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说的叱原国子民会不会臣服于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就在这时,一身穿铠甲的将士小跑上前跪地,“世子,违逆之党已肃清。”
拓跋桦尘低沉的眸眼中闪过一瞬异样,他脑海中恍然出现的不是什么皇位登基,而是竹林灿雪中一身红衣的她。
“恩。”拓跋桦尘声音低沉清冷的应了声,连眼睛看都没再看拓跋弘一面,转过身,眼神冰冷,“按照国葬,葬了。”
“是,世子。”
那名将士作揖,摆手。
很快,门外就来了两个小兵,将拓跋弘的尸体拖了出去。
明明是胜兵,高权在握,拓跋桦尘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凄凉,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入得了她的眼了,就连故友可能也没资格称上。
他看了一眼高在上的龙椅,眸眼中的落寞就更深。
“传令下去,叱原国臣民依旧受我叱原庇佑,但凡安定,均如过往。”
“是。”
-
叱原上下,到处都是血渍、尸体,不少的将领忙碌其中,清扫着战争的后遗症。
拓跋桦尘却换了一身的白衣素衫,骑马出了城。
叱原国位居西北之地,天地严寒,并没有大片的竹林,就连绿叶青草也是难见。
走了良久,他才恍然间见了一抹的绿色。
那是叱原的菱山,山腰之上,针叶的翠松鼎力攀岩。
拓跋桦尘嘴角漾起一抹的极浅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讽。
“在大启待的久了,竟觉得家乡如此不堪了。”
他下了马,徒步登上了山,站到山顶,他神色一顿,才发现原来不远处就是大启国,他已经来到了叱原国的边界。
拓跋桦尘那般单薄清瘦的身子,在那里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眼看着天边的霞彩也变得温柔,内心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完全肆无忌惮的划过苍白无骨的脸庞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的身子开始出现微微的颤抖,后来的幅度渐渐大了起来,身子整个的也蜷缩成了一团。
他隐忍的哭泣着,情绪越来的越失控。
“慕染,你回来!回来——”
-
西都城。
一行的皇宫内监列队进城,人群乌鸦。
“哎?京城中的人怎么到咱这偏僻的边境之野了?”
“你还不知道吗?咱楚王打了胜仗,在西都城的玄机总府都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什么?楚王一直在西都城住着?之前不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王妃前段时间有恙,边疆的营帐自然是吃不消的,就住在了这城里,理所应当的,楚王也住下了。”
“这样啊...早知道就让我家那二妞多出来逛逛了,说不定还能入了楚王的眼。”
“你就别打那馊主意了,楚王这心中只有楚王妃一人,听说啊,在军营之中的时候,还经常的——”
那妇人小声的在另一人的耳边小声低估了几句。
“真的?”
“我那侄子就在战行军里当厨子,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哎,不管怎么说,连楚王的面都没见着,总是有些的遗憾。”
“你说的这倒也是。”
......
红绸飘摇的顶楼之上,楚木白手搂着苏慕染的腰,目光平静的看着街上的一行人,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娘子,可怀念我们在莲花榭的日子了?”
苏慕染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她眨了眨眼睛。
楚木白眸眼在落在她的唇瓣之上,俯身轻轻点吻了一下,“嗯?”
苏慕染神色有些微顿,眼睫下垂这才看到街上的一行人。
“皇宫内侍?”
楚木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倒是什么都能惹的娘子关注,我呢?”
“......”苏慕染抬头看向他,眸眼弯成了月牙状,“我最关注相公。”
楚木白神色微有一瞬间的呆愣,而后轻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我也最关注娘子了。”
苏慕染腰间一痒,整个身体的温度又上了一个度,“别...别闹。”
楚木白瘪了瘪嘴,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娘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怀不怀念我们在莲花榭的日子?嗯?”
“怀...怀念。”苏慕染轻推了推他,开口说道。
——相公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还有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楚木白直起身子,脸上漾起一抹满意的笑,眸眼再次落到街上行进之人的身上,开口说道。
“那我们便在莲花榭小住一段时日。”
皇宫内侍来此,带头的还是个太监,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来传圣旨的,她于他战事结束了也有一段的时日了,按道理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传旨入宫。
苏慕染轻拧了拧眉头。
“可是,这...”是不是太嚣张了...
楚木白环搂着苏慕染就朝阁楼内走去,“无妨。”
苏慕染看着楚木白冷静的侧脸,一副的运筹帷幄。
她轻佻了一下眉毛,算了,朝堂之上的事,相公自有分寸。
再说,就算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她还留了后手呢,经她改过的牵机红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能解的。
这般想着,苏慕染眉头也舒展了开。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去?”
“嗯?”
苏慕染揉了揉衣袖,“去之前,我想帮师傅处理一点小事。”
“今早的事?”楚木白开口。
“嗯...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楚木白轻佻了一下眉毛,“娘子想掺和鬼幽子与鬼引子的事?”
“咳咳...”苏慕染轻咳了两声,点了点头,“嗯。”
楚木白不语,静默的看着她。
苏慕染别开视线,低声浅语的说道。
“我知道,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参与,但是——”
我怕师傅他会吃亏啊!从今早师傅他老人家的请求来看,我就知道他心慈手软,不会对鬼引子真的下死手,但是鬼引子会啊!
再说了,师傅他现学的催眠之术,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改变固执之人的思想呢?!
“去吧。”楚木白抚了抚她皱的眉头,声音温和。
“嗯?”
这...就答应了?我...还没说原因......
楚木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戳破,眸眼之间流转的是极度的温柔,“既是娘子想做的事,那便做吧,不过——”
“相公放心,我一定会保证自己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苏慕染四指指天发誓说道。
楚木白低笑出声,轻吻了她的额头,“嗯,答应我了,可要说话算话。”
苏慕染莞尔一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