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旺把车开到了道子口的山路上,荒郊野外,月黑风高,偶尔传来几声夜莺啼鸣,山猫长啸,却也更觉得这荒芜的山路更显得寂静晦暗。
黄毛跪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他紧张的表情扭曲,跪在陈阳的面前,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半晌之后,看着陈阳发起了毒誓。
“你知道是谁出卖我的?”陈阳眯起眼睛,坐在打开车门,坐在车里面,看着跪在地上的黄毛,问道。
一如陈阳所判断的那样,黄毛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而已,真刀真枪的架在脖子上,或者稍微用些手段,这家伙便已是吓得屁滚尿流了,根本不需要陈阳有多上心。
“金慧芳!金慧芳,肯定是她告发的!我敢肯定,肯定是她!”黄毛的语气十分笃定,似乎认准了这个叫金慧芳的女人一般,三两句话,语气当中透着一股子坚定不移,看上去并非像是在单纯的泼脏水。
“金慧芳是谁?”陈阳饶有兴趣的翘起二郎腿,问道。
“就是那天和我们在一块的那个骚蹄子!她是我们油田村二麻子家的媳妇儿,二麻子在外面打工很多年了,要说这夫妻俩也是奇葩。听同村的工友说,二麻子在外面洗头房里鬼魂,金慧芳这婊子便在村子里睡男人。”
黄毛一边说着,一边诉说起来了这金慧芳的种种劣迹。
这金慧芳就是当日在道子口废弃的景区售票大厅里的那个胖女人,要说相由心生,老早陈阳就看出来这金慧芳和黄毛等人蛇鼠一窝,不像是个良善家的女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大晚上的和黄毛等人在废弃售票大厅里面颠鸾倒凤。
只是不曾想,本以为试着黄毛心胸狭隘,那日吃了亏,要找回场子,便向林业部门举报了自己。今日一来,再看黄毛的架势,却并非像是有那个胆色的人物。
“爷爷,我...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只是想来您肯定是大人物,我这人没啥子出息,就是平日里游手好闲的闲汉,手不能提是肩不能抗,你给我十个胆子,我断然也不会和您过不去。”
黄毛说完,却又立刻摇了摇头:“不对,是不会故意和您过不去。那日晚上,天黑眼瞎,不识庐山真面目,得罪了爷爷您,我已是知罪了,事后想来爷爷能放我离去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自然不会再去找您的麻烦。”
这黄毛语气十分真诚,三言两语跪在地上说完之后,莫名的让人觉得他的话似乎含金量颇高。
只是这种小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的话总应该是脱一下水再做参考。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那娘们儿从中作梗?我又凭什么相信你?”陈阳眯起眼睛,看着黄毛,问道。
“爷爷你不必相信我,那一日,你走之后,那娘们儿便说了这件事轻易不会善罢甘休,我亲耳听到。这个节骨眼儿的时间,我断定那娘们儿应该是在乡里打麻将,我随您一同前去,到了那里,我敢当面对证!”
黄毛一字一句,句句铿锵,好似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一般,听的陈阳心中暗笑,想来这黄毛也是一个奇葩人物。
“行了,既然如此,我便信你一回。上车,你带路吧!”说完,马二旺便一把拽着黄毛上了车。
上车之后,陈阳取来一些衣物随便给黄毛穿上,三人便开着车往乡里去了。
“你这小子倒也有本事啊,听说你在油田村是专睡有夫之妇,胆子颇大啊。倒是和那金慧芳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啊。”
陈阳打趣的说着,坐在副驾驶上,后排的黄毛穿罢了衣服,却也颇为自信的说道:“男女之事,各取所需。那些娘们儿要么老公不行,要么自家丈夫在外打工,独守空房这么久,看重的还不是我器大活好,我一个单身汉自然是来者不拒,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这黄毛说的倒是豁达,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知不觉便把车开到了乡里。
此处为青田乡,虽说是乡,与穆莱镇同却比穆莱镇小不少,却因地处白石山脚下,交通要道,往返景区的人都需要走青田乡,所以久而久之这里便显得比穆莱镇更为热闹繁华一些。
顺着乡镇小路一路前行,最终在黄毛的指引下,车停靠在了一处水塘边上。
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面,一排平房里面正传来阵阵稀里哗啦搓麻将的声音,伴随着时而隐隐约约因为赢钱而传来的爽朗笑声,陈阳便知道,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一个打通宵麻将的地方。
“金慧芳每周这个时候都会在这儿打通宵麻将,这婆娘在县城里面有宅基地,早些年盖房子,地被收走卖了,分了一大笔钱,不缺钱花。”黄毛坐在车后排,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倒是显得好似醋坛子打翻了一半,酸的陈阳牙都快倒了。
“就这么闯进去,不合适吧?”马二旺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不合适的,这麻将馆的老板和金慧芳有一腿,这么闯进去怕是那麻将馆的老板也不会轻易饶过我们。”黄毛随后自告奋勇的说道:“陈爷,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去把那小骚货给找出来!骗到车里,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便是。”
马二旺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陈阳,后者坐在副驾驶上,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你去吧。”
说完,黄毛便从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一头钻进了麻将馆里。其实黄毛刚下车那会儿,马二旺便迟疑的问道:“老板,这小子就是一个混子,他的话信不过。”
陈阳似乎胸有成竹的说道:“信不信得过当下也没别的办法,不过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鳖咬鳖一嘴血,让他们自己咬去吧。”
“老板,倘若真的是那娘们儿搞的鬼,咱们怎么办?”终归马二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待女人着实办法不多,尤其是金慧芳这种山野泼妇。
“走一步看一步吧。”陈阳摇了摇头,似乎办法也不多的样子。
正说着,麻将馆的门打开了,陈阳和马二旺神情一震,再看麻将馆的门口,里面走出来的却只有黄毛一个人。
他一路小跑的到了车边儿上,马二旺摇开车窗,询问道:“咋就你一个人,那娘们儿呢?”
“失算了,那娘们儿没来打麻将。但我听说麻将馆的老板说,这娘们儿今天晚上去嗅男人去了。我知道地方在哪,我带你们去。”黄毛说着,拧开车门便要往里钻!
刚进来,马二旺便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你个小王八犊子,别和我耍花样,不然我把你扔河里喂鱼!”
“爷,您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在你面前耍心眼的吗?实话实说,那娘们儿前些日子从我这借走了三千块钱,到现在人都没影了。我终归这口气不能咽下,这钱也不能白给她拿走不还不是!”
听黄毛这话,他们二人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陈阳便并未多想,让马二旺发动了汽车,在黄毛的指引下朝着青田乡的东边儿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