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上海已临近四月,天气转暖,气温升高,比起北方,南方总能让你提前感到一丝丝的热意。
和平饭店,金碧辉煌。
一间独立的房间内,一桌不算丰盛却也精致的菜肴,白度淳低着头,仔细的品尝着面前的野生河豚,一小口一小口吃的仔细,那样子绝非是担心吃一口河豚肉就会一命呜呼,而是在仔细品尝着河豚的鲜美。
“你觉得西风山水这家公司,背后是什么?”这是正在品味河豚的白度淳今天问陈阳的第一句话,语气轻描淡写,但实际上,一字一句,颇有力量。
陈阳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只知道的是,这西风山水和关幼鱼之间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白度淳摇了摇头:“没那么复杂,关幼鱼做的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一二,只是你之前从未想我提过,我也自然没有说过。”
说完,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一条河豚鱼,他似乎吃的心满意足,他擦了擦嘴角,说道:“关幼鱼代理的公司,是太古投资。这家公司主要经营的方向是能源和金融投资,两块大肥肉,这几年能源资源价格阶梯式增长,让这家公司赚的盆满钵满。有不少公司都在眼馋太古投资的资源。”
陈阳沉默不语,拿起普洱喝了一口,安静的听白度淳说着。
“所有公司在原始积累阶段,都会有一些不公开不透明的细节,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都会如此,无一例外。太古投资早年的运作和西风山水只见产生了不少的摩擦,这梁子也就不知不觉的结下了。但倘若真要仔细琢磨,恐怕,太古今年进军非洲,大肆开发矿物产业才是西风山水所最不能容忍的。”
陈阳安静的当一个聆听者,生意场上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干涉的更少。哪怕是清河村和白石山的项目,多数的时候也是白度淳,秦素月来运营,自己每个月只需要拿分红就行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陈阳再熟悉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生意人。
“陈阳,我觉得这件事远比你我想的要复杂,关幼鱼这女人能量再大,也终归示意替太古站在台前的人,西风山水最终的目的还是太古公司。”
一句话说完,白度淳放下了筷子,他十分认真的说着。
“也就是说,关幼鱼是太古的代言人,如果太古选择退缩的话,关幼鱼很有可能...”陈阳没说下去,他在考虑以一个不那么尖锐的词儿来形容。
只是哪里知道,白度淳却直截了当的说道:“对,关键时刻,太古投资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关幼鱼,把她当作炮灰。”
听完此话,陈阳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白度淳抬起眉目,看着陈阳目光里透着一股试探的意味。
“你说,我听着呢。”陈阳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听白度淳卖关子。
白度淳长出了一口气,变换了一下坐姿,说道:“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你去做这件事。或者说,不适合你去做江湖上的那些事。”
陈阳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白度淳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说道:“你将来是虞家的女婿,虞家在上海根深蒂固,树大招风,他们永远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婿,去干涉这种事情!懂了吗?”白度淳一字一句,显得颇为用力,他说道。
说完,白度淳抱起肩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我只能给出你我的意见,不可能帮你做出选择。”
陈阳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决定去一趟南京了。”
“我知道。”白度淳点了点头:“如果你没来找我,我反而会觉得古怪,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不适合去做生意。你做事,太江湖气息了。”
“没办法。”陈阳苦笑着摇了摇头。
白度淳正色的道:“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几天。”陈阳说完,白度淳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陈阳:“这上面的电话我很多年没打过了,不知道换了没有。不过以我对名片主人的了解,他是那种一个号码用十几年的老古董,年纪不大,但脾气比较古怪,在金陵他是出了名的地头蛇,你如果在金陵有需要就打他的电话。”
“这,不合适吧。”陈阳把名片又往回推了推。
“别,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金陵地界你人生地不熟,也需要一个认识的人,最起码给你当个向导,扫一扫牛鬼蛇神。”
陈阳苦笑:“你怎么搞得我跟慷慨赴死,一去不回一样。”
白度淳继续吃饭:“是不是慷慨赴死不好说,但最起码,现在的金陵实属龙潭虎穴,你千万小心。”
从和平饭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陈阳倒是在见到白度淳的时候随便吃喝了一些,心里想着事情,便不会有太多的胃口,一路回到了酒店,推门而入的时候,陈阳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好似一路有人跟着自己进了屋一样,可明明关门的一瞬间谁也没有看到啊。
突然就在此时,陈阳身后果然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异动!
是人的呼吸声!
猛然间,陈阳回头便是一拳扫了过去,不管是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一拳陈阳用尽全力,没有半点收力的意思,一拳扫出,下盘钻起一脚便是朝着身后人的心窝钻去。
“是我!”
就在陈阳回头的一瞬间,便只觉得眼前一亮,那是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走廊旁的洗手间内,原来方才他一直躲在里面,但等陈阳转过身,看到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下面的脸的时候,立刻觉察到了一丝丝的熟悉。
这颗光头脑袋的主人自己认识,而且见过!
只是一切似乎都为时已晚,自己的拳脚已经覆水难收,如同溃堤洪水一般朝着光头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