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把妖邪?本将可是记得,尔曾上报曰,有校尉韩冲,斩杀某独角鬼王,荐为昭武,可有此事?”
“这个。确有其事。
韩冲,你且禀告将军大人具体细节,切忌,不可胡言乱语。”桃花眼心中微动,转而使韩冲陈词。
后者双目略眯,看来此乃是祸水东引之计,然此时乃允州大劫将至前夜,若言妖鬼,弗如捅破火纸,且看铜甲将军作何施为。
“禀将军大人,沛俊府有四大怨王,蒋校尉乃为黑虎妖王所害,又有独角鬼王居于银川江底,私建鬼府,阻魂轮回。
有黑莲教主自建书院,地底营邪教,江湖豢恶徒。
后有阴月青铜卫隐匿郡守府邸,统率妖兵,把持郡县官吏,伪刺史手令,私征重税,激变于民,吾等为朝廷计,斩杀四大怨王,府内动荡始安,故平静尔。”
“小子胡言,蒋校尉乃练气化神境强手,尔等不过练精小辈,何堪毙灭四大怨王,胡编乱造,危言耸听。”圆脸紫袍校尉怒斥道,众校尉皆附和。
“马校尉,谁言此子乃炼精小辈,本将一眼察之乃练气化神强手。”铜甲将军沉声冷笑。
“什么?”众紫衣校尉不可思议之至,沛俊府竟又出一位练气强手,俱都盯向韩冲上下窥测。
按照惯例,若沛俊府九郡恰九人入得练气,则每人占一府分司,若多出一人,则可向已有之九人任意一位发出挑战,胜者占位,败者除名。
尤以桃花眼甚为惊恐,他深知韩冲之诡异,若其来争,必败矣。
“韩校尉,你可是新晋练气?”
“回将军大人,数日前侥幸偶晋。”
“善,尔可挑一府司校尉挑战,胜者为其长。”
韩冲眉头微挑,始料未及,若取抚夷校尉之官,行事愈加便利,不由望向桃花眼。
后者呼吸一滞,笑容僵硬,摆手言曰:“将军大人,卑职自知资质愚钝,愿出让抚夷校尉之职。”
“呵!
准,即日起,韩冲晋为抚夷,陈玉书降至昭武,韩校尉,过来坐吧。”
后者心内称讶,未料前者主动退败,待其起身,施施然落座其中。
“韩校尉,而今允州九郡之动荡,府衙均陷,你如何看待?”铜甲将军晒笑问道。
“启禀将军大人,卑职认为,沛俊府九郡,应各具妖物作祟,然允州城坚池深,近期可保无虞,实乃癣芥之痪。
大患者,乃为阴月青铜卫之主,居于允州城内,不可不察之。”
“唔!是理,即日起,尔等分散开去,遍查青铜卫,若有所得,即刻回禀。”
“是!”众校尉齐齐立身,拱手躬身,而后告辞欲出。
“韩校尉,你且慢走,本将有事吩咐。”
众校尉皆出,房门闭合。
韩冲静立待令,然铜甲将军面色顿暗,目虚神夺,虎威难再,似枯槁竭衰。
“将军大人,您何故如此?”
“嗳,数日前,本将逐一黑衣青铜卫,出城至北山,陷攻重围,九死还生,精气衰竭,而今丹田受创至深,已无药可救。”
“竟有此事,贼恶几何?”
“青铜卫十余,另有一黑莲强手与一鬼似判官,一山魈如雾,实力皆不弱于我。”
果然,韩冲心中沉滞,沛俊府区区小郡,内藏四大怨王,允州广袤三千里,必有巨妖。
“韩校尉,本将根基已损,之前不过权宜,九大校尉皆庸碌泛泛,言曰郡内无妖,实难可信,惟你新晋,斩落妖王,允州之事皆倚仗你身。”
“将军大人,可寻总司援否?”
“咳!已寻,然正逢七国较法盛典,总司六位游骑将军均需拱卫京都,恐无暇关切偏远小州,难以驰援。”
“七国较法?”
“不错,每过十年,我朝周边六国便会遣使前来京都,较法为名,实则刺探虚实,若不能胜,恐会引发六国群起而攻。”
实难想象,大奉朝之外竟有虎狼之国环伺,允州若要保全,唯有自救一途。
“此乃本将黑虎令箭,持此令如见本将,现持于你手,望你勉力勘察,理清允州案劫原委。
本将则需闭关修养,企早日恢复些许实力。”
韩冲接过令箭,令正面黑虎,背面为郭鸿之名,揣入怀中,口气轻舒。
“遵将军令。”转身出门离去。
韩冲逾走逾觉肩头负山般沉重,允州虽大,在大奉朝来说,却属下州,百姓虽数十万巨,或在皇帝眼中仅只沧海一粟,无关大局。
行至门堂,宁、武及冷月数人均立在院中,见得韩冲踱来,拱手躬身恭迎。
“参见韩上尉。”
“诸位同僚都在,切莫如此。”韩冲愕然拱手笑曰。
“哈哈,俺老武可是最为看好韩上尉的,遥想当初,韩上尉还只是个毛头小伙,现如今越发的威势惊人了,可真是羡煞我等!”
“嗳,武上尉不可如此没大小,韩上尉而今可是练气境抚夷校尉,虽只一步之差,判若云泥。”宁上尉搡推前者,示意持礼。
“韩上尉。”冷月持剑拱手,朱唇轻启,然又无言。
“嗨!诸位切莫见外,韩冲还是那个韩冲,永远不会变,何必处得生分,诸位请进。”
“是!”
前者摇头失笑,率先坐下,示意众人落座。
“韩上尉,而今你可是身兼重担,可有何谋划否?”宁上尉言道。
“唔!而今我等新到,应尽快找一熟悉允州时局者,摸清情状要紧,之后探觅阴月青铜卫之主公身份。”
“有理,陈上尉已然归家,若然他能解读允州时局,应当透彻,只可惜其顾忌太多,遇事退缩,而今退居昭武,羞愧难当,更不肯多言了。”
宁上尉沉吟道。
“对了,在下曾听闻,允州城中有一百晓千机阁分店,只要肯花金银,朝堂江湖坊间消息唾手可得,也不知可真有其事。”
武上尉眸光亮起言道。
“哦?竟有此阁?
好,大家即刻分头于城中寻找,酉时回司汇合。”韩冲眉头微挑,有时花钱能购买到时间,恰逢此间危机,实为上策。
“遵令!”众人群起而出,直奔府门外街散去,引得其他诸郡校尉疑惑不解,暗道这沛俊府分司之众何为。
韩冲却已然消失无踪,隐形直朝州衙踱去,他对那桃花眼之父,陈刺史十分好奇,隐隐感觉,此人必定知道些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