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想当剑仙,所以他找了根小树枝像模像样的比划。
前刺,侧劈,反手横扫。
招式动作不伦不类,可落在木头男的眼中,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恍惚。
右手紧抓毛巾,左手使劲拍打脑门。
痛苦之色不言而喻。
明明想起了某些事,某些东西,偏偏无法与之串联。
这让他难受至极,恨不能撬开脑壳仔细研究下到底是哪根神经出了错。
“怎么样木头,我练的不错吧?”
虎子笨拙“收剑”,装模作样的气沉丹田道:“我这套剑法,乃无名神剑。”
“练至九九七十二层,就能像道门弟子那般御剑飞行。”
“一剑东来,一剑西去……”
虎子摇头晃脑的吹嘘,洋洋得意。
少女从厨房走出,到到井边打水,笑着为其纠正错误道:“九九八十一,不是七十二。”
“还有,什么无名神剑呀,明明是你从骆大叔那里偷学到的假把式。”
“徒有其型,不堪一击。”
虎子小脸一红,丢下树枝抗议道:“才不是假把式,骆大叔说了,这套剑法当称华夏第一。”
“只要我好好练,以后以一敌十轻而易举。”
少女打趣道:“哟哟哟,照你这么说,敢情华夏第一高手在咱东湾村当采药人呐?”
“也就骗骗你这样的无知孩童,拿你们寻开心呢。”
虎子欲言又止,露出懊恼之色。
待少女回了厨房,木头男问道:“你叫王忍冬,你姐呢,她叫什么?”
虎子蔫吧道:“王辛夷。”
木头男若有所思道:“辛夷花,花蕾可入药,名字是你爸取的吧。”
男孩在院子里寻找先前扔出去的弹珠,头也不抬道:“我妈取的。”
“我妈读过书,是个文化人。”
“我爸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取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按他的意思,我姐叫王二丫,王翠香。”
“我嘛,叫王狗剩,王二驴。”
“说是名字贱好养活。”
“得亏我妈不同意,一再坚持,不然你这会就得喊我狗剩二驴了。”
木头男被逗笑了,捂嘴咳嗽道:“以前好像确实有名贱好养活的说法。”
虎子“恩”了声,继续翻找弹珠。
他总共有十颗弹珠,刚才一激动,一股脑丢了出去。
这会只找到八颗,余下两颗怎么都找不着。
小家伙急的一头汗,嘴里嘟囔着丢哪去了,心浮气躁。
木头男随口指点道:“一颗在鸡窝那边,一颗在井边的砖块下。”
虎子将信将疑,神叨叨道:“我乱扔的,这你都瞧见了?”
木头笑而不语,闭目感受冬日的阳光。
一会会后,只听虎子兴奋大叫道:“哇塞,木头你可以呀,弹珠真的在这。”
“别闹了,快,洗手吃饭。”少女王辛夷端着一碗红薯粥送到木头男身前,递过筷子道:“大病初愈的人饮食得清淡一些,所以没给你夹小咸菜。”
“盛的也比较稀,权当喝米汤了。”
“吃完锅里还有。”
已经接受了被喊木头的青年男子其实并不觉得有饥饿感,但面对少女细心的照顾,他仍旧心生感激的接过道:“谢谢。”
王辛夷调侃道:“你的普通话说的比我标准,尤其是谢谢两个字。”
木头小口扒着红薯粥,稍显局促道:“很多事忘的一干二净,暂时想不起来。等身体好点了,或许有机会理清楚。”
“恩,如果到时候我能找到家人,这些日子的吃住,药材的消耗,你得合计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提救命之恩了。”
少女笑眯眯道:“好啊好啊,那我现在该祈求老天爷咯,你最好家境富裕,很有钱的那种。”
“给我个十万二十万,让我去镇上买套房子,安安稳稳的供虎子读书。”
木头郑重表态道:“行。”
王辛夷怒道:“行什么行,我救你又不是为了钱。”
“小看人是不?”
“还是觉得我家里穷,这阵子亏待你了?”
木头着急忙慌的咽下嘴里的汤水,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
“虎子说得对,王叔采药不容易,都是要拿到镇上卖钱的。”
“我这二十多天用了他不少药材,便宜的,贵的,我心里有数。”
“得人恩果千年记,得人花戴万年香。”
“一码归一码的事,我应该有所表达。”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报答,可……”
他深深吸口了气,目光沉寂道:“我在乎。”
王辛夷撇了撇嘴,摆手走向厨房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身体养好。”
“孙爷爷说你活不过半年,你争点气,活个七个月给他看看。”
木头傻眼道:“多活一个月?”
走至厨房门口的少女突然转身,忍不住笑出声道:“长命百岁。”
后者接着话道:“平平安安。”
虎子搬了张小板凳坐到木头身边,大口咬着昨晚剩下的鸡腿,满嘴油腻道:“木头,你评评理,我刚才耍的那套剑法厉不厉害?”
“我求了骆大叔很久,他才舍得教我前五招的。”
“囔,我和你说个秘密呀。这个秘密,连我爸和我姐都不知道。”
“我答应过骆大叔,不能对旁人说起。”
“你,你一个要死的人了,应该不算旁人吧?”
木头喝完碗里的红薯粥正在下咽,差点被一口呛死。
这姐弟俩,真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虎子贼兮兮的环顾小院,确定王辛夷没有出来,这才放低声音说道:“骆大叔劈柴压根不用斧头,就坐在屋檐下抽烟,随手一指,木头稀碎。”
“右手一拉,木头摆放的整整齐齐。”
“真的,我亲眼所见。”
“正因为亲眼所见,我才相信他这套剑法是华夏第一。”
木头头疼欲裂,手里的碗筷应声落地。
他拄着木棍起身,缓慢挪动,走向房间。
虎子紧张道:“你怎么了?”
木头紧咬牙关,脸庞扭曲道:“累,我,我睡一会。”
他跌跌撞撞的冲到床边,双眼内,猩红一片。
浓郁的黑雾在他身上缠绕,仿佛一条条游动乱窜的小蛇。
许久,当一抹火光自眉心涌出,黑色雾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清醒。
“那是剑气。”
“虎子,练的荡妖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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