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内,白一帆静静的看着天书长老装币,那是一枚很旧的铜币。
不是什么法器,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铜币。
之所以静静的看,是因为天书长老不短拿出来,然后再装入袖子里。
感受到白一帆疑惑的目光,天书长老轻叹一口气,“这枚铜币……承载着我们很多记忆。当年小弟重病,我背着他去求太古至尊收留,被扫地出门。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妇人给了几十枚铜币,虽说用处不大,却也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之后就剩两枚铜币了。”
天书长老笑了笑,“不敢相信吧?登徒浪一枚,我一枚。就是要告诉我们自己,活在今朝,不忘古昔。”
白一帆点头,“那这位好心的妇人?”
天书长老沉默半晌,握住铜币收回到乾坤指环内,怅然道:“再之后,我们就被圣主带走了。修炼无岁月,很难去说一些事情的。我是几乎一直闭关,登徒浪去找过她。却意外得知,她被家暴,不堪忍受上吊了。从那之后,登徒浪就好像变了,变的甚至有些不可理喻,除了我的话他会听之外,其他人的话,就再也不理会了。所以,他在圣道天宗是没有朋友的。”
“但是有一点,他对任何女子都会很好,只要这个人不作恶,威胁到他,他几乎都是笑颜以待,哪怕明明知道别人是占他便宜。”
说完话,铜币又被他拿了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放进去。
铜币开始出现微弱的颤抖,然后跳动起来。
待铜币没有动静的时候,天书长老卷起白一帆,贴着地面而行,并没有选择更快的御空飞行。
天书长老的速度很快,比白一帆是要快很多倍。
约莫三个时辰后,白一帆估计地方是鹰州某个偏远的小镇子。
小镇子空空荡荡的,很多房屋都是破烂的,处处都是荒草。
天书长老径直前行,穿过一片荒草,到了最后方的一处更加不堪的茅草屋前。
白一帆不解,因为他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天书长老退开形同虚设的木门,白一帆紧跟在后,茅草屋内霉味很重,一堆草鼓起,这个时候缓缓分开,露出了一张憔悴的脸,即便苍白的毫无血色,却也好看的要命。
天书长老急忙上前,“你怎么搞的?”
白一帆更是忍不住斥道:“登徒浪,能不能行?不要每次看到你,你都这个熊样行吗?我现在都怀疑你修炼到狗肚子里了。”
太气人了!
登徒浪大口喘气,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虚弱道:“能够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天书长老伸手扒开稻草,看到登徒浪满身焦黑,细微的伤口遍布全身上下,衣服早就没剩多少了,而且有些伤口内,还有紫色的电蛇闪烁着。
天书长老沉声道:“渡劫的是你?”
白一帆变色,“不会真是你吧?”
登徒浪苦笑道:“不是我是谁?我原本就在琢磨沟通天地的能力。前段时间不是吃了你的仙果吗?我的感觉就更强了,然后我就尝试了一下,差点就死了。”
话落,剧烈咳嗽起来,满手鲜血,“太可怕了,成仙太难了。感觉在那种天劫下,就是哪个疯女人,也未必……或许也只有她能够抗的住。”
白一帆知道他口中的疯女人是说杨荟菲。
天书长老检查着登徒浪的情况,脸色变的很难看。
伤势比表面上严重的多,就算是魂核也早就裂开的不成样子了。
“我原本想着,我要是真的能够成仙,最起码杨荟菲这个疯子我可以直接解决了。”
登徒浪叹息道:“却想不到原来这么可怕,直接成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等天劫,令他心生恐惧。
白一帆不解的道:“那你怎么会藏在这个地方?”
闻言,登徒浪却看向了天书长老,神色多了几分缓和。“如果我会死的话,我也想死在我和大哥唯一的家中。”
天书长老轻语道:“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个时候到处都是尸体,随时都会感染瘟疫,可就我们两个活着,从此相依为命。”
“我们……都没有家,所以我们把这里称作我们的家。”
白一帆愕然,随后恍然。
猛虎受伤,必会自己的地方舔舐伤口,绝对不会在外边乱窜。
如果死的话,他们也希望死在自己的地方,哪个有着最好的回忆,也是人生一切起点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叫‘家’,落叶归根也是这么来的。
即便这个地方只是茅草屋一栋,即便这个地方无人问津。
而且像登徒浪这种仇人满地走的,如果外人知道了他的状态,那会如何?
定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所以,他藏在这里,这是一个连鬼衙门内部都不知道的地方。
而且,登徒浪也擅长隐匿。
白一帆静默不语,他觉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强者,都有自己的弱点。
登徒浪擦去嘴角的血迹,笑道:“大哥,浑浑噩噩这么多年,突然发现,原来最想回来的还是我们最开始的地方。唉,你说我们怎么混的?年轻时候不注重的其他感情,现在突然都好想有了。如果我有妻子,孩子,我也不会感觉那么孤独。”
天书长老斥道:“少说点话,你这伤势丹药没用,需要把残存的天劫力量逼出来。”
登徒浪笑道:“没事的,大不了一死嘛,我这几天也是受够了。不过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关于成仙的事情,我可是用我的命换来的重要情报。”
“那不知,我们可否听一下?”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白一帆觉的有些熟悉。
天书长老眸光冰冷的看向门外,同时站在登徒浪的身前,双手中有水流翻滚。
门口有人步入,白一帆顿时大喜,“六哥,十三哥。”
步入进来的是六缺和十三陷。
六缺看到白一帆,顿时笑了起来,“不错啊,我还以为你的情况会严重一些。”
白一帆意外的道:“你们怎么来了?”
十三陷指向登徒浪,“当然是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