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十五刚过,岑青禾跟蔡馨媛和金佳彤一起出现在盛天销售部门口,眼下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大家也都是脚前脚后进门,很多人发现岑青禾来上班,皆是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嘴里面问着,她这小一个礼拜,到底上哪儿去了。
岑青禾透过她们‘担忧’的目光,看到的却是一片片八卦的心,微微一笑,她出声回道:“家里面有点儿事儿,回了趟冬城。”
眼看着她们眼底的八卦之火熄灭,岑青禾脸上笑意更浓,不怪蔡馨媛说,这帮人真的闲着没事儿,就爱盼着别人出事儿。
一听是家里有事,各个随口关心了几句,也就散了。
回到工作岗位上,岑青禾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身边尽是豺狼虎豹,有助于提高危机意识感和警惕性,而且人忙起来总归有好处的,努力赚钱不说,还能免于想一些影响心情的琐事。
周五一整天的班上下来,只有两个事儿值得一提。一来是她看到常帅追到茶水间,拿了盒国外很出名的巧克力送给金佳彤,当时茶水间里面就他们三个人。
金佳彤当即摆手,“不用,谢谢你,你自己留着吃吧。”
常帅拿着盒子非要送,“我不爱吃甜食,给你吧。”
金佳彤两只手举起来一起摆,“真的不用,我也不怎么爱吃甜食,你问问其他人,给我浪费了。”
岑青禾看金佳彤那样,逼急了都要缴械投降了。而且常帅摆明了只想讨好她一个人,再这么下去,两人都骑虎难下。
想着,岑青禾硬着头皮凑过去,笑着道:“呦,这不巧克力嘛,常帅你可真不够意思,有好吃的不懂的分享。”
常帅看向岑青禾,知道岑青禾跟金佳彤关系好,所以顺势来了个借花献佛,微笑着说:“你喜欢吃巧克力吗?那给你吧,客户送了一盒,我也不吃甜食。”
岑青禾接过来,笑眯眯的回道:“那就谢谢你啦。”
常帅说:“客气什么那我先走了。”看了眼不与他对视的金佳彤,常帅有眼力见的先行离开。
待到茶水间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岑青禾对金佳彤说:“要不你找个机会,私底下跟常帅聊一聊。”
金佳彤一脸为难,“我不知道怎么说,青禾,要不你帮我跟他说说吧。”
岑青禾眸子微挑,当即拒绝,“这种话我怎么好说?”
“你说的话就代表我说的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毕竟他帮过我,我总感觉跟过河拆桥似的。”
岑青禾道:“你也别想太多,帮忙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没人规定谁帮谁,另一个就得以身相许。而且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儿,最好别让第三个人搀和进去,不然对谁都不好。”
金佳彤唉声叹气,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忙完了一整天下来,岑青禾接打了很多电话,却唯独没有再打给商绍城,也没有接到他的来电。
她心里的情绪已经从纳闷变成了憋气,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清楚,非得靠这种不见面也拒接电话的冷暴力解决的。
原本还想跟他商量一下袁易寒要怎么解决,现在看来,他自己都是个坑,就别指望他再去填别人了。
岑青禾憋了一肚子的气,暗自决定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爱咋咋地吧。
另一边,商绍城躲在他海城的公寓里面,已经整整两天闭门不出了。那天愤然从医院离开,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离她远点儿,再远一点儿。他几乎不能再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是滔天的愤怒,伴随着钝刀子割肉一样的心疼。
不说这辈子头一回喜欢一个人,单说他这么费劲巴力的讨她欢心,想让她高兴,可是到头来竟是自作多情,这可比竹篮打水来的更为伤人。
他接受不了,只要一想到岑青禾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的画面,他就恨不得开枪杀人。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眼泪不是为他而流,出神不是因为想他,就连回冬城他现在都开始怀疑,到底是因为她家里人,还是因为萧睿。
该有多喜欢,才会抱得那么紧?恨不能把对方揉碎了融进身体里面,像是谁要敢把他们分开,她定会要了对方的命。
那一刻,商绍城不仅仅觉得愤怒和心疼,更多的是源于自己喜欢的人,非但不喜欢自己,甚至心里还有一个其他的男人存在,并且,她爱那个男人。
其实最难过的事,从来就不是得不到,而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却得不到的,有一个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这股失衡感,才是导致一切愤怒甚至是绝望的源头。
恨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恨岑青禾‘蓄意误导’,‘脚踩两条船’,更恨那个素未谋面,叫萧睿的男人,恨他凭什么就能夺得岑青禾的心,凭什么可以让她掉眼泪,与她在医院走廊相拥而立。
很多很多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饶是商绍城再聪明,他也无法一根一根的捋清楚。
现如今,他只知道,自己无法再面对岑青禾。
生自己的气也好,生她的气也罢,什么都无所谓,他只是,不想再见到她而已。
关机,是因为不想被她联系,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可是开机商绍城觉得,可能是自虐吧。
他开机之后,她打过几次电话,他眼睁睁的看着屏幕亮起,那上面闪动着她的名字,一句心如刀绞,真的毫不为过。
第一次,他一直盯到电话自动挂断,屏幕慢慢黑掉。在整个过程中,他重新体会了一把,那天在医院中看到她跟萧睿拥抱时的窒息之痛,铃声不停的响,一如一条浑身带毒的蛇,慢慢游走于胸腔之内,不仅啃噬着他的心,顺带着连五脏六腑也不放过。
疼到喉咙发紧,眼眶发红
所以第二次,她再打来,他没等响完,就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他没有那么坚强,也不想再丢一次脸,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却还是要在这儿自己找虐。
陈博轩跟他说,岑青禾找不到他了,把电话都打到那边去了,问他突然回海城干什么。
他能怎么说?
这件事儿,他谁都不会跟谁说,不会叫她知道,更不会叫任何人知道。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很丢脸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他强迫自己理智一点儿,其实完全不必要生这么大的气,更不用不理岑青禾,他只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这件事儿,谁都不会知道。
可是脑子想得再清楚,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每每心疼到他喉咙泛酸,商绍城都特怕自己会掉眼泪。
原来,不是别人不知道,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他始终骗不了自己。
周日,岑青禾,蔡馨媛和金佳彤都在家,前者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后二人身边堆放着n多资料和习题,正在做最后的冲刺。
“你等谁电话呢?”
“嗯?”岑青禾侧头看向蔡馨媛,蔡馨媛眼睛往旁边的手机一瞄,出声道:“你总看手机。”
岑青禾硬着头皮不承认,“是吗?”
她自己没察觉,但别人都发现了。
金佳彤也说:“我以为你这两天在等什么重要的客户电话,总是时不时的查看手机。”
岑青禾说:“你俩是复习还是专门盯我呢?”
说罢,她下巴一扬,冲着蔡馨媛道:“尤其是你,一边看书还一边瞄我,就你这样能学的进去?你是不是不想跟凡凡去欧洲了?”
提到这个,蔡馨媛一拍大腿,蹙眉回道:“我现在真是巴不得早点儿考试,早考完早超生,再让我看两天书,我非得猝死不可。”
岑青禾道:“你要是费这么大的劲儿还没过,那真不如死了算了,别磨叽,赶紧看书。”
这边正说着,岑青禾放在腿边的手机响起,所有人都探头过来看,可见这份八卦之心。
屏幕上显示着‘妈’来电的字样,蔡馨媛撇撇嘴,“嗐,我还以为是谁呢,阿姨啊。”
岑青禾瞪了她一眼,拿脚踹她,“闪一边去。”
滑开接通键,岑青禾叫了声:“妈。”
“青禾,干嘛呢?”
“在家敷面膜呢,你这么闲,没去打牌?”
徐莉道:“还打什么牌啊,你奶刚出院,我这刚从你奶家回来,你二婶算是盯上你了,刚才我一进门就跟我说,他们一家三口后天要去夜城,他们去夜城,你能不招待嘛,我想说后天你上班,但想想还是没说,毕竟是一家人,说了不好。”
岑青禾诧异的道:“后天就来?”
徐莉道:“不早就跟你说了嘛,二十五号。”
岑青禾没想到二十五号这么快就到了,她问:“就我二叔,二婶跟青青仨人呗?青柯不来?”
徐莉道:“青柯得上课,就他们三口人去,坐飞机,上午十一点五十到,你提前过去接一下吧,不然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你又在那边上班,不出来好像怎么回事儿似的。”
岑青禾道:“好,那到时候我去接他们。”
“对了,等他们过去之后,你尽量别麻烦小商,也别知会人家,咱们自己家里的事儿,别欠人情。”
岑青禾余光往右瞥了下,一来是怕金佳彤听见,心里会多想,二来,她跟商绍城也好几天没联系了。
怕说多错多,她随口应承了几句,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