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冷肃的男人垂眼,看着微信内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眉眼透出几分的平和来。
谢惊蛰发了一个“哦”过去,然后才抬眼看向爽子,低沉冷淡地开腔:“什么事情?”
“都是日常,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爽子见少将大人很久没有微笑了,连忙将那些琐碎的杂事都按住了,生怕扰了他的好心情。
谢惊蛰心情极好,连带的耐心都比平常要足一些,淡淡地说道:“无妨,文件拿过来我看看。这几天没有什么大事,你请假回去好好休息,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了,多陪陪老婆。”
“哎,好的。”爽子咧开嘴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少将还记着呢,我本来打算结婚时请三天假,就回军区的。”
爽子年前相亲的时候认识了本地的一个女孩,小姑娘为人很是知书达理,对方家境殷实,见小伙子忠厚老实,虽说军衔不是很高,但是常年跟在谢惊蛰的身边,那可是总军区最核心的权力所在,满意的不行,催促着今年就完婚。
爽子打了结婚报告上去,谢惊蛰批复了,然后便选了日子办婚宴。
“结婚那日下个帖子给我,我带着谢小泽过去。”谢惊蛰低沉地说道。
“就一周后的晚上,谢谢少将。”爽子高兴得险些上天,欢喜地点头应着,谢家这样低调的高门,谢惊蛰带着儿子去参加婚宴,只怕帝都也找不到几家了。
爽子结婚也没打算张扬,女方家想热闹一下,否则他可能就想摆几桌酒席,吃吃酒就算了,也没想着要烦扰总军区的领导。没想到少将自己记着这个事情,分明是去给他撑场子,爽子高兴的眼圈都红了。
谢惊蛰见他一脸喜气,也是微笑地点了点头,想到当年在西南军区挑了这小兵,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爽子也要结婚了。他当年结婚时很是年轻,无论是婚礼还是蜜月,都是遗憾。
男人看了看手机,迦叶发了晚安的信息之后便没有发了,想必那边已经是深夜,她已经睡下了,便也没有再回信息。
迦叶夜里睡得极不安稳,破天荒地梦见了自己刚刚嫁到谢家的那一段时间,她才刚刚读大学,眉眼间都是飞扬的清纯和娇气,常常对着谢惊蛰撒娇,男人虽然木讷,但是对她大多时候是有求必应。
那样如蜜糖一般的生活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原来他们也曾甜蜜过,在婚姻里摸索着磕磕碰碰地往前走。
两人都抱着相守一生的心态结了婚,却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各自丢失了对方。
第二天起来,诺伊斯家族的人陆续赶回来,就连霍离的继父都访友回来,全家人都在为晚上的晚宴忙碌。
霍离被抓去当壮丁,迦叶就跟着霍母,跟着这几天认识的诺伊斯家的女眷忙着晚上的饮食。
男人们在别墅的院子里搭着晚宴的台子,搬着一桶一桶的啤酒,搭着架子,将一箱箱的烧烤的肉串和海鲜都拿出来化冻,到了傍晚,小镇上受到邀请的人都坐船陆续赶过来,带着伴手礼,穿着一年里比较正式的晚礼服,过来参加宴会。
“今年的晚宴邀请了小镇上的朋友和邻居。”霍母笑着跟她解释道,“晚上这些人都会表演自己拿手的节目,比往年要热闹一些,你也跟着年轻人好好玩,不要拘束。”
迦叶见有的面孔很是熟悉,想到昨天跟霍母出去逛小镇,吃的餐厅,跳的舞会,买的纪念品,分明都见过面的,一时也是被感染了这样欢快的氛围,点了点头。
乡下晚宴,吃食上,各种烤圈甜品,西餐牛排以及烧烤都供应不停,大家碰杯交流,气氛很是融洽。
吃到一半的时候,街坊邻居都放开了,就催促着开始晚宴表演,迦叶见霍离愁眉苦脸地被拉过去当伴舞,瞬间就乐了。
这一闹就到了深夜,宾客才渐渐散去。
迦叶也喝了不少的酒,见人都走光了,诺伊斯家的人也都回去休息了,她才坐在庭院里继续喝着低浓度的啤酒。
霍离回去洗了个澡,找过来,见她坐在夜色里,黑色的晚礼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唯独肌肤胜雪,散发着淡淡的珠光。
“今天晚上有不下五个小伙子来跟我打听你的情况。”霍离坐在她对面,笑道,“问你是否单身。”
迦叶抬头喝着啤酒,露出优美的天鹅颈,性感诱惑。
“你可以说我有个孩子。”迦叶笑道,“我也看见了朝你抛媚眼的小姑娘不下十个。”
霍离失笑,淡淡地说道:“也许过两年,我真的要结婚生子了。人是群体生物,一个人,太孤单了。”
迦叶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该有个孩子了,孩子就是希望。”
迦叶说着将手机拿出来,翻出谢小泽的各种自拍照,弯眼笑道:“你看,我家的谢宝真是乖巧又可爱,扮得了猪,吃的了老虎,卖的了萌,真是萌萌哒。”
霍离见她有了几分的醉意,伸手扶住她有些东倒西歪的身子,修长的大掌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脑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迦叶,你回去找他吧。”
迦叶身子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端起啤酒杯,跟他碰了一个,说道:“喝酒。”
“我们以前在清溪湾也时常喝酒,到了美国还是喝酒,也许有的人适合一辈子喝酒,有的人适合一辈子爱恨纠缠。”霍离喝光酒杯里的酒,淡淡地说道。
他就是那个只能陪迦叶喝酒的人,而谢惊蛰是能陪她爱恨纠缠的人。
“回不去了。”迦叶抬眼看着月光照耀在湖面上,托着下巴,沉静地说道,“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破镜重圆,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原地等待,我跟他回不去了。”
“为什么?”霍离侧目问道,谢惊蛰对迦叶的感情,瞎子都能感受到,只要迦叶点头,一切都好说。
迦叶微笑,没有说话,因为伤口太深了,无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他们都同时失去了至亲,这样的他们要如何还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