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时候陈阳以为这邹甜还真是一个柴米不进,不食人间烟火的,可实际上,等她下了车,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陈家的祖祠走过去之后,陈阳才发现,这女人似乎是被祖祠里面的什么东西给深深的吸引去了,仿佛是被勾走了魂魄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下了车之后,这女人便快步的走到了陈家祖祠的旁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祖祠上方的匾额出神。
“这匾额有什么说头?”马超觉得好奇,便在一旁问道。
“这匾额什么时候立起来的?”邹甜问起来。
陈阳挠了挠头:“没印象,打小就有。不过字我是认得的,我那爷爷平日里喜欢练字,家里至今还有他的字,这匾额应当是他当初翻新祠堂时候立起来的。”
关于这道匾额,陈阳已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从自己有记忆的孩提时刻开始,这匾额就一直立在这儿,这上面的字是行书,自己的祖父也喜欢写一手行书,只是陈阳不通书法,只模糊的听自己老爹说起过,祖父的行书堪称笔道劲力,入木三分。
但究竟是怎么个入木三分,笔道劲力,陈阳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陈阳后来也练过一段时间的字,写的就是这祖父曾经喜欢写的行书,只是奈何自己似乎在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也静不下心来,屁股更是坐不住,医专的时候练了一两年的光景也就不练了,这笔就搁置了下来。
如今被邹甜重新提起,陈阳倒也来了兴趣,重新打量着那块匾额。
匾额与寻常可见的匾额没啥子区别,只是略显古朴,整块匾额大部分地方黢黑,但是边缘却有深褐色的纹路,纹路边角十分模糊,一时半会也难以用肉眼分辨出来这纹路是用什么染料涂抹的。
但也就是那些纹路,让这块匾额显得十分古朴典雅,若非是这里是祖祠,这块匾额的选料倒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木料了,最起码,放了这么久,风吹日晒,刮风雨淋的,这块木头都没有遭烂崩裂的迹象。足以说明,在这块匾额选料之初,祖父就用的是上等的料子。
“邹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看出什么来了?”马超看着那块匾额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好奇,这木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马超自认为木头这方面的行情虽然不能说是深究过,但却也是略懂一二的,但是这块木头,横竖看和寻常木头无两样,怎么就引起了这邹甜的兴趣的?
“这块匾额是用红酸枝做的,外表涂了一层油蜡。油蜡风干氧化之后,形成天然的包浆,那一层纹路便是油蜡侵蚀之后留下来的痕迹。这东西如果是放在民国或者建国初期,倒也价格不贵。但是放在现在,一吨原木的价格就是六位数的。”邹甜侃侃而谈。
也得亏了这女人是吃这行饭的,这些东西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陈阳都未曾料到,自家祖祠门口的这块匾额竟然这么值钱!
难不成,建国前自己的祖父就已经预料到了玩意儿的价值,便淘来了这么一块红酸枝,用来做自家的匾额?
“倒是这红酸枝若是天然氧化,红的大红,显得十分喜庆。多是用来作为家居茶几之用,头一次见用红酸枝做匾的。倒也是独一份。”邹甜轻笑着说道,满脸的不以为然,似乎对于陈阳家用红酸枝来做匾额这事情的看法十分轻蔑。
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陈先生家里祖上应该挺富裕的吧。”
陈阳笑了:“拉倒吧,富裕的话我也不至于只读了一个医专就了了毕业回了村子里混吃等死了。”
这话有自嘲的意思,却也不知道邹甜是不是真的没听出来,在陈阳说出来是医专毕业的话之后。她便一脸轻蔑的表情,说实在的,若非这是一个女的,陈阳早大耳刮子上去了。
“能进去瞧瞧吗?”邹甜似乎对于老陈家的祖祠十分的有兴趣,问道。
“请便,指示这祖祠我也得有很久没来过了。上次来还是过年的时候,里面落土不少,你加小心。”陈阳说着,便取出钥匙,拧开了锁着祖祠大门的铁锁。
随着那老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迎面便感受到了一股腐朽之气。这屋子常年不开门窗通风,环境闭塞,加上许多都是木质家具,气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屋子里倒也干净,不像陈阳说的满是尘埃,开门也不至于让人灰头土脸的,陈阳在墙边把灯打开,转瞬间,不过多时,祠堂里倒是亮堂了不少。
祠堂其实并不大,满打满算不过十几平方,灵位上面供奉的是老陈家的祖宗牌位,一共十几位,从曾祖父开始往下,连带着自己祖父的叔伯一辈儿的也都在上面,当然也包括陈阳未曾谋面的奶奶以及母亲。
整个祖祠内其实布置的相当简单,拢共就这些东西,祖宗灵位占了大部分,其他地方都是空置的。唯独一根放置在墙角的烂木头,许多年了,天晓得那块木头当初是怎么搬进来的,早已没了枝叶,光秃秃的一根木头,黑黢黢的宛如煤炭一样。
足有七八米长,宽就有陈阳的腰粗,鬼知道当年是怎么运进来的,几次陈阳都想把这烂木头扔出去,却偏偏发现,要把这烂木头扔出去是一件极为浩大的工程,最起码自己一个人办不到,因为,要想把这木头扔出去,就得先把他切割成几块,一块块的运出去,否则的话,这么大的东西根本搬不动,也搬不出去。
“祖祠其实很小,也没啥子东西可看的。你就随便看看吧。”陈阳没什么兴致的说着,下意识的想再看一眼邹甜的隐藏在裙装和短风衣下的那条大长美腿,却不曾想,这女人眼神却被角落里的那块遭烂的树根深深吸引了过去。
一如当初看到了门口的匾额那般,此时此刻,邹甜的眼神也已经完全飘了出去,落在那颗遭烂的黑木头上面无法自拔。
陈阳觉得有趣,只想着这块遭烂的木头难不成也是什么名贵的木头,能够吸引起来这女人的注意力。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在这方面下下文章。
转而想去问马超,这木头他认得嘛,后者的表情却也和邹甜大相径庭,看着那块木头张大了嘴巴:“陈先生,这块木头。。。”
马超的话音未落,邹甜却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陈先生,这块木头能卖给我吗?”、
陈阳暗自窃喜,方才这女人一直拿捏着姿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却不曾想,只见到了这块木头就这么快变了脸,并且阻断了马超的话,显然刚才马超险些就说出了这块木头的来历,只是这女人不愿意让陈阳知道罢了。
别说这女人还挺有心眼儿,只是陈阳却也不傻,想来这么一个反客为主的机会又怎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