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的那一个姑姑是爷爷『奶』『奶』嘴里的捣蛋鬼。
『奶』『奶』说:“深仔,你可千万别学你姑姑。”
李深:“嗯。”他觉得,他的爸爸李旭彬更酷,处事不惊,面不改『色』。这才是他学习的好榜样。
李明澜被送去国外读书。至于她读不读,能读进去多少,李爷爷和李『奶』『奶』表示听天由命了。
李深和李明澜不常见面。
她每次回国,会给他买很多很多的礼物,把所有能夸的话都夸给他听。
这是一个疼爱侄子的姑姑。基于这个原因,李深小时候比较乐意和她亲近。
和李明澜关系变得疏离,是他在初中的时候。
李明澜那一年回国,到了李家,绽开一张笑颜:“深仔,我回来了。”
那时的她,像是归家的旅人第一眼见到了至亲的亲人。
可她只是他的姑姑而已。
“姑姑好。”李深礼貌地说。
李明澜笑着说:“我哥说,你们学校刚刚公布成绩。”
李深点点头:“是的。”
“考得怎么样?”
“就第一名。”平淡无奇的名次。
李明澜惊喜地说:“深仔这么厉害啊!”她不止脸上高兴,脚上还蹦了两下。这股兴奋劲,仿佛得了第一名的人是她。
李深看着她。
“我就是个学渣,成绩都是班上倒数的。天啊,深仔你真棒!”李明澜开心的样子可不像是一个面对学霸的学渣。
“李明澜。”李旭彬说:“你多大了,比深仔还像一个孩子。”
“深仔长大了呀。”李明澜比比自己和李深的身高,“才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还这么帅。”话说完,她像是要哭了一样,用力眨眨眼,没有落泪。
她拿过一个礼盒,说:“来来来,我给你买了礼物。”
她慢慢地解开礼盒的蝴蝶结,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只机械表。简单明净的表盘,没有繁复的装饰。她说:“这只表,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李深觉得太贵重,说:“姑姑,这个不适合。”
她犹豫了,问:“你……觉得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不适合学生。”
“别看它长得很贵的样子,唬人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他:“其实就是学生消费水平的手表。才几百块。”
李旭彬有收藏机械表。李深一眼知道这肯定不止几百块。他婉拒:“不习惯戴表。”
李明澜急急地说:“学生没有手表怎么培养时间观念啊。”
李深:“我有一块手表了。”
李明澜:“那块哪有这个上档次。”
李深:“那个也是几百块。”
李旭彬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说:“深仔,收下吧。姑姑一年跟你见不到几面,这是她的一份心意。”
李明澜眨眨眼,轻轻地说:“深仔,深仔……”
“谢谢姑姑。”李深迫于无奈,收下了。
李明澜:“不客气不客气,你喜欢就好。记得要常戴啊。”
过了几天,李深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明澜是社会人,应该和长辈更有共同话题,但她喜欢追着他这一个晚辈说这说那。
特别是那一天,她敲开了他的门,漾起她的小酒窝,“深仔,你在做作业吗?”
李深:“已经做完了。”
李明澜点点头,说:“也对,你是天才,我以前做作业要花一晚上,有时候一晚上也做不完,第二天去到学校就请教学霸。他太牛了,闭着眼做题都比我厉害。”她进来了,径自坐上床。
“姑姑,有事吗?”李深坐在电脑椅。
李明澜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问:“深仔,你承受能力如何?”
“还好。”
“如果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爆炸大新闻,炸到了你,你会怎么样?”
“不怎样。”他爸爸从小告诉他,男人是一座深海,暗涌要留给自己体会。
“那就好。”李明澜欲言又止,忽然看到他戴着那只手表。她笑着伸手过来,把自己的表和他的表摆在一起。
李深这时才知道,这竟然是一对情侣表。她的是女款。
最近电视台正在回放《神雕侠侣》,李明澜天天看杨过喊小龙女姑姑。常听爷爷说,这个姑姑离经叛道。
她不会看电视入『迷』,兴起什么违背常伦的念头吧……
李明澜说:“果然合在一起更好看。本来我想戴大的,可我的手腕小,这尺寸戴不住,就委屈一下你。你戴大的,我戴小的。”
李深滑开电脑椅,和她拉远距离,说:“姑姑,我觉得你最好找一个适合你的男朋友。”
“是吗?你也觉得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没有男人疼,特别可惜,是吧?”李明澜笑着夸他,“深仔,你怎么这么会体贴人呢。才貌双全,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说得对,我要谈几个男朋友了。我喜欢智商高的男人。”
智商高的李深咳了下,说:“姑姑,我要做作业了。”
“好,不打扰你。改天我酝酿酝酿,再和你说惊世骇俗的爆炸大新闻。”她说完出去了。
李深想,别是要跟他告白吧。这天开始,他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李明澜:“深仔,周末想不想去公园散步啊?我好久没去,我怕『迷』路了,你有空给我带路吧。”
李深:“姑姑,我要做作业。”
李明澜:“深仔,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咖啡豆,我给你冲杯黑咖啡吧。”
李深:“姑姑,谢谢。不用了。”
李明澜:“深仔,我……”
“姑姑,我做作业了。”他冷冷地关门。
门掩上的时候,见到李明澜忽然拭了下眼角。
过了一会,于骊喊吃饭。
李深出去时,李明澜笑脸相迎,但是她的眼睛红了。
从前,李深常常收到学校小女生的信,他一律拒绝。初中部的一群人爱造谣,传着传着他就成了负心人。
后来,李深和陈立洲有了绯闻,一劳永逸。
李深正想把自己和陈立洲的爱恨情仇传给李明澜听。
这时,她要出国了。临行前敲他的门,她轻轻地说:“深仔,我要出国了。”
“嗯。”可算走了。
送行那天,他没有去。
她留下一句:“深仔,我走了啊。”
她一走,李深摘下了那只表。
李深和李明澜一直就这样不亲不远的。
直到初三那年,李家回爷爷『奶』『奶』家过春节。
李明澜也回来了,她一如既往的热情。李深仍然和她保持距离。
李旭彬和于骊去同学家拜年。
李明澜和李深出来采购年货。
李深不想来,但爷爷发令说:“深仔,陪你姑姑去。”
他跟着去了,全程冷漠一张脸。
她逗着他说话。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
李明澜察觉到了什么。她话也少了,挑年货时没有再问他喜不喜欢。
李深这个年过得清净。
李家年初五回程,李明澜跟了过来。
她假期长,直到李深开学也还没有走。
一天晚饭,李明澜喝了不少酒,开始说胡话。她说她喜欢智商高的男人,要是天才就最好了。
李深看她一眼。她这话说的,好像是天才就看得上她一样。
李旭彬连忙让她去休息。
李明澜睡了一觉,酒没醒,反而更糊涂了。半夜敲了李深的门。
李深开始不理。
她一直敲,不大声,“咯咯咯”地响。
他下床开了门。
她呼出一口酒气,走路却很稳,一屁股坐上他的床,说:“深仔,我难过啊。”
李深冷冷地提醒她,“姑姑,请自重。”
“我的辈份是你姑姑,可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瞧瞧你,对着我一脸防贼的样子。”李明澜呜咽啜泣说:“你个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生下的是一个不孝子。”
她不知哭了多久。
两人没说话。
李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他猛地把她推了出去。
她好像醒了,没再过来。
李深一夜无眠。第二天在小山坡撞见了初中太妹党欺负的肖奕媛。正好,他想打人。于是救下了肖奕媛。
之后,他觉得更加无法面对李明澜。
她也知道闯了大祸,躲了起来。
李旭彬和于骊都蒙在鼓里。
李明澜走的那天,约李深在咖啡厅见了一面。
他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她向他道了歉,说:“如果你嫌弃的话,就当没我这个亲妈吧。”
她飞走了。
可是,李深在那之后,忽然戴上了那只手表。
李明澜的话,他信。
他继承了李家的标致,和李旭彬、李明澜有些相像。唯独这一双眼睛,父母家的亲戚中,谁也没有这样的眼睛。
初三的暑假,李明澜回来了。
这是李深知道真相后,第一次见她。
从前觉得她长相年轻,知道她是母亲,她在他眼里一下子变老了。
李明澜说:“深仔,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和从前一样的开场白。
她再比比身高,“又长高了,我要仰头才能看你了。”
李深:“哦。”
她说了很多话,说她在国外的见闻。
她的心思没放在学习上,但她凭着独特的眼光,和朋友一起,创建了一个名声大噪的服装品牌。
也就是这次,她说起了孟泽。
她说:“深仔,你的爸爸,亲生的那个,他是世界上最耀眼的男人。”
李深之前就想过,就李明澜的智商,自己大概率是遗传自父亲。他记忆力强,领悟『性』高,学习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他曾以为,这是因为李旭彬和于骊的后天培养。没想到自己有一个天才父亲。
李明澜又说,孟泽不喜欢她,连带的不喜欢她的孩子。
她拍拍李深的肩膀,“没事,有我爱你。我们也不稀罕他。”说的多么轻巧。
他还是有丁点儿情绪。
他不喜欢在人类面前暴『露』情感。正好,对面的儿童活动场建乐围墙,他过去擦了擦眼角。
一个孩子因为父亲有情绪,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这个晚上,李深遇到了小哭包陈乌夏。
李爷爷手术后,有些并发症。
李旭彬和于骊忙前忙后,没留意新闻。直到舆论发酵到了中年人的微信群。
于骊收到了同事的疑问,网上沸沸扬扬的『性』/侵案,是不是李深?
于骊想也不想,直接说不是。这几天李深有打电话过来,一切如常。
但,李旭彬也接到了朋友的信息。
两人上网一查,学校、班级,连照片都对上了。
完了。
这是夫妻两的第一反应。
警察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李深案发当晚的行踪。
于骊留在医院照顾李爷爷。李旭彬买了机票,匆匆飞回来。
网上没有案情进展。有的是“听我朋友说”、“听我同学说”。
不知谁大手笔,花钱买了个热搜#你扛把键盘得瑟啥呀#。讲的就是李深案件,警察已经介入调查,结案前别瞎『逼』『逼』。
说到底,未定罪之前,李深不是犯人。
李深关了机,断了一切联系,除非他要联系谁。
李旭彬急死了,出这么大件事,儿子不和他商量,他感到了挫败。难道自己这个父亲这么信不过吗。
他回了家。
阳台上的花干巴巴的,几天没浇水了。
李旭彬拧了拧鼻梁,给李明澜打了电话。
她那里正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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