实并不是王维的真迹,而是另有其人!
吴正丰仍旧不敢相信宁远居然能看得出来,心中抱着对方兴许只是开玩笑和随口胡说的想法,朝着宁远试探地开口问道:“宁公子,你为何说这幅画不是王维的真迹?”
不待宁远回答,方世玉好心替宁远说话道:“吴老,宁公子是真的不懂鉴赏这方面忌讳,才开如此荒唐的玩笑。”
许老爷子也附和道:“小宁他不懂鉴赏这行规矩,希望吴老不要见怪。”
叶天却道:“三师傅莫要生气,宁公子他只是随便鉴赏玩玩而已,他的话一时兴起说出来,不必当真。”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是在为宁远说话,宁远却能听出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的意味。
宁远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然后看向吴正丰,淡淡的道:
“这幅《梅花傲雪图》就像刚才叶天所说,从时代风格、艺术风格、画纸画绢、笔法墨法等等,正是王维的个人风格,虽然这些特点都很突出,而且,无论画风,还是笔力,可以说和真迹相差不大,只是我的经验告诉我,这幅画并非王维的真迹。”
此话一出,又引来全场寂静。
许老子一旁都替宁远着急了,忙不迭给宁远使眼色。
方世玉也一脸无语,心想这家伙简直是死鸭子嘴硬,刚才已经给台阶他走上来,他却硬是站在那里,真是无药可救了。
许茹烟黛眉微蹙,一手扶额地摇了摇头,今天宁远真是让人失望。
完全恢复了以前不懂装懂,硬要逞能的性格,这只会惹人讨厌。
叶天瞥见许茹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中偷乐。
宁远这样强不知以为知,固执己见,最容易让人降低印象。
事情发展的形势好得超乎了叶天想象,宁远越是这样作死下去,越招人不待见。
“何以见得?”
吴正丰却和旁人的心思不一样,一脸考究地继续追问宁远。
“这幅画有一些很明显的漏洞,没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忽视这点,但只要是行家,细细检验这幅画,就基本能断定,这幅《梅花傲雪图》大概率不可能是王维的真迹。”
宁远侃侃而谈,自信十足。
“有哪些漏洞?”
吴正丰那双炯炯的眼神闪过一丝惊喜,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可以听出其中的激动情绪,仿佛发现了一块绝世的璞玉一般。
“在提款年后上,还有题跋上,都存在不可忽视的漏洞。”
宁远不疾不徐地说道,“首先,根据这幅《梅花傲雪图》上的落款年代,这幅画是创作于唐至德三年,也就是公元758年。王维的去世时间是在761年,也就是说,这个时期,王维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距离他病逝还有三年时间,根据史料记载,这个事情,王维已经卧病在床,很快病情恶化,连吃喝不要别人服侍,根本不可能再继续题字作画。”
“恩,还有呢?”
吴正丰颔了颔首,嘴角挂着笑意,手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此时他看着宁远的眼神满是欣赏。
他这才相信,宁远是真的鉴定出来这不是王维的真迹,而不出随口胡说和开玩笑的。
他难以置信的是,传闻的富二代,公子哥这,只会寻欢作乐,居然深藏不露。
并且,在短时间内鉴赏出来,这种眼力和判断能力需要依靠渊博的知识来支持,以及细心考究。
仅凭这点,宁远就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反而更像浸淫在古玩多年,那些经验老道的行家。
叶天在一旁,一边听宁远说完,一边注意吴正丰脸上的反应。
暗暗奇怪,师傅并没有任何生气,反而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宁远。
难道这幅画真的不是王维真迹?
这样一想,他顿觉不对劲,细细想一下宁远说的话,好像是这么回事。
刚才自己一心想在许茹烟面前展现,居然忽视了这一点。
但让他哗了狗的就是,宁远这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大少,居然懂这些?
对宁远根深蒂固的印象,让叶天不怎么相信居然还懂鉴定古玩这方面,加上之前在鉴赏的时候,他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口这是王维真迹了。
如果被宁远反转,他这龙虎山高徒的脸该往哪儿搁。
再一个,他看不过眼宁远的表现,于是忍不住插话道:
“这种漏洞纯属你是个人判断,难道史料记载王维卧病在床,期间就没有康复过?还有史料记载不一定是真的,再说,即使王维岁数大,就不能作画吗?”
叶天的突然插话打断,让吴正丰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悦。
而且,叶天所提出的质疑,过于钻牛角尖了,并不是在就事论事,而是掺杂了个人情绪,意气用事了。
至于宁远,在听到叶天提出的质疑之后,他瞥了眼叶天,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先前这家伙对自己装出一副友好的模样,现下看到自己的表现,隐藏在内心的嘴脸逐渐浮出水面。
不过,宁远巴不得见到叶天气急败坏的模样,叶天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有利。
这样想着,宁远看着叶天,带着一丝戏虐地道:
“叶兄,你有所不知,你再看看这《幅梅花傲雪图》,除了梅花,还有什么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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