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知道这点就行了……刘姨娘被驱赶,二小姐一定恨我和杜姨妈恨得要死。眼下,杜姨妈和父亲就要成亲,你们试想一下,若是月葭回来了,二小姐又在外面散布谣言,到时,在父亲的成亲之礼上,会传成什么样子?”
秋宁听了,不由地倒吸了一品冷气——要知道,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无论刘刘姨娘当年暗害夫人,还是今时暗害杜青鸾和段青茗。这都不算是小事,所以,刘蓉被驱赶,可以算是罪有应得。
可是,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毕竟不多,段正也严令不准传出去。所以,在外面的人都只知道,这刘姨娘是因为失了宠,得罪了未来的新夫人,才会被驱逐的。
在这个时候,若是月葭的事情再一出,再加上段玉兰的流言。那么,在段正成亲的当日,段玉兰就可以上演一出苦肉计,甚至,她可以当众质问段正,并顺理成章地将这事扯到段青茗和杜青鸾的身上去。
到了那时,段正顾及段府的名声,自然的不会将真相公布于众,可段玉兰就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毫无顾忌地虐待月葭,并让段青茗知道。
人人都知道,段青茗一向厚待下人,人人都知道,段青茗一向最是护短。这一次,段玉兰就是想用段青茗的这一点弱点,让段青茗彻底的,倒下去,再也扶不起来。
而到时,刘蓉的境遇,就会好上许多。或者,她会因此而被迎回府里,又或者说,她会因此而得益。
等秋宁想通了这点,她不由地轻吁了口气,说道:“二小姐好毒的用心啊。”
段青茗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且不管二小姐用心如何,她既然敢虐待月葭,这件事是不会就这么完的……”
秋宁听了,点头,说道:“是啊,二小姐的本意是想让段青茗接月葭回来,现在,月葭没有回来,那么,她会不会再在暗地里加倍地折磨月葭?一直到小姐动心为止?”
段青茗冷冷地说道:“她当然会……只不过,我是不会再让她如愿的。”
秋宁听了,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二小姐什么时候下手,我们并不知道啊,这可真是防不胜防的啊,小姐,我们又不能天天守在月葭的身边,您说说,这要怎么办才好?”
段青茗微微冷笑了一下:“是,我们是不能天天守着月葭,可是,我们却可以守着二小姐,看看好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秋宁一听,说道:“不行的吧?二小姐那么警觉的人,我们天天守着她?怎么可能?”
段青茗笑道:“这些事,我们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可是,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不是么?”
秋宁眨了眨眼,不明白段青茗说的究竟是谁。
段青茗朝着屋外轻轻唤了句:“阡陌,进来吧。”
只听一逺脆应,一个俏丽的身影已经推门而入,来到段青茗的面前。
秋宁看看来人,原来就是那个新来的二等丫头,阡陌。
阡陌是上一次小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她一进院子,就封了个二等丫头,然后,就交到了秋宁的手上。
阡陌不喜欢说话,可是,安排给她的事情,她却能一丝不苟地做好,好得,让人无可挑剔。
秋宁早知道,这个阡陌是会些功夫的。可是,阡陌的功夫到底怎样,秋宁也不知道。院子里的人,对阡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觉得她人冷了些,难接近了一些,如此而已。
只见阡陌进了屋子,先朝段青茗行了个礼,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侧,不说话了。
段青茗望着阡陌,满意地说道:“阡陌,刚刚我们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阡陌点头:“回小姐的话,奴婢都听到了。”
段青茗说道:“那么,你这几天留心着一点儿,若是二小姐再去找月葭的茬儿的话,你就去帮她一把……”
阡陌眨眨眼,说道:“请问小姐,是不是将二小姐打跑啊?”
段青茗摇了摇头,说道:“不,有个办法,比将她打走,更加有用。”
阡陌眨眨眼,表示不明白。
段青茗说道:“二小姐折磨月葭的时候,你只要能设法将老爷引过去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你管了。”
阡陌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说完,就出门去了。
秋宁望着阡陌的背影,有些疑惑地说道:“小姐,您觉得阡陌真的成么?”
这个阡陌,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看那样子,也是瘦瘦弱弱的,难道说,她真的有小姐说的那么厉害么?
段青茗笑笑,说道:“对别的人我不敢打赌,可是,对于二小姐来说,让阡陌去,已经算是抬举她了……”
段青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所以,虽然阡陌就在她的身边,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要用阡陌做些什么。
毕竟,对于阡陌来说,在黑暗之中生活了太久,所以,和这个社会有些格格不入,再者,阡陌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给了她太高的位置,她也无法驾驭,所以,段青茗干脆的就让她做了个二等丫头,然后,让她慢慢地学,慢慢地感受。
看到段青茗胸有成竹的样子,秋宁也不再追问了,只是,过了半晌,她忽然问了句:“小姐,依您看,要不要提前通知月葭一声呢?奴婢怕她到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呢。”
段青茗摇了摇头,说道:“作戏始终是作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还是让月葭自己发挥吧……”
不过,段青茗相信,即使没有告诉月葭,到了那晚,月葭也是绝对不会让段青茗失望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段玉兰出手了。
段青茗握着手手里的茶盏盖子,不由地吐了口气。她轻声地问道:“对了,大少爷呢?怎么样了?”
秋宁说道:“回小姐的话,大少爷正在夫子那里认真读书呢!”
说完,秋宁抿唇笑了一下。
这个段誉啊,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夫子啊,都快被他戏弄得啼笑皆非了。可是,没办法啊,谁叫段誉的记性好呢?哪怕是他趴在桌子上睡觉,一被夫子叫醒,他都仍旧能清晰地将夫子要求的课目清晰地背诵出来,而且,无一遗漏。搞得那个夫子大眼瞪小眼的,简直不知道拿段誉怎么办才好。
段青茗却没有看秋宁的表情。她抬起头来,透过半开的窗子,静静地望着窗前开得最艳的木槿花,一直望到了不知道何处的远方。
段誉还在,可那个人,不知道离去多久的时间了,到了现在,仍旧音讯全无。有的时候,段青茗甚至有一种错觉,那个人,并未离去,甚至,很多时候,应该就在段青茗的身边。
可是,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就象是做梦的时候,无论你的梦里的风景有多么的清晰,有多么的真实,可是梦就是梦,一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段青茗曾经问过段誉,可对方和她一样,那个嚣张得看不到天的三皇子殿下,似乎如隔夜的雪一般,消失在了属于昨日的空气,今天,再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一丝痕迹。
段青茗知道,段誉和炎凌宇应该还有着某种联系的,可段誉不说,段青茗也不好强逼着再问段誉了。毕竟,自己之于炎凌宇,说穿了,其实什么都不是,而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若是过分的关心了,倒显得段青茗自己有些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