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夜,好似让时光都变得十分漫长。
这一晚上陈阳睡得很不踏实,一方面自己躺着的床很坚硬,习惯了软床的陈阳总是有些睡不惯,倒是一旁的夏朝东睡得格外踏实,倒在床上,没过多久便传来了阵阵轻微的鼾声。
周遭山谷万籁寂静,因为还未过惊蛰,所以入夜十分仍然万籁俱静,比起市中心,这里的气温要冷上不少,所以都裹着厚厚的棉被。
陈阳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着的,反正有些认床的他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应该很晚了,第二天起床的时间却也很早,东方还未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陈阳已经从床上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弹腾了一下腿脚之后便你从床上爬了起来。
门外夏朝东已经开始练功了,这本身就是武行之人的习惯,练功是每天的必备以及必修的。
一番八极拳的动作打完,夏朝东收了拳势,看向陈阳:“昨晚没睡好吧。”
陈阳点了点头,这天还没亮呢,陈阳睡意仍在,整个人有些恍惚:“有点认床。”
“看出来了。”
“师傅,昨天那个大和尚,是不是很厉害?”陈阳直截了当的问道,昨天夏朝东和那大和尚的一翻交手,陈阳总觉得十分有趣,分析了很久,却发现自己始终像是一个外行一样,看不清里面的具体的门道。
“很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夏朝东回答的也十分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三言两语的几句话,更没有半点情绪在其中。
“那输赢到底是谁呢?”陈阳仍旧十分好奇的继续问道。
夏朝东沉思了两秒钟后,说道:“应当是意诚大师。”
这里夏朝东用了大师这样的称呼,足以证明,这夏朝东对于昨晚的搭手切磋已经认定了自己落了下风。
听到夏朝东的话,陈阳内心无比的震惊。
要知道,自己这位师傅,虽然谈不上多骄傲,但可是真正的武痴。从认识他到现在,夏朝东也可以说是遇到了不少武林高手了,但是不管修炼的是什么功,出自于哪一门派,师傅有多厉害,加血有多深,夏朝东从未有过如此的态度。
可见,夏朝东内心对于自己的八极拳还是十分骄傲的,更何况,他是陈阳所知为数不多练出内劲的强者,在古武没落的当下,练出内劲什么概念,这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不算什么。”夏朝东似乎看穿了陈阳的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武学就是一座山,你现在还在山脚下,刚踏入山门,所以看到的只是山顶,等你攀登到了山顶,往往会发现,比这座山高的有有的是。”
陈阳啧了一声:“太哲学,太禅意了这话,听不懂。”
夏朝东笑了笑,拍了拍陈阳的肩膀:“你小子一心就不在武道上面,其实和你说这些也没多大影响。”
听得出来,夏朝东并非是埋怨自己练功不勤,的确陈阳对待五禽戏也好,八极拳也好,其实更多的时候就是强身健体的同时,让自己有一些简单的自我保护的能力,仅此而已,除此之外,陈阳不多奢求什么,至于什么武道进精之类的想法,陈阳自始至终还真就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两位施主,可以用餐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和尚走到了小屋前面,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对陈阳和夏朝东说着。
寺院里面一般都是有早课的,所以起的都比较早,往往天还没亮古就已经起床了。
跟随着小和尚来到了寺院食堂,既然是青灯古刹,这里必然也就都是吃的斋饭。
陈阳是正统的肉食主义者,夏朝东因为是习武之人,这对于肉的执着也是有的,寺院的斋饭素雅到了极致,炒青瓜,番茄炒冻豆腐,黄豆芽,一碗粥一个馒头。
没办法,这一晚上肚子饥饿难耐,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一边吃饭,陈阳一边注意到,餐厅的僧侣大约有几十个人,老中青都有,现在的和尚都是职业化的,有的都是大学学历的,吃饭的时候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
意诚和尚坐在临近主坐的位置,主持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和尚,意诚就坐在他的旁边,全程所有人没有交流,陈阳和夏朝东穿着便装,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和突兀。
吃到一半,意诚似乎吃完了早饭,便拿了餐盘和保温盒走到了陈阳面前。
“按照兜率寺的规矩,女眷是不得随意行动的,关施主知道,所以没有来吃早饭,这些早餐还请施主送去给关施主用餐。”
陈阳接过来,保温桶边缘还是热的,里面是热粥,保温盒里是斋菜。
“贫僧现在要去早课,大约九点多钟,礼堂后面的亭子,我略备清茶,还请各位赏光。”
说完他双手合十,行了一佛家礼节,便转身离开了食堂。
他走之后,其他的僧侣相继离开,食堂里面只剩下了陈阳和夏朝东。带着关幼鱼的早餐,来到了后院里微机书房,关幼鱼正在一个人十分艰难的洗头。
“姐,我来帮你。”陈阳走上前去,因为关幼鱼有伤在身,这动一下都十分困难,陈阳便主动帮忙。
将沾染着洗发露的头发冲洗干净,手指感受着关幼鱼柔滑的香发,陈阳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姐,那大和尚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陈阳还是心中无比的好奇,便问道。
关幼鱼弯着腰,她那丰腴的身材十分凸显,那丰腴但却没有赘肉的腰身,以及两条纤细的美腿,阵阵头发上的香味扑鼻而来,山谷清幽,果真是令人心中旖旎万分。
“认识快二十年了,那个时候,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陈阳手抖了一下,差点把一桶温水全部倒出去,就连一旁的夏朝东听到这话,都微微的朝着关幼鱼侧目。
尽管没人能够看到关幼鱼具体的表情,但谁都能从她的语气里面听到一点点她对于过往追思时的喜悦和流连忘返。
此时头发上的洗发水已经洗涤干净,关幼鱼湿着头发,直起腰来,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陈阳闻着她周遭萦绕的香味,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吞了一口口水。
关幼鱼直勾勾的看着陈阳,笑容玩味的说道:“你好像很想听听?”
陈阳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关幼鱼看向一旁的夏朝东说道:“夏师傅,金陵罗家,你听说过吗?”
只听得这个罗家的名讳从关幼鱼的口中说出来,夏朝东脸色巨变,眯起眼睛,流露出一丝凌厉,转而一字一句,无比用力的说道:“当然知道,关小姐提罗家做什么?”
关幼鱼笑了笑:“意诚出家前的俗名叫罗一成,金陵罗氏的第九代,罗家最后的散手传承之人。是他让我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后来的事情,夏师傅应该都有所耳闻吧?罗家一夜之间所发生的变故,让他撇下了我和身后的所有遁入空门。他想喝茶论道,我也想听听这些年佛门清净,他的心境到底变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