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鼎宇急切的目光,姜新圩阴阴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暗地里把邮电器材公司背信弃义的事给工人们说一说,好好夸大一下我们的损失。告sù他们说,如果继续执行合同的话,我们就能赚多少钱,特别是要说我们继续执行合同工人能多发多少奖金,也可以吹牛说我们还准备等资金差不多了就为职工建房什么的。
你想想,工人知道他们让自己损失了这么多收入,让他们没有了住新房的希望,他们能不发怒吗?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嘿嘿,只要稍加点拨,他们一定会立马跑到邮电器材公司去闹,会破口大骂你那个幼稚的仇人,还会跑到他们的主管部门伊阳市电信局去吵。你说,他们乱成一锅粥,我们多爽啊,呵呵。
到时候地方政府肯定出面,电信局也会出面,都会两边安抚,我们就在旁边看热闹就是,反正剩余的那些元器件也组装不了多少台,让我们笑一笑也好。嘿嘿,这可比去法院打官司好多了。”
现在的法制并不健全,企业与企业之间撕毁合同的事很常见,企业契约精神还没有深入人心,很多时候只要单位有人吵有人闹,白字黑字的合同就很容易变成废纸,特别是紧俏物资、难以加工的产品,合同执行率不到三分之一。正因为合同执行率太低,导zhì这个时代的三角债非常多,都是企业不按合同付款、不按合同供货,或者因为货交了收不到钱、钱给了收不到货,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欠你的,……,三角债如此之多,差点让国家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导zhì后来国家全力进行三角债清理,严sù合同的法律性才有所改观。
这个时代合同撕毁的量很大,但企业与企业为此打官司的却很少很少。就算真的告到法院,法院也不会认真地判决,最多就是督促双方的主管部门出面协调。法院真按合同和法律进行了公正的判决,执行起来更是遥遥无期。这个时代啥事都喜欢讲一句话:走,找你们的领导去!
可以说,合同最多让人多一些顾虑,仅此而已。
苏鼎宇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阴笑的姜新圩,问道:“草!这……这就是你的高招?”
姜新圩点头道:“呵呵,也就是恶心恶心他们一下。反正合同撕毁后,我们的工人也暂时没有事做,人心容易乱。不如让他们去邮电器材公司吵闹,全厂工人肯定会更加一条心,一致对外,多好?如果让他们在工厂生闷气,反而会阻碍我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开发。”
苏鼎宇郁闷地说道:“你这根本不是支招,而是在报复工厂里的工人前几天在电话机没有销售出去时找你吵架,是把他们支开,对不对?”
姜新圩笑道:“一半一半吧,两边都恶心一下不也很好吗?……,反正这事与我这个技术部主任无关,你和魏厂长要咋的就咋的。”
苏鼎宇一时也没有好办法,觉得让对方恶心一下也不错。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忧,问道:“可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也不好吧?”
姜新圩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你就忍耐呗,甘心当缩头乌龟就是。……,嗨,我真不知道你急什么,我刚才不告sù你还有一招吗?”
苏鼎宇连忙问道:“你哪告sù我了?……,什么招?”
姜新圩说道:“我们新开发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啊。……,过不了多久,至少在我们销售电话机所赚的钱没有用完之前,我们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就会面世。只要销售出两套三套,我们和我们的工厂就根本不缺钱花。我相信只要我们的生产、销售走上正规,邮电器材公司就只有流口水的份,你着什么急?”
虽然苏鼎宇很信任姜新圩,但在产品没有出来之前,甚至在产品没有卖出去前,他还是有些不踏实,特别是想起顾长风刚才跟自己打的赌约,不由脱口问道:“姜新圩,我们能不能自己生产电话机?”
姜新圩吃惊地看着他,追问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生产电话机?”
苏鼎宇欲言又止。
姜新圩不解地说道:“如果是以前说,我倒是理解,可你怎么现在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我们有了金矿可挖,为什么还去刨泥坑?……,不行!这得耽误我好多事。”
苏鼎宇没有去比较姜新圩嘴里的金矿、泥坑,而是抓到了姜新圩话里的话头,立马问道:“你是说你能开发出电话机?”
姜新圩瞪了他一眼,说道:“新鲜!我怎么可能连电话机都设计不出来?我只是不屑,不想为。……,得,你别高兴,也不用采取激将法,我可不会把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开发工作停下来,转而去帮你开发狗屁电话机。”
苏鼎宇连忙说道:“姜新圩,我求你行不,这事对我很重要……”
姜新圩笑道:“重要狗屁!还不是跟邮电器材公司的老总赌气,是不是在他那里受了气想找回场子?……,我说你,也是留学生,怎么说也是海龟一只,有点肚量有点胸襟好不好?为这事生气有必要吗?等我们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出来,你还不甩他们三条街?到时候他姓顾的凭什么跟你争?我们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苏鼎宇心里虽然很惊诧姜新圩没有看到却猜得清清楚楚,但还是坚持道:“你不懂,我跟他……,反正我希望你能设计电话机跟他们比一比……”
姜新圩见自己把道理都说清了,这家伙还是顽固,不由心里一愣,问道:“你和他难道还是情敌?都想在某个女人面前争取表xiàn?”
苏鼎宇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上次回家听朋友无意中当笑话说起的顾长风回国后猛追冷家女儿,最后却落得被骂的狗血事:难道那家伙还对冷兰不死心,还在暗地里追求冷兰?难道他看到冷兰为我们拍摄广告,而冷兰根本不给他见面的机会,就以为冷兰对我苏鼎宇有好感,因此对我心生嫉妒和愤怒,进而从省城邮管局下到邮电器材公司专门对付我?
“可是,冷兰之所以愿意拍摄广告是姜新圩说动她的,与我苏鼎宇毫无关系啊。”
因为这事只是猜测,为了不给姜新圩增加心里负担,苏鼎宇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而是说起他在留学期间与顾长风之间发生的一件事:“……,这次事件可能与我们在留学时那件事有关。他留学的第二年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洋妞同居。结果那个洋妞胃口大,他又满足不了她。于是,这个洋妞就四处打野食。
有一次她带一个老黑回家被我闯见了,看见他们拥抱着进了房子。出于好心,老子嘴贱就告sù了他,还鼓动他一起去抓奸。谁知道这王巴蛋原来自己早就知道,只是想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维持一个拥有洋妞的虚名,忍着没有跟她翻脸。现在被我好心戳穿了,竟然恼羞成怒,反而恨上我。你说,老子冤不冤,这家伙混蛋不混蛋?”
听到是这么一件八卦的事,姜新圩一阵无语。
不过,姜新圩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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