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走出来这下，苏秉文原觉得她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正要开口阻拦，见她先朝上面行礼，琢磨一下，这礼数也没错，便闭口不言。
苏正言早有听闻，最近这莽撞侄女好似收心养性了，成天只泡在藏经阁里不出来，也不招惹是非，自己倒一时抓不到她的错处，去长老面前说道一番，要不然今天也不会主动打上门来。
他微笑摇头，“侄女啊，三叔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掌门之位，除了天赋要紧，另有一样也是极要紧的，便是‘贤德’二字。否则，不足以服众啊。“
苏茉接过他的话头，点头道，“三叔说得没错，若论天赋，论贤德，我爹座下弟子，自然是无人比得过二师兄的。”
苏正言一滞，随即笑道：“那是自然。不过秉文怕是再过两三年，也要闭长关了，恐怕有些不合适。”
苏茉将在场的其他几个弟子，跳开第六第八两个外姓，逐一点了一遍，“不知三叔觉得哪个满意？”
苏正言想了一圈，的确，另几个都是后天中期，和苏茉只在旗鼓相当，一时倒有些答不上话来，只得朝苏正明投去一个眼神。
苏正明原本也在走神，他头一回有这个念头，自己这两个儿子是不是也有机会做掌门？接到三哥的指示，急忙收回心神，慌不择口道，“啊？唔，其实三哥做掌门就很不错。”
这句话已经被苏正言给他灌输了好几年了，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果然，三叔老当益壮，又最是‘贤德’……”苏茉轻笑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若不是天赋差些，自然是最适合不过的。”
苏正言愣住了，可不是嘛，他到三十七岁才升到后期，论起来，自家儿子自然是比不上，眼前这个才二十不到的侄女，再有十年，说不定还真就赶上自己了。
他向来把自己当做继任掌门的不二之选，其实也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天赋，只是如今苏家众人，不算苏秉文，就剩下他修为最高。
且这些年来的经营，膝下子女众多，也都争气，……要是莹儿和洛家定上亲事，原本更是胜算在握。
怎么现下绕来绕去，自己反倒没资格？
苏正言沉下脸来，“怎么？侄女现在架子越发大了，长辈也敢来随意编排！莫非你觉得，这掌门之位非你才有资格做不成？”
他此时正盼着儿子出来，替自己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没规矩的丫头片子。然而苏秉文立得端端正正，一言不发。
苏茉恭顺垂眸，“侄女不敢。”
若此时直言相告，自己不过几月便也要晋升先天，恐怕苏正言定要以为自己失心疯了，苏茉心头发笑，谁稀罕这劳什子掌门。
她不再说话，口舌之快有什么好争的。
苏正言半晌无言，末了，朝坐在上首看热闹看得正欢腾的苏正则冷冷一笑，“既然掌门一意孤行，那咱们还是长老面前，再议吧。”
说罢，甩了甩大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