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程家宴会
古色古香的走廊里,两男一女站在过道上,气氛微妙带着些许僵硬,沈南风那番话语结束后,陆景行轻启薄唇言语道;“哥哥跟丈夫不同,哥哥是短暂依靠,丈夫则是一辈子,南风日后结了婚,便知晓了。”
意思明显,你与我段位不同,看待事情也不同,所以,日后你感同身受之后便知晓了。
现在不要多叨叨。
陆景行毕竟年长沈南风,话语中带着长者的威严。
他断然不会同沈南风在称呼上表现亲昵,其一:她与沈南风并非亲兄妹,其二:他在沈南风眼眸中看到了异样情愫,同为男人,他看的透彻。
最后一句话,气的沈南风险些内出血,但面上依旧平静,“也许。”
这声也许,他是对着沈清说的。
“走吧!”这句话出自沈清之口,沈南风与陆景行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感到不适,
早点离开总归是好的。
目送她离去,插在兜里的手才缓缓拿出来,青筋直爆,骨节分明,掌心泛白,整只手都在发抖。
他最见不得的,便是陆景行占着沈清宣布主权,他何德何能?一个半路插足别人人生的男人有何资本?
“沈总,”身后一声轻唤他才回神,转身进去,连洗手间都省了。
二人上车时,陆景行明显面色不佳,徐涵不自觉的憋憋嘴,希望自己不要惨遭毒手,良久之后似是想起什么,问到,“下午需要接太太下班吗?”
“不要明知故问,”沈清还未应允,陆景行便冷着嗓子开口。
徐涵额间一滴冷汗下来,等红灯的间隙,不自觉抬手抹了把汗。
明知故问,明明知道的事情还问。
陆先生紧绷的下颌已经冷冽的情绪足以透露出他心情到底是有多不好。
“我下午在城西,六点过来就好,”下午时分有视察,在城西一家商场,离这边有点远。
“晚上程家宴会七点开始,你觉得来得及?”陆景行反问,语气平淡,少了跟徐涵说话的那股子冷冽,但依旧情绪不佳。
“……,”沈清不语,确实来不及。
“太太要不……下午休息?”徐涵见气氛不对,中间转了个弯,正好先生下午有些许空闲。
这日下午,沈清回办公室,陆景行直奔市府,全程未交代一句。
许是经过了昨晚,陆太太觉得习
以为常了,便也没主动言语。
如此一来,陆先生更是气着了,一股子火压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吓得前座开车的徐涵坐如针扎,连着几日,陆先生在部队都怒火盛行,原想着昨晚太太能给他消消火,不料火没消下去,反倒是越烧越旺,烧到了沁园,果真是,女人靠不住。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部队呢!
下午,沈清召开团队会议长达三个小时,再度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五分,然后、s市客户来访,签了份价值千万的合同,想着今日高亦安心情不佳,唤来郭岩拿东西,郭特助下来苦着一张脸开始给章宜诉苦,说二十四层的气氛远不如二十三层好,秘书办的人时刻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没人救得了他们,反倒是沈清听闻笑着应了一句,“没事、这把火还有得烧,习惯就好。”
她此话一出,郭岩哪里还坐得住?哀嚎不断。
章宜见此,笑眯眯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高董也有来大姨妈的时候。”
盛世二十四层的人,个个叫苦不迭,指望有人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可一切都是白瞎,这盛世唯一能救得了他们的人只有沈清,可偏生沈清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关键时刻她不落井下石踩你两脚,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指望她去救你?
下辈子吧!
盛世经年流传的一句话便是:高董跟沈总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没毛病,他们二人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可以说高亦安与沈清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
折手段,唯一不同的是,沈清自祤经验经历不如高亦安,商场上的手法也些不如他。
郭岩离去时,巴巴的瞅着沈清问道;“沈总、你们二十三层还缺
人不?”
“不缺,”章宜抢先回答,断了他的念想,见他走,笑的一脸得意洋洋,往常他们被沈清压榨的时候,那群白眼狼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的,现在?哭不死他们。
救他们?不不不、心情好的时候上去踩两脚还差不多,救?没那个心情。
郭岩走后,章宜问沈清;“盛世是不是要变天了?”
沈清浅笑不语,变天?暂且还没人有这个本事,高亦安这人宁愿伤敌一千自损
八百,也决不让人捡了漏子,
你想在他身上捡便宜,除非他愿意。
寒冬腊月,气温直逼零下,但盛世却热火朝天,董事之间打的尤为火热。
二十四层的人,个个叫苦不迭。
下午五点,徐涵准时出现,原以为陆景行不在,不料上车正好见他拿着电话通那方聊着什么,见她上来,赏了个眼神她,全程再无交集。
沁园――
首都那边一早差人送来数件礼服供沈清挑选,原以为陆太太会挑花了眼,不料她伸手,
直接拿了套黑色长款丝绸包裙,不用挑选,不用参考,大有一副穿什么都一样的架势。
南茜见此,张了张嘴,终究是未言语。
陆景行虽人在江城,但许多事情都由首都那边亲自动手。
不似沈南风与高亦安在江城都有自己的高定师傅,反倒是需要用及礼服的地方全程由他们决定,沈清也有,与高亦安同一人,但不同的是,她用的比较少,一年也就两次,除了沈风临每年举行的联谊会,其余场合,她均不出席。
但今日,显然要刷新记录了。
只因陆先生要求。
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礼服,原想自己动手解决妆容,启想陆先生准备妥当,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当南茜带着人进来,见她完美的身材被这身包裙体现的玲离尽致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他们的太太,何其惊艳,粉黛未施足以夺人眼球,若是浓妆淡抹,其余富家小姐,哪里还有半分余光?
所以,当一身黑色包裙,红色艳唇的陆太太出现在陆先生面前时,将他震愣住了,直至手中香烟烫手,他才回过神来。
沈清很美,多美?语言形容不出来,若说空有其表,那便只能用漂亮二字来形容,但不是,她骨子里的美是任何语言都形容不出来的,此时的沈清,单单用一句美人在骨不在皮来形容,太过单调。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太庸俗。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一身黑色连衣裙,平淡无奇,可就是这么一件平淡无奇的衣服,将他的太太衬托成宛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
恍然、似是想起什么。
十月底,江城洲际酒店,她一出场,基本着便装,也吸引了全场男男女女的眸光,甚至偶然间还能听见男士们惊呼赞叹的声响。
如此想来,陆先生不好了,他的太太,不能让他人觊觎。
“程老生日宴,穿黑的,寓意不好,”陆先生伸手将手中烟蒂丢进烟灰缸,语气平淡道。
此时,沈清想,如此说来,好像也是。
转身换了件淡蓝色礼服下来,她觉得,如此,应该还行。
不料才出现在拐角处,陆先生又不好了,沈清的美是整个江城公认的,所以,无论她今日穿什么衣服,光是她那张脸以及周身清冷的气质,足以震惊全场。
换来换去也就这样。
罢了罢了,一会儿全程将她带在身旁,阻了那群莺莺燕燕想窥探的眸光就好。
陆先生可真真是操碎了心。
程老司令生日,汇集整个江城的达官权贵、名门望族,其中还包括一些全国各地的厉害人物,不是政界领导,便是商界掌舵人,这场宴会,注定不平凡。
有些人的出场无需太多背景衬托便足以震惊全场,好比陆景行与沈清二人。
二人在面容上均是佼佼者,气质气场更不用说,陆景行天生权贵,一言一行都足以作为教科书般的范本来供世人参考,因生在政治顶端,对人对事都习惯挂着三分浅笑,客气又疏离。
而沈清,她依旧是全场的焦点,经年不变,许久之前,众人每每参加江城顶级宴会时,总是习惯将视线在屋子里扫一圈,看有没有沈家长女的身影,今日也不例外,众人聚在一起浅聊时,聊及沈家长女沈清,话语中带着些翘首以盼的味道。
希望今日能一睹芳容。
陆家夫妇进来时,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屏息静止,数百双眼睛悉数落在了那对金童玉女身上,沈清一身淡蓝色礼服,身形纤瘦挽着陆景行的手,而陆景行一身黑色正统西装,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日的领带是淡蓝色的,似是刻意为之,可不管如何,二人就算是低调出场也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女的气质清冷容貌非凡,男的气质高贵容颜俊朗,周身带着军人的挺拔与政客的儒雅,
仅是站在那里便有睥睨天下之气场,如此二人,怎能叫众人移的开眼?
在场的许多人,都仅见过他一面,但他此时出场,那些人脑海中便直接显现出他的名字。
首都太子爷、军区少将陆景行。
而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众人都不陌生,沈清在江城的名望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二人挽手出席程老生日宴,竟叫众人看花了眼。
着实是对璧人。
往日宴会,沈清仅是让在场女眷黯然失色,可今日,陆景行让全场男性都成了配角,如此夫妻,天下仅有。
“可算是来了,”程仲然见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赶紧将人引到了内厅。
陆景行从小受万众瞩目,对这种场合自然是如鱼得水,但唯独不能接受的是,那些个男人看待沈清垂涎三尺的表情,真真是让他黑了一张脸。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着性子同好友介绍自己太太,沈清起先听闻过程仲然这号人,也很早之前便见过,但再见,却没想到他是陆景行好友。
“沈清,”她伸出手。
“程仲然,”他回握。
“我们见过,”见沈清看着自己的眸光带着打量,程仲然主动开口。
沈清这才敢确定,原来是他。
那日敲自己车窗的人是他。
如此想来,也难怪,他与陆景行是好友,必然见过那辆1573,想必当时以为车里坐的人事陆景行。
陆景行闻言,轻挑眉,搂着沈清腰际的手轻轻紧了紧,似是询问何时见过。
沈清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便听程仲然道;“上次回来看见1573还以为是你在开,便敲了敲车窗,没想到是沈小姐。”
“沈小姐?”陆景行抓住他话语中最后三个字细细品味着,望着程仲然的眸子带着不悦。
吓得他赶紧赔不是;“陆太太、陆太太。”
随后赶紧给自己圆场。
“老爷子一早便念着你,上次你来小坐一会儿走了,让我好生挨了一顿骂,今儿你可得陪着老爷子好好聊着,”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她们往内厅去。
陆景行全程牵着沈清不放手,似是一松手,便会被外头那群饿狼给觊觎,程仲然原以为陆景行只是对沈清感兴趣,可今日当面见证,却是心底一阵阵寒凉。
再见沈清,她华服在身,周身气质清凉,哪里还是那个在医院电梯里无声落泪的女孩子?
如此转变,叫他怎能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沈清心里有人,但这个人不是陆景行,偏生还是沈家继子沈南风,如此复杂的关系,只怕这位好友还蒙在鼓里,程仲然不由得替二人狠狠捏了把汗。
今日,沈家也是程家座上客,只怕,那位也在场。
思及此,他鬓角直跳。
陆景行前者沈清进内厅,程老爷子此时与军区的几位老干部在下棋,他敲门进去,挨个打招呼。
“陆家小子来了?”程老听闻声响一转眸,见是自己念了一早上的人,赶紧迈步过来,
连棋都不下了。
“程老司令,喊人,”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柔声同她介绍着来人。
沈清乖巧,轻言细语打招呼;“程老,生辰吉乐。”
“好好好,早就听闻陆家小子结婚了,难得见到真人了,”老爷子喜笑颜开,望着沈清的眸子露出赞赏之色,对她淡然的气质感到颇为满意。
“是我的错,应当早些时候来拜见的,”陆景行话语得体,面上带着七分浅笑,看的出来,他对这位程老尤为尊重。
“还真是你的错,”程老眉开眼笑,伸手拍了拍陆景行的肩膀,引着他朝那群老干部而去。
沈清适时挣脱开手,站在五步之远观看她们一群军人的寒暄方式,进来时,她便看见了,整间屋子没有女性,所以她才适时挣脱开陆景行的手站在不远处,而陆景行明显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巧合的松开她的手。
三五分钟过后,沈清稍稍有些站不住,而此时陆先生正被一群老干部缠着,完全拨不开空闲来顾及沈清,她堪堪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提着裙摆朝进门相反方向而去,步履稳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与随意。
拐了几道弯之后看见后面一整片后花园,许是天气严寒,此时如此美好的花园景色,竟空无一人,沈清垂涎花园美景,但又碍于天寒地冻,怕一出去冻得汗毛耸立,便站在玻璃门前止步不前。
如此美景,也只能是隔窗远观。
“一个人?”身后响起熟悉的声响,未转头,便知晓来人是谁。
“恩、”她浅应。
话语与这窗外的温度相差无疑。
高亦安站在身后轻抿酒,唇角带着浅笑;“还以为陆景行会当你的护花使者呢!”
高亦安是如此想的,不管夫妻二人感情如何,今日这场盛宴,陆景行应当都会在她身边才对,可显然,自己多想了。
夫妻二人的出场惊艳全场,可此时,她竟落了单。
一个人站在这冗长的过道里对着满院子花色黯然失神。
沈清闻言,缓缓转身,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似笑非笑道;“自斟自饮?借酒消愁?还是准备酒后乱性?”
“你觉得呢?”高亦安反问。
“我?”她轻嘲;“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今日这场盛宴,他的猎物也在场,沈清面对满园美景,高亦安斜靠在墙壁上,端着酒杯
浅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气氛不好不坏。
前厅灯火璀璨,莺歌燕舞,罗裙飞扬,热闹非凡,而她与高亦安在这条静寂走廊里,似有似无浅聊着,似是避世者,又似清修者。
高亦安喝光手中最后一口红酒,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嗓音低沉道;“做个交易如何?”
闻言,沈思绪被中断,缓缓侧眸,冷声问道;“老狐狸找我做交易?你说我是应允还是不应允?”
高亦安这只老狐狸主动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下午时分,猜透了他的心思,此刻,他却找自己做交易,这场交易只怕不那么好做。
“盛世合伙人,”高亦安抛出橄榄枝,盛世合伙人的资格多少人争其一辈子想冲上去,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
高亦安司马昭之心,沈清怎会不知,他想借自己的手走捷径上去,但、也得自己应允不是?
不得不承认的是,高亦安抛出这根橄榄枝的时候,她是心动的,跨国集团合伙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后半辈子,但、高亦安为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朋友跟敌人只在一线之间,高董觉得我们日后会是何种关系?”沈清反问,她跟高亦
安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商场上,用尽手段毁掉某些人是常有之事,但此时,狐狸跟狐狸之间的交易,显然不那么好做,高亦安机关算计,她也不差。
沈清一身露肩淡蓝色晚礼服,这种颜色,随便某些人穿出来应该是很温柔很娴静的颜色,但此时沈清,穿出了锋芒毕露的感觉,她施施然站在玻璃门前,眸光望向高亦安,带着打量、审视、怀疑,周身气质清冷,芙蓉般的面庞看向面前人毫无表情。
“这么多年,足以证明一切,”高亦安话语凉薄,他跟沈清之间的关系能否长久,时间已经证明一切。
初见时,她十九岁,气质不如现在清冷,但周身时常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与年龄不相符。
如今,她二十有三岁,工作上的事情,会有争吵,但所有事情都会在争吵过后得到解决,这是最好的证明。
太相像的人,不适合做夫妻,但一起披巾斩麻在合适不过。
他与沈清之间,就是如此人。
这厢,俞思齐从首都过来时,宴会临近,直接从侧门进来,省去了各种繁琐,不料一进来便见一道淡蓝色身影拐弯而去,蹙眉思忖片刻,按理说现在内厅应该都是一群老干部,怎还有年轻女子的身影?
厅里的陆景行转个身的功夫,原本乖巧站在一侧的人儿已经不见了,面上一急,准备起身,却被一群长辈给绊住了。
俞思齐推门进来便见如此场景,六位老干部围着陆景行左一言右一语的聊着什么,可当事人完全心不在焉。
程仲然靠在一侧,那模样颇为无奈。
俞思齐的到来让陆景行得以脱身,临出去时,俞思齐提点;“左拐。”
陆景行从内厅寻出来,左拐,沿着长长的走廊寻沈清,来时,他还在想,一定要时时刻刻将她牵在身边,省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觊觎她,可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人便不见了,险些气的他心疼。
沈清与高亦安都非普普通通的商人,按理说走廊上若是想起什么步伐,二人应该听得到,可当陆景行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时,多多少少有些震楞。
陆景行担忧沈清一人会不适,急切切寻过来,却见有有佳人作陪,原本随和的面色顿时冷了,阴孑的眸光投到高亦安身上,带着不善,反倒是高亦安觉得颇为无辜,
“陆少,”他开口招呼。
“高董,好巧,”陆景行回到。
“确实,”高亦安点头。
陆景行不想同他寒暄,伸出手示意沈清过来,她迈步过去,临走时转眸对上高亦安算计的眸光。
二人眼里的情愫,不谋而合。
“怎么转到这里来了?”陆景行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看你们聊得起劲,就想自己转转,”沈清缓缓用力,想将收抽回来,免得自己这双小手被陆景行给捏断了。
“转着转着就碰到高亦安了?”陆先生明显语气不佳,带着浓浓的醋味,说这话时还不忘停下来,严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一本正经的模样颇为吓人。
陆景行从昨晚回来黑着一张脸,一直持续到今日,整个过程断断续续,若非她心里素质好,只怕早已被弄出了神经病。
陆先生自然也知晓自己这一整日心情不在线,试问为何?
除了自家太太能有这个本事,谁还能将他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掀了屋顶。
谁还能让他挂了一整日的烂脸?
原想着,这丫头蹬鼻子上脸,回来会给自己说两句好话,可哪里晓得,无论自己这张脸挂的有多烂,她依旧视若无睹,权当看不见,平日里她若是炸了毛,哪次不是他好言好语惦着脸赔笑?
如今反过来,天差地别。
沈清心里跟明镜似的,虽说这次事件是她故意为之,但若陆景行这每日给自己挂着张脸,她哪里受得了?
她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就陆景行这性子,只怕少不了冷脸给自己看。
“黑的哪门子脸?我俩上下属同事关系,遇到了聊两句也不清奇啊!怎还黑上脸了?”沈清话语带着轻嗔,娇嗔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似是不想跟他在言语什么,转身准备走。
陆景行原本阴沉的心情被她如此娇嗔的一个眸子扫过来,好了半分,见她要走,伸手拉住;“乱跑还有理了?”
“你们一群大男人在聊着,我也听不懂,杵在那儿当电线杆子?”陆太太不悦了,不顾及自己感受还有话说?
“欠你的,”陆景行话语中带着宠溺、无奈。
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欠她的,不然这辈子怎栽她手上了。
晚七点,宴会准时开始,沈清与陆景行等人站在入口处,程老在众人簇拥下进场,说了几句体面话,端着酒杯游戈在场子里,陆景行搂着沈清站在一处。
远远的,沈清便见沈风临与唐晚相携朝这边而来,心里一堵,难受的紧,侍从端着托盘从面前而过,沈清顺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陆景行余光只见她端起酒杯,一回首一杯酒已被她一饮而尽。
见此,不由蹙眉。
沈清为何会觉得心堵?
只因活了二十三年,她从未见过自己亲生母亲与沈风临站在一处相携而来,从未见过沈风临有任何时间陪着她的母亲。
可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好好先生,外人眼里的慈善家,慈父。
好好先生?好好先生会在自己妻子病的要死的时候来不及看一眼?
不不不、沈风临此人配不上这四个字,衣冠禽兽送给他都玷污了这四个字。
他们越走近,沈清心里便越发难受,难受的紧。
跟有只爪子在挠她似的。
跨步过去,在一侧圆桌上端起一杯酒,在度一饮而尽,短短不过几十秒的功夫,两杯酒下肚,速度快的陆先生来不及阻止。
沈清心都在颤,颤的发狠。
颤的面色发白。
在她准备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陆景行及时出手,阻了她的动作;轻唤道;“阿幽。”
陆先生面色煞冷,冷的发寒。
陆景行身材修长,着一身黑色西装,仅是站立在此,眉间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更不用说此时阴冷着一张脸的模样有多骇人。
沈清回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轻唤道;“陆景行。”
陆先生原本阴沉的眸子,听闻她这声轻唤,有所缓和,但效果不大。
上次陆太太喝酒,二人激烈争执,今日若非在外,只怕陆先生已绷不住了。
随后隐忍俯身在她耳边道;“例假来了不能喝酒,听话。”
这声“听话”带着压抑。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的照顾身体,没事,他来提点。
还未待沈清回应,沈风临与唐晚迎面而来,见她夫妻二人轻声细语聊着什么,笑问道;
“早前就见你们来了,寻了半天才见人。”
“岳父,”陆景行开口打招呼。
接着道;“与程老闲聊了几句,这才出来。”
“阿幽今日很漂亮,”唐晚望着沈清会心浅笑道,刚刚沿路过来,那些个太太小姐没少议论沈清,言语中带着羡慕与嫉妒,可即便是嫉妒那又如何,让一个女人嫉妒只能说明有资本。
沈清素来不喜唐晚在自己面前浅笑嫣然,她所有的笑脸在她这里都是耀武扬威,即便她并非这么想。
沈风临说的话语,碍于有外人在,基本都是一问一答,显得客气疏远,但唐晚的话语,
她素来不应允。
所以,当沈家么女沈唅站在一侧听闻自家母亲陪着笑脸送上去给沈清打时,多多少少有些不悦了,站在身后拉了拉唐晚的衣服,示意她没必要去惦着脸赔笑。
可唐晚何其精明?
沈清不喜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她做样子都做过来了,何其靠这么一天?自然是不会应允自己女儿的话语。
沈清始终面色寡淡,无半分异常。
反倒是沈唅看不下去,准备转身就走,不料一转身正好撞上侍从端来的托盘上,一盘子酒洒了一身,一声惊呼,将在场人的眸光悉数引了过来,在她们一家人身上来来回回。
都说沈家长女不受宠,此时莫不是两位小姐发生了争执?
如此想来,众人纷纷低头咬耳朵,对着这方指指点点。
对于这种指点,沈清早已习以为常,反倒是站在身侧的陆先生,见自家太太被人指点,
阴了脸色,周身散发着阴孑的气息如同地狱寒霜似的,赤果果的朝众人扫过去。
适时让人闭了嘴。
程家夫妇闻声而来,程母一见气氛不对,赶紧过来打着圆场,数落了办事不利的佣人两句,便同沈唅说着好话带她去换身衣服。
从始至终,沈清面上的寡淡清冷之色均未变过。
反倒是众人觉得悻悻散去时,她端起酒杯浅啄了一口,那模样,似是颇为高兴。
沈清有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坏习惯,比如,郁闷时喝酒,喜欢大口大口的。
高兴时喝酒,喜欢浅啄。
一下一下,跟品尝美味佳肴似的。
格外有心情。
陆景行站在一侧将她举动收进眼里,深沉的眸光如一汪海水,一眼望不见底,沈清端着杯子准备来第二口时,陆景行伸手,接过杯子,眸中带着丝丝警告,沈清了然便也识相。
如此一出戏唱下来,她心情是极好的。
沈风临与唐晚站在一侧将沈清幸灾乐祸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毫不掩饰将自己的情绪展现给对方,甚至还不忘煽风点火来一句;“世人都说沈家长女不受宠,今日这一闹腾,外人编排我的数码便又多了些,好手段。”
这话,陆景行听见了,沈风临听见了,唐晚听见了,
“虎毒不食子,”沈风临浅缓的送给她五个字。
沈清素来在外人面前客气有佳,不会无缘无故挑起事端,今日着实是有些让人费解,她此番到底何意。
虽说声响不大,不足以让外人听见,但着实是寒了沈风临的心。
沈清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在公共场合找沈风临不痛快?
其一,她见不得沈风临与唐晚恩爱的模样,只因这个位置不应该属于她。
其二,严歌瑶陪着沈风临走过人生最艰难时刻,而最后享受这豪门阔太位置的人竟然是唐晚。
她何德何能?
她未陪着沈风临经历风雨,凭什么最终是她来享受这荣华富贵?
凭什么?
天晓得,当她看见沈风临与唐晚手挽着手浅笑嫣然朝自己这方而来是,恨不得能冲上去撕裂了她们这对狗男女。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婊子配鸡如胶似漆。
潘金莲与西门庆。
沈清将自己所知晓的脏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玩笑话而已,我当父亲能听出来,”沈清浅笑嫣然,看着沈风临的眸子带着些许迷离。
唐晚站在一侧面色寡白,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子时,她便知晓,她心思不单纯。
成年后,她远离国内,两人鲜少见面,再见,她早已亭亭玉立,相貌出众,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吸引全场人的目光。
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某日沈清回沈家别墅吃饭,每周一次的沈家家宴她照常回去,路过院子时,她正在同厨娘交代什么,远远的见她而来,笑脸相迎,却被忽视。
而后,身旁厨娘说了句没大没小。
许是被她听进了耳里,侧眸,见她轻勾唇角,未有其他动作。
晚饭时分,厨娘端着新研究出来的菜品上桌,放在沈清面前,众人都觉味道不错,偏偏沈清仅喝了一口,便将汤勺扔在碗里,哐当一声,力度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人听见,随后,只听闻她浅浅道;“不如江菜馆里的菜合胃口!”
她这话,说的平淡无奇,似是在给出些许意见,但间接的宣布了死刑,当晚,秦用便遣了那位厨娘回家,目睹这一切的唐晚心里狠狠一颤,只道是女孩子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有心计?
一个佣人,说了她一句不好的话,便被赶走。
如今,她浅笑嫣然站在面前,能有几分好事?沈清素来不喜在外人面前露出笑脸,今日,第一次。
破天荒的第一次。
很多人都在说女主如何如何,我皆笑看。
一篇文章,千百个人有千百种读后感,而身为作者的我,只有一种写法,就是坚持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