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青没个当姐的样子,岑青柯也从来没把她当姐,两人眼瞅着又要打起来,岑青禾心烦的不行,当即蹙眉,不耐烦的说了句:“岑青青,你给我离商绍城远点儿,别打他的主意。”
许是她说话的口气太重,一时间岑青青跟岑青柯不闹了,皆是侧目向她看来,就连岑海峰跟徐莉也是眼带狐疑的打量她。
气氛有些尴尬,直到岑青青转着眼球,敢怒不敢言,小声嘀咕,“谁打他的主意了,你反应这么大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呢。”
她声音越说越小,可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岑青禾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烦难耐,所以一时间没控制住脾气,侧头看着岑青青说:“你今年也十九了,高中都毕业马上就要上大学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呢?说话不经大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家家里人惯着你,你看出门谁还惯你这臭毛病!”
岑青青没想到岑青禾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愣在原地,几秒之后才瞪眼回道:“我怎么了我?我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
说完,仍旧觉得不爽,她蹙着眉头,继续说道:“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进门就撂脸子,谁招你惹你了?谁惹你找谁去,干嘛拿我撒气?还家里人惯着我,我没看你什么时候惯着我了。”
不满的瞪了眼岑青禾,岑青青转身往回走。岑海峰下意识的叫了句:“青青”
岑青青头也不回,徐莉沉着脸,面色难看,低声说了句:“青柯,把你二姐叫回来。”
“哦。”岑青柯吓懵了,赶紧掉头往回跑,几步就拉住岑青青的手臂。
岑青青一甩胳膊,“松开我。”
岑青柯低声道:“你干什么啊?”
“什么叫我干什么,你也看见了,是她先歘的我。”
岑青柯拽着岑青青的手臂,不让她走,但也拽不回来。
岑海峰见状,吩咐徐莉,“你去给她拉回来。”
徐莉眼睛一瞥,明显的不高兴,还瞪了岑海峰一眼。
岑海峰不敢指使岑青禾,只得自己掉头过去哄岑青青。
他前脚刚走,后脚电梯就来了,岑青禾目不斜视,大步往里走,徐莉也没回头,娘俩直接进了电梯。
掉过头来的时候,徐莉扬声说了句:“我跟青禾先回酒店了。”
说完,她就按下数字1。
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就徐莉跟岑青禾两个人,前者侧过头来,微蹙着眉头,对岑青禾说:“你怎么了?“
岑青禾沉声回道:“心烦。”
徐莉道:“青青那孩子是不懂事儿,你也是,跟她一样的干嘛?”
岑青禾不耐烦的说:“不长脑子,眼皮下浅,看着个长得帅的就走不动道,商绍城也是她能惦记的人?就她这样的,还让她去夜城,赶紧给她留眼皮子底下看着吧。”
徐莉见岑青禾怒火中烧,不由得试探道:“你那上司背景不一般?”
岑青禾蹙眉回道:“能在夜城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你觉得能是一般人吗?”
徐莉说:“那你跟他关系怎么样?他这次还现跑来医院看你奶,之前你们走了,我打开他送的礼品盒,全是整只的人参,还有鹿茸片,灵芝跟熊胆粉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具体价格,可看那包装,这点儿东西少说也得好几万。”
岑青禾心想,商绍城送东西,估计不止好几万。
莫名的,她心下更是烦躁,眉心的纹路也更深,只沉声回道:“我俩就是朋友,你不用多想。”
徐莉能不多想嘛,人家凭什么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送这么贵的东西,还不是借花献佛。
她看着岑青禾说:“等晚上我跟你爸商量一下,这些东西是给他退回去还是怎么办,之前没想到这么贵重,咱们要是收了,那得踏他多大的人情。”
收了的东西,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而且商绍城那臭脾气,她要敢给他退回去,他就敢随手扔大街垃圾桶里面。
唇瓣开启,她出声说:“不用了,反正都是一些补品,你们问问医生,哪些能给我奶吃的,帮助恢复一下身体也好。商绍城那边你们不用管,我私底下找时机就还他了。”
电梯下到一楼,两人一起往外走,徐莉道:“青禾,咱家在安泠还算是家境不错,可别说夜城了,就算在冬城都排不上号。你这一竿子撩到夜城去,大老远的,我也管不了你,反正你自己心里得有数,咱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我跟你爸也不指望你嫁的有多好,你就平平安安本本分分就行,太高的枝,咱家也攀不起。”
岑青禾心底说不出是烦躁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她强忍着脾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回道:“你别跟稽查大队似的,但凡我身边有个男的,你就提防害怕着,我都这么大了,这点事儿还弄不明白吗?我知道什么人能交,什么人不能交,我跟商绍城就是朋友,他有女朋友的。”
徐莉说:“以前你上学,我怕你早恋耽误学业,现在你也工作上班了,按理说我不应该管你。但你跑的这么远,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我完全不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啰唆,等你以后自己有孩子了,你就知道当妈的这份心。”
她语气中很多无奈,像是管不了之后的最终威胁。
岑青禾暗自长叹了一口气,让理智压下不安的感性,她侧头看向徐莉,软下口吻说:“妈,我知道你为我好,我都二十三了,又不是十三,分得清好赖,我也不傻。”
徐莉说:“自打你上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这么多年始终在我跟你爸身边待着,突然一下子就看不见也摸不着了,我俩想得慌,好不容易盼到你毕业回国,本想着给你在家里找份安稳工作,结婚生孩子,一辈子就在眼皮子底下生活,你说你还跑夜城去了”
“有时候我跟你爸半夜睡不着觉,就躺在床上唠嗑,想你在夜城那边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吃好饭,钱够不够花,那大城市的人心眼儿都多,啥样人都有,你是不傻,可你也奸不到哪儿去,大大咧咧的,没啥心眼,我跟你爸就怕你吃亏。我俩一会儿我哭,一会儿他哭,有一次你爸喝多了,回来哇哇哭,说是想你,我说给你打个电话唠唠,他还死活不让,说怕影响你心情。”
两人挽着手臂出了医院往酒店走,徐莉一路絮叨着,岑青禾一路默默掉着眼泪。
“这次回来尽量多待几天,家里人都想你,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让你爸开车带咱们去吃点儿好的。你奶手术做完了,我们这心也安生了。”
岑青禾抿着唇不回答,心底像是有两个自己在持刀互戳,其中一方在说岑海峰是个好爸爸,细数从小到大他对她做过的所有感动事件;而另一方,在拼命谴责他的表里不一,他看起来是个好老公好爸爸,可却背地里做着龌龊肮脏的事儿,如果他有道德,有底线,有担当,就不会选择越过婚姻的雷池。
既然他这么做了,那就说明贪婪的欲|望,还是战胜他想要保护妻女的责任心。
心,刹那间柔软,又在下一秒变得坚硬如铁。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直折磨的岑青禾快要疯掉。
这也是为何她迟迟不肯回来的原因,因为她是人,不是一个设置好最终任务就可以一步到底的机器,她可以想得明白,却不能难得糊涂。
吃饭的事儿,岑青禾模棱两可的给糊弄过去,到了酒店,两人道了声晚安,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眼泪流的太多,事情想得太多,以至于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反而是心底空落落的,该想的都已经想完,该解决不了的,还是解决不了。
兜兜转转,问题还在,她进不得,只能躲得远远地。
脱了衣服,洗了个澡,岑青禾躺在床上闭目等瞌睡。中途她看了几次手机,十点多一次,快十一点一次,十一点半一次。
终于熬得困意袭来,岑青禾感觉自己刚刚睡着,忽然身边的手机响起,一下子把她吓醒,她懵着睁开眼睛,顺着亮光摸到手机。
眯着视线,她看不清楚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得先接通,低声道:“喂?”
手机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同样低沉还带着几分沙哑无力,“岑青禾,我好像发烧了。”
“啊?”岑青禾迷迷瞪瞪,使劲儿眨了下眼睛,她重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中,商绍城。
手机贴在耳边,她出声问:“你怎么了?”
商绍城低声回道:“让你咒我,我现在头疼,浑身没劲儿,一阵冷一阵热的”
岑青禾听出他动静不对,翻身坐起,精神着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声音很低,有气无力了。
她忙道:“你在几号房,准备给我开门,我给你送药过去。”
商绍城那边没出声,只隐约听见他下床的声音,过了会儿,他说:“2910。”
岑青禾道:“等着,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