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在府里向来狗仗人势,为所欲为,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对她十分的不满。而向嬷嬷是薛夫人身边的旧人,向来帮助薛夫打理府中事务,更知道这府中人的是非对错。所以,对于三姨娘这样以色事主,并且喜欢搬弄是非的姨娘,早就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了,所以,此时训斥起孙雨来,自然是指桑骂槐,毫不客气!
孙雨听了向嬷嬷的话,脸色顿时白了白,却罕见地没有出声!
现在,他被人冤枉了,表姑又没有出现,即便是向来疼爱表姑的薛老爷都没有出现,眼前,就只有一个痛他入骨,又恨自己表姑入骨的薛夫人在这里。孙雨深知道,自己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还不如保持沉默来得聪明一些!
看到孙雨不说话,向嬷嬷也不理他,只是转过头来,神情有些严肃,也有些和蔼地望着小竞,温言说道:“小竞姑娘你可以继续了!”
向嬷嬷刚才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无异代表了薛夫人的态度,这些下人,在府里头,又个个都是心知肚明的主儿,此时,再看向孙雨的时候,早就有了十二分的不屑了!
哼哼,这三姨娘,都算是府里的奴婢了,那么,这孙雨,又哪里来的半个主子,这分明,就是连奴婢都不如的奴婢一枚啊。
孙雨听了向嬷嬷的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再也挂不住了!
小竞根本不管孙雨表情如何,她只是痛哭流涕地哭诉道:“呜呜,奴婢没有冤枉谁,奴婢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是他挡住奴婢的去路,然后,又意图向奴婢非礼的!奴婢不从,他就拼命撕掉奴婢的衣服,夫人可以看看小竞的衣服,都要被撕破了……”
小竞的衣服烂了,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她的话,就有了九分的可信性,如若不然的话,她的衣服,又是怎么烂的呢?
薛夫人听了小竞的话,深且冷的视线,落在了孙雨的脸上,淡淡地说道:“可有此事?”
孙雨一听,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叫我表姑来,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向嬷嬷一听,又大喝了一声:“放肆!这府中,夫人主持中馈,莫说是三姨娘了,即便是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凡事都人问过夫人的,你这样说,是在质疑夫人么?抑或你觉得,三姨娘在这府里的地位,要高过夫人?”
听了向嬷嬷的话,孙雨不由地流出了冷汗!
要知道,薛夫人可是府里的正牌夫人,质疑他?抑或是觉得姨娘的地位高过夫人?这不都是在添堵么?就单凭这一点,薛夫人是可以处置了三姨娘的啊!
看到孙雨讷讷的说不出话不,薛夫人淡淡地看了孙雨一眼,眼神之中,没有鄙视,却有深得看不到底的厌恶。她缓缓开口说话了:“你有什么不服的,现在可以说了!”
孙雨这下不敢造次了!
他伸手一指小竞,愤然说道:“我刚刚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丫头过来朝我问路,我刚刚指给她看,可是,她的身上,忽然飞来了无数的蜜蜂,她吓得哭叫起来,我就帮她扑打蜜蜂,所以,才撕破了她的衣服!”
听完孙雨的话,一侧旁观的下人们禁不住全部笑了起来:“哈哈,蜜蜂……”
“是啊,是啊,这大冬天的,竟然有蜜蜂飞来飞去,敢情是来采雪花来了吧!哈哈,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是啊,是啊,这大冬天里,蜜蜂原本就蜇而不出的,哪里有蜜蜂啊!”
虽然有薛夫人在侧,可是,这些下人人们,还是在摇其头——这大冬天的,东花园里,是春花园,梅花不种在这边的,现在的时节,可算是百花凋谢的,半朵花儿都没有!哪里来的蜜蜂来蜇小姑娘?
再说了,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养蜂的人,最是爱蜜蜂,若是冬天让蜜蜂出去采蜜的话,会很伤蜜蜂的,一般出去一百群,要死掉五十群!这种死法,将大大的折损来年的产蜂的数量,试问一下,有哪个养蜂人会舍得在大冬天里,放蜜蜂出来的呢?
所以说,孙雨的这一番话,听起来,算是天衣无缝,可真算起来的话,可真的是欲盖弥彰了!
孙雨的脸色,忽然变了。想来,他也是忽然想起,这大冬天里,东花园寸草不生,养蜂的人,都是用白糖水化来养活蜜蜂的,这花园里,又哪里来的蜜蜂呢?
可是,方才那女孩儿的身上,是真的飞来了蜜蜂的啊,而自己,也的确是因为帮那女孩儿扑打蜜蜂,这才撕破她的衣服的啊,可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站在薛夫人之后的薛凝兰看了身边的段青茗一眼,心里却在暗暗佩服段青茗的计谋,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出,这蜜蜂,究竟是怎么来到这无花无果的东花园里的呢?
薛凝兰将怀疑的眼神投向了段青茗,段青茗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而坐在薛夫人身边的聂夫人,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小竞的事,都出了大半天了,可是,还没有看到聂采月的影子,自己家的姑娘,莫不是出事了吧?
正在这时,海棠忽然带着聂采月过来了!
海棠落落大方地来到众人的面前,脆声说道:“夫人,奴婢把聂小姐带回来了!”
薛夫人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采月,你母亲非常挂记你!”
聂采月乖巧地上前两步,行礼道:“见过薛伯母,侄女儿方才在这花园里迷了路,还好海棠找到了侄女儿,要不,可真找不着薛伯母和母亲了!”
聂夫人望着聂采月冻得红彤彤的脸,顿时心疼极了。她连忙拉过自己的女儿,上下看了几遍,这才问道:“怎么回事?听说你去和薛三小姐玩了?”
聂采月听了聂夫人的话,似有些委屈,可是,她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女儿没事的,母亲不用担心!”
聂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却不说话了!
乍一看到聂采月出来,薛凝兰连忙一手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嗔怪道:“采月,你究竟哪去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聂采月摇了摇头,却将视线落在了一侧的段青茗的身上。
段青茗也上前两步,笑盈盈地望着聂采月:“采月姐姐,你可回来了,两位伯母都好生担心呢!”
聂采月望着段青茗,淡淡一笑,却饱含深意:“没事啊,这不是回来了么?”
一侧的小竞,一看到聂采月回来了,立时又大哭起来:“小姐呀,奴婢没脸见您了啊!”
聂采月一回头,正看到一脸狼狈的小竞,不由吃了一惊:“小竞,我让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和薛三小姐去去就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竞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说道:“奴婢听了小姐的话,就去找夫人了,可是,就是那个人,他拦住奴婢的路,不让奴婢走,还调戏奴婢!”
聂采月一听,不由怒了起来:“谁敢调戏我的丫头,将他直接送官算了!”
一听到要将自己送官,孙雨连忙大声说道:“不是我的错,是她勾引我的……”
一侧的海棠委委屈屈地走到薛凝兰的身边,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小姐,这种人……奴婢不嫁!”
薛凝兰握住海棠的手,也怒声说道:“哼哼,将人家姑娘的衣服都撕破了,还不敢承认,还编些无厘头的理由,这样的男人,你即便想嫁,我也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