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耐心地听着他说,等他说完了,才轻描淡写道:“听说你下午飞去澳门,输了不少钱。”
池霆终于膝盖一软,啪一声跪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尾:“那两个男人,你都认识对吗,有飞机的那个,你领导;还有另外那个会玩德州的。”
许棉:“不认识。听你的呀,我现在一次只约一个男人。”
池霆快哭了:“大小姐!我输得一毛不剩,要不是你那个领导朋友有私人飞机,我今天回都回不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他们别玩儿我了,把钱还给我好吗?”
许棉差点没憋住笑。
荣哲和霍江纵大概真是太闲了,电梯里逮住池霆后,先是上楼在私人厢房看了会儿马赛,玩了一会儿斗地主。
池公子也是很会玩儿的那类人,当小老板时养出的一点沉稳气质也毫不妨碍他皮囊下那颗躁动骚/浪的心。
荣哲和霍江纵故意圈着他玩儿牌,玩儿着玩儿着,high了,high起来之后就开始吹牛,说自己有私人飞机,可惜送去保养了,要不然可以和他们一起飞去澳门,去那边的赌场溜达一圈。
荣哲当即一拍大腿:你有私人飞机啊,巧了,我也有,走走走,咱仨澳门接着玩儿。
于是就去了隔壁澳门。
也没去大赌场,直接拉着池公子去了荣家澳门一个亲戚开的赌场。
三人上桌玩德州,筹码一摞摞摆在身前,荷官发牌。
玩了一个下午带小半个晚上,池霆输掉了他随身带的那张卡,荣哲还借了他五十万。
池霆也是后来在回来的飞机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的。
套路!这尼玛全是套路!
挂了电话,许棉在四人群里@闺蜜-荣哲:“池姓债务人快吓尿了。”
闺蜜-荣哲:“他吹牛说他有飞机,德州玩得李x诚儿子都怕他的时候,胆子不是比天都高。上了牌桌,我也好心劝过他小赌怡情别伤身,他自己不听,输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借钱继续玩。今天差点输得内裤都没了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娘家人-霍江纵就回了四个字:“牌技太烂。”
许棉知道他们闹着玩儿的,不会真要池霆出血本。如果真要他输得底裤不剩,完全可以去大赌场,何必去荣哲亲戚家的小赌场,借条还是乱写的。
最后输掉一张卡,只能怪池霆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还要硬往上凑,本来荣哲他们也只是给许棉和霍江逸多争取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池霆自己聊high玩儿high了吹牛有飞机硬凹富豪人设。
碰上真富豪,人家是随随便便玩一玩,池霆是输得暗暗吐血。
霍江纵他们本来也没把这装大款的池公子当回事,只是有一点被留心注意到了。
池霆正在做香港和内地之间的古董古玩生意。
许棉在群里回复道:“这我知道,他算子承父业,他家就是做这个的。”
男朋友-霍江逸:“难怪一家人能住名铸,我本来还奇怪怎么没听说这边哪家富商是姓池的,做这行,的确容易发横财。”
有关池霆的话题到底为止。
次日便是除夕夜,四人聊起年夜饭。
许棉要跟师父师母、池家三口,六个人一起吃饭,订了维港旁的一家高档餐厅。
霍江逸照计划留在香港,也订了餐厅,就在许棉他们那家餐厅的楼下。
荣哲准备先回海城过年,初二再来香港,约那位漂亮姐姐在维港看烟花。
“先接触接触,姐弟恋完全不是问题。”荣哲信心很足。
他这么说,大家都以为他要在维港旁包个视角好的餐厅边约会边吃饭边欣赏夜景。荣哲却说他要约在金紫荆广场,人群堆里站着,仰头朝天和漂亮姐姐一起欣赏烟花。
“我准备试试以普通人的身份约会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许棉坐在卧室床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荣哲的话,想劝两句让他悠着点,又怕会打击信心,便暂时没回复什么。
霍江逸和霍江纵那边也没说什么,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分钟,还是没动静。
闺蜜-荣哲:“???我这个办法不行吗?”
许棉开始觉得有点奇怪。聊天没结束,怎么另外两边话都不说了?
闺蜜-荣哲:“不会吧?睡了?”
许棉:“还没有。”
闺蜜-荣哲:“@男朋友-霍江逸 @娘家人-霍江纵来,是男人就给点意见。”
没有回应。
又过了十分钟,两个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许棉忽然心念一动,直觉不对,退出四人群,拨通霍江逸的电话。
关机。
再打给霍江纵。
关机。
二十分钟后,许棉接到了荣哲的电话。
“你猜对了,是霍家把人抓走了。他们家的私人飞机就停在航空中心,起飞时间就是半个小时之后。”
又道:“这个航线是临时加急插队办的,估计霍家也才知道他们在香港,匆匆忙忙跑过来逮人。”
说着说着,荣哲用鸡飞蛋打的口吻叹了口气:“我真是服了这家人了。”
第五十四章
比起在名铸复式楼里被保镖破门而入的霍江纵, 霍江逸的待遇好了千百倍。
他是晚上在名铸附近一家奶茶店门口被霍家安排的车拦住的。
霍明慎的秘书再次粉墨登场, 客客气气地喊他二少爷,又亲自给他拉开车门。
霍江逸当时刚把荣哲在群里发的那段装普通人谈恋爱的话扫完, 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再一看,秘书身后跟着四位个儿高体彪的保镖,一个个壮得胳膊有他腿粗。
霍江逸把手机收起来, 喝了一口奶茶,淡笑着和秘书打了招呼:“这么巧。”
秘书站在门边示意:“二少爷, 请吧。”
霍江逸抬头往名铸大楼看了一眼, 扔了奶茶, 上车。
开始的一路上,秘书没有多言,霍江逸也没说什么,闲看窗外夜景的姿态如同在乘车兜风。
直到车子开上青沙公路,坐在副驾的秘书转身将一本港澳通行证递出来。
霍江逸接过, 看着男秘书, 不咸不淡道:“次次都麻烦你, 真是辛苦了。”
秘书客气道:“不麻烦, 不辛苦。”
霍江逸把手里的通行证打开扫了一眼,是他的没错——晚上从马场回名铸后随手扔在沙发上的。
通行证合上,他又笑了笑:“也的确不麻烦,毕竟我行李没多少,收起来也快。老大那边就麻烦了点吧,又要收拾行李, 又要收拾个人,四个保镖恐怕不够。”
“……”
秘书简直怕了霍家这两位少爷了。
和大的那位打交道,多是因为工作事务,偏偏霍江纵在生意场上是个硬钉子,他碰壁几次,鼻青脸肿。
小的这位从前没怎么接触过,从霍家人的口中得知是个与家里不合的“纨绔子弟”,以为很好拿捏,结果也是个话里藏针、不好相与的少爷。
一个两个,简直为难死了秘书。
秘书也很郁闷,这大过年的,他为什么不能休假好好过节,还要跑来香港替老板抓人。
后面一路,霍江逸没再废话。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趟主要是抓霍江纵的,捞他回去只是刚好顺便。
不仅如此,这趟反而因为霍江纵执意拍地,彻底触怒霍明慎这个老子,霍家如今对他这个小儿子的态度反而缓和得多。
往好听了说,他这不叫被抓回去的,是“请”回去的。
虽然请得有点强制,又是秘书亲自到场指挥,又是保镖壮汉临阵压场,好歹没碰他一根毫毛,连手机都还给他留着。
可惜霍江逸的手机自己不争气,没预料到大半夜临时出现这种突发情况,本就所剩无几的电量也在待机中消耗得一干二净——
直接关机。
霍江逸本想给许棉发个消息说一下,只能作罢。
到了机场,没有候机,直接上了霍家的私人飞机。
一上去,就跟霍江纵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两个男人早就想到了霍家不可能只抓一个回去,谁都不意外。
只是霍江纵的表情有点冷——
不久前,他正在躺在浴缸泡澡,边泡边放松地喝着红酒,手机搁在浴缸边,偶尔看看群里的消息,回复两句。
从前什么节假日都和他无关,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泡泡澡、喝喝红酒的闲暇,才享受了十分钟不到,浴室门唰一下推开,冲进来七八个黑衣保镖。
简直气死了霍大少爷!
早不来,晚不来,等他泡完澡再冲进来也行,特么让他光个腚怎么打?没打起来还特么只能坐在浴缸里冷着脸和这些人说“出去”。
让他们出去还不出,一个个围着站在浴缸边,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秘书隔着电话和他一副好商量的口气,说霍家请他回去。
最后是围着浴缸的保镖转过身背对着,霍江纵才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刚拿起浴巾,手机滑进了浴缸了,“咚”一声,几个保镖齐齐警惕地扭头回看,刚好把还没来得及围上浴巾的大少爷的正面、侧面、背后、多角度“出浴效果图”看了个正着。
“……”
活到30岁,这大概是霍江纵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看“裸/体”,差点怒炸名铸。
所以,霍江纵此刻的表情不可能好。
在看到霍江逸后,他又冷眸冷眼地扫了紧跟着上飞机的秘书一眼。
秘书对视上这道冰冷的目光,心里默默叫苦不迭。
少爷们啊,这大过年的谁想和你们过不去啊,秘书我还不是拿着老板发的钱,干着最讨人厌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