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其实很少有羁押室,有的话,也基本上是独立一个人一间,一张凳子,一张桌子,四面墙垫了棉花垫子,玻璃也都是防弹的。
可以说在国内的炮局,是真正做到了查漏补缺,事无巨细。最起码,一些治安事件上面,炮局的的确确做到了公正公道。
但是在加拿大,或者说是在整个西方世界就不一样了。
审问室是独立的,条件较好,但是羁押室就大不一样了,羁押室往往是一个大玻璃房,亦或者是几根铁栏杆围成的一个房间,两张长椅让人勉强坐着,有的则干脆坐在地板上。
羁押室里面的要么是流浪汉以及醉汉,要么就是一些街头混混,黑大哥居多,少有一些古怪的诸如眼前这般,穿着网眼袜,浓妆艳抹,但却是个老爷们儿的异装癖混入其中。
总之,国外的羁押室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古怪。
陈阳,杜立国和马二旺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而且,一个细节是,酒店派来的司机被专程接走了坐在了审讯室内,和陈阳他们是割开的。
同人不同命,在国外,一白二黑,黄种人的社会地位实际上不如黑人兄弟。
“这国外的炮局看上去人不怎么多啊。”马二旺捂着脑袋,蹲在墙角看着周围说道。
这炮局其实就是一个稍大的办公室,四五台电脑,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值班警探,双腿翘在桌子上,拿帽子盖住了脸在打瞌睡。
自打陈阳他们进来,这地方就这么一个警探,就没别人了。
“你说,桃子那小妮子会不会下手太狠,把那几个孩子给废了?”马二旺问道。
陈阳摇了摇头说道:“不至于,我看了,桃子还是手下留了情的,不然,那几个小子其中最起码有两三个下半辈子就得让人接屎接尿活着了。”
这话说的倒也是一点也不夸张,桃子的确算是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就不止是一个小子断了胳膊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断骨可以接上,陈阳所说的是直接把人给废了,那事情就大条了。毕竟,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周超那群小子,非富即贵,一个个家里都趁三瓜俩枣的,真要是出了事情,那就不是扯皮这么简单了。
“老板,我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杜立国自打进了炮局开始就一直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若有所思,像是心事很重的样子。
陈阳看向杜立国,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按理说,咱们这点儿事,放在国内就是寻常的治安案件。我不懂国外的法律啊,但无论如何,咱们应该是和那位司机老哥一样,坐在审讯室里面,而不是坐在羁押室里面啊。毕竟,正常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杜立国还真就是一言惊醒了梦中人,本来还在和马二旺插科打诨的陈阳,立刻意识到似乎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的确,无论如何,这事儿往大了上说,就算打出人命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请律师的请律师,打官司的打官司。
羁押室算怎么回事,自己一没嗑药验血,二没喝酒醉后闹事,三自己身份齐全,护照都交上去了,换句话说,合法身份只是打架斗殴。
放在国内双方私下协商,赔钱了事。
这国外人爱走形式,便是询问双方是否起诉对方,如果不起诉,要不要去医院检查,如果不检查,那就是放弃起诉,各回各家。
而这一切程序都是必须要走的,而且必须是要在正经的地方,有摄像头监视的区域,留下影像资料,以备将来律师所需要的。
可是现在,从他们到了这温哥华的炮局到现在,就没有人见自己半面。
唯一的当地人,那位酒店派来的司机,早就安排好了,在有空调的房间里面等待自己的律师。
如果说只是同人不同命,温哥华条子处理的时候明显带有一丝丝偏颇的话,可是,怎么就没有人来询问自己只言片语的?
事出无常必有妖,陈阳立刻警惕了起来。
三人正说着,炮局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鱼贯而出走出来了几个警探,其中还有两个便衣。但是,心口带有徽章的证件,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了。
其中一个条子拍了拍坐在自己座位上打盹儿的同时,附耳低声交谈了几句,后者睡眼稀松,但很快脸上流露出一抹坏笑,转而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几个条子进来之后,便脱下衣服,将房间四周的所有墙角的摄像设备给遮盖了起来。
“老板,不对劲!”杜立国警觉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站起来,一旁,却走来了一个警探,冲着他大吼道:“坐下!”
那命令的口吻,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词,但是陈阳却还是听得真真切切。白人皮肤白,一红起来就显得特别红,他怒目圆睁,从脸到脖子红成了一片,冲着杜立国叫嚣着,声音嗓门都极大,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自觉天生就高人一等一般。
老杜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半步,本就是文员出身,笔杆子和脑袋瓜灵光。可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白人警探笑了笑,笑容里面倒也是满面嘲讽,随后走到了羁押室的另外一边,冲着那几个从陈阳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在的黑人大哥勾了勾手指头。
其中一个黑大哥站起身来,走到了羁押室的边上,胳膊搭在羁押室的铁栏杆上,俩人就凑近了,从羁押室的窗口笑声交谈着。
“能听见他们说啥吗?”陈阳问杜立国。
后者明显被刚才的威胁下的心有余悸,茫然的摇了摇头,看着杜立国眼中无神,便知道,人在异乡,这种孤立无援是最令人感到绝望的。
那边白人警探和黑大哥的交谈结束了,警探吹了一个口哨,炮局里面的其他人便立刻心领神会,甚至没有任何交流,便各自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他们轻车熟路,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情绪,似乎这一切已经演练过无数遍,或者说,在这里,眼前的这间房当中,已经发生过无数遍。
几个警探走了出去,却还是有说有笑的,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一样。
大门被重重的带上的那一刻,整个炮局里面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羁押室里面醉汉还在呼呼大睡,显然,他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瘾君子蜷缩在角落里,胆小让他们面如土色,浑身如同筛糠一般的颤抖着。
也难怪,那三个黑大哥一看就是不是善茬,一个个浑身肌肉爆炸,横在人面前跟一座小山一样。
本以为法度世界,未料到也有黑暗的一面。
陈阳现在用膝盖去想也能想明白了,眼前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哪里有什么公平,从他们坐上开往炮局的警车的那一刻,就不存在什么公平!
显然,应了周超的那句话,他在温哥华还真就是可以横行霸道了,连州长都在庇护这个小王八犊子!
至于温哥华炮局,早就成了自家的地盘了。
换句话说,或许早在他们街头混战的时候,炮局的警车或许已经停在路边了。只是未料到,看似势单力薄的陈阳他们,竟然三下五除二的放翻了周超一伙人,这才被迫介入的。
这事儿就经不起分析,陈阳哪里想到,进了炮局,手机没收,一下子他们关上门便打算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情。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这群...这群,白皮猪!”杜立国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他自认为杀伤力巨大的词儿。
“别扯了,大晚上的哪里来的朗朗乾坤,还光天化日。我看老板,今天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羁押室这么大,不是咱么把这几块给捏碎,就是这几块巧克力把咱们料理成“蛋黄酱””
巧克力和蛋黄酱,你别说,入乡随俗的马二旺在这节骨眼儿上的吐槽还真挺一针见血的,没来由的让陈阳有些想笑。
杜立国是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自己衡量了一下体格,在这三块“巧克力”的面前,自己真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没有了桃子,这成了一个不平衡的对决,眼瞅着,三个黑大哥已经如同乌云一样朝着陈阳他们压了过来,气势汹汹,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