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
岑青禾拿着手机,掌心不知不觉中就出了一层细腻的冷汗。
听到商绍城明显不耐的声音,她害怕的想她妈了。
蔡馨媛没良心,在一旁捂着嘴笑的不行,她是知道商绍城身份的,逼着岑青禾给商绍城打电话,这才是今天最险的一个任务,没有之一。
岑青禾余光瞥见蔡馨媛的模样,不由得侧头剜了她一眼。抿了抿好看的唇瓣,她酒壮怂人胆,硬着头皮,语气却又试探性的问道:“你待会儿吃完饭,要是顺路的话,能不能给我送几个冰淇淋蛋糕过来?”
这句话说完,都不用商绍城说什么,岑青禾自己都有种自掘坟墓的错觉。
蔡馨媛憋着笑,屏气凝神的侧耳偷听。岑青禾故意把手机拿到右耳处接,避开八卦的两人。
她说完之后,大概过了五秒钟,商绍城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你喝多了?”
岑青禾本能回道:“没有”
“没喝多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故意找茬儿?”这次,商绍城回的很快。
岑青禾顿时坐立不安,抬起左手,无意识的拢着耳边碎发。之前她没觉着自己喝了很多,眼下血液往上一冲,某一瞬间,她是真的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感觉。
慌慌张张,她赶忙亡羊补牢,开口回道:“不是,我这不心思如果你顺路要是不顺路的话就算了,没事儿的。”
商绍城听她啰嗦了好几句,不答反问:“你喝了多少?”
“嗯?”岑青禾好想快点儿挂断这个电话,偏偏商绍城没有气到挂断,真是令她惊讶。
“我问你喝了多少酒,喝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商绍城声音低沉悦耳,但是话却不怎么好听。
岑青禾脸颊发烫,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跟他说,她们在玩儿游戏。结果余光一瞥,蔡馨媛在沙发处朝她直摆手,食指在唇边竖着,示意她不准现在就露底。
岑青禾也真是喝蒙了,蔡馨媛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原本话都到了嘴边,她又堪堪忍住,只得咻的从沙发上站起,一边嗯啊的回复,一边往卧室方向走。
进了卧室,岑青禾回手关上房门。屋内就她一个人,她赶紧说:“不好意思商总监,我确实有点儿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打错电话了。”
商绍城问:“你原本想打给谁?”
岑青禾一时间说不出来,因为她原本就想打给他的。
她短暂的沉默,商绍城那头已经继续道:“夜鼎纪不送外卖,我也暂时没想做快递的兼职,想吃这儿的东西,自己过来拿。”
岑青禾觉得倍儿丢人,卧室中没开灯,她就在黑暗里倚靠着身后的门板,闻言,她声音轻轻地回道:“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你。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商绍城也没说别的,岑青禾挂断电话,恨不得回头把脑门往门上撞。她早该知道,他不是这种能让她拿来开涮的人,打从她准备打这个电话开始,已经埋下了被挫的引线。
亏得她还以为他会给她面子,估计上次在海城的那回,是恰好赶上他心情好。要不然就是他等着让她去办苏妍的事儿,有求于她,所以也顺道卖她一个面子。
想来想去,哎果然是她自不量力。
岑青禾脑袋昏昏沉沉,可仍旧觉着丢人,她迈步去到浴室洗脸,想借着冷水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客厅沙发上,蔡馨媛慵懒的窝在一处,拿着手机,她忍不住给夏越凡发短信,问他开没开完会,她有些想他了。
金佳彤软软的靠在大坐垫上,双眼出神的看着某一处,她轻声问:“青禾跟商绍城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嗯?”蔡馨媛后知后觉,拿开手机,看向金佳彤。
金佳彤发呆的看着某处,径自道:“青禾说商绍城有女朋友,可是我觉着,商绍城对青禾挺好的,他是不是喜欢青禾?”
蔡馨媛头一歪,靠在一旁,半垂着眼睛道:“爱美之心人人有之,青禾又不难看,就算商绍城会喜欢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说完之后过了几秒,蔡馨媛又加了一句:“只是青禾不会喜欢他。”
“为什么?”金佳彤已经很困了,可她还是努力睁开着眼睛,侧头看向蔡馨媛的方向。
蔡馨媛努了努嘴角,很小的声音说:“青禾放不下萧睿。”
“萧睿?青禾前男友吗?”
“嗯。”蔡馨媛应了一声。
金佳彤很轻的叹了口气,然后道:“谈了五年,就这么分了,是会心有不甘。”
蔡馨媛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岑青禾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她都不能告诉。
即便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习惯互相倾诉。蔡馨媛到现在都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能让岑青禾如此隐忍。
岑青禾是五分钟之后才从卧室出来,蔡馨媛看见她,马上勾起唇角,奸笑着道:“怎么样了?冰淇淋蛋糕要到了吗?”
岑青禾刚洗完脸,耳边的头发都是湿的。闻言,她狠狠地白了一眼蔡馨媛,然后道:“冰箱里面不是还有嘛,你非让我打电话。”
蔡馨媛明知故问:“他不给你送?”
岑青禾回以一个幽怨的眼神。心想岂止没送,还给她一通损。
她迈步走到沙发处坐下,听见金佳彤放在一旁的手机一直在嗡嗡震动,“佳彤,你手机在响。”
金佳彤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拿。
蔡馨媛主动拿起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出来的短信,不由得咧开唇角,八卦的道:“哎哎哎,看看都谁回短信了。”
金佳彤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睛都花了,看不清楚手机。
岑青禾刚洗完脸,感觉还好,所以凑过去跟蔡馨媛一起八卦。
原来之前金佳彤群发的短信,现在已经有好几个盛天的男同事都回了。有些保守派会问:有什么事儿吗?
也有些‘暖男’会说: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别把身体喝坏了,你在哪儿?
当然也不乏骚气蓬勃的,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热络与迫不及待:我有时间,你说吧,想聊什么?
金佳彤没有马上回,对方不多时又问:你人在哪儿?我去找你吧,正好我们一起吃宵夜。
短信一共十好几条,各种风格的一应俱全。岑青禾对盛天销售部里面仅有的几个‘男丁’都不是很了解,唯一的印象就是都长的挺帅,一个个无论是白净的还是身材健硕的,总之一个共同点,都养眼。
蔡馨媛看短信看得不亦乐乎,边看边说:“这几个贱货,稍稍一勾搭就全出来了。”
岑青禾说:“你这样怎么收场?”
蔡馨媛回的理所当然:“什么怎么收场,到时候就说短信发错了呗。他们心里存的什么心思,自己心知肚明,还好意思找佳彤说理去?”
岑青禾道:“那会不会得罪了他们?”
蔡馨媛嗤笑着回道:“放心吧,他们对美女都是很能容忍的。”说完,她又笑着加了一句:“其实我觉得吧,只有同性之间才有深仇大恨,你就拿咱们销售部来说,往往女职员找男客户,男职员找女客户,所以我们常看到两个女的或者两个男的一起抢客户,没见过男的跟女的争,就算有,那也是少数。其实说白了,除了利益相悖,没有什么能让两个人真正结仇的。”
岑青禾听了这些利益啊争抢啊,就觉得头疼,往沙发背上一靠,她长叹一口气,倦怠的道:“我忽然想去下乡支教了。”
一直企图昏昏欲睡的金佳彤闻言,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蔡馨媛挑眉道:“看见了吧,连佳彤都瞧不起你。”
岑青禾不以为意,金佳彤则无力浅笑,轻声说道:“我就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我们那里是茳川下面很小很穷的一个县城,可能有些发展好的乡镇都要比我们县城富裕。你们是没体会过那种与时代脱节的恐惧跟辛苦,好像外面都改革开放好多年了,我们那里还在跟脱贫做斗争。”
“你们见过真的水稻吗?就是水田里面,还需要插秧的那种?小时候我都要跟我爸妈一起下田下地的,那份罪,我真是想想都后怕。所以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那里,再也不回去。”
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岑青禾偶尔厌倦嫌弃的,是金佳彤拼了小命才换来的。
所以每当岑青禾觉得疲惫不堪想要逃离的时候,金佳彤总会说一些小时候的苦。对于岑青禾跟蔡馨媛,金佳彤向来是羡慕又嫉妒的,好多人轻轻松松就可以唾手可得的东西,偏偏又有些人,一定要费尽心思和磨难才能得到。
岑青禾不想唤起金佳彤不幸福的童年,所以临时换了个话题,三人歪在沙发上闲聊。
聊天的时间总过得很快,一直到夏越凡打来电话,她们三个才惊觉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夏越凡说刚刚开完会,现在过来接蔡馨媛,让她准备一下。
等到蔡馨媛挂了电话,岑青禾看着她说:“你喝这么多,还这么晚出去,我怕凡凡占你便宜。”
蔡馨媛笑道:“你还是担心他吧,我怕我控制不住占他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