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沃芙低头,抱紧了脑袋,继续她的瑟瑟发抖。
而奥罗拉只感觉到一阵寒意。
除开一些无伤大雅的自吹自擂,修女并不怀疑沃芙描述的真实性,却也不认为那只长臂猿会是什么“幽灵”。
让奥罗拉感到寒意的只有一件事:
她看到沃芙的眼睛仍是黏答答的。
修女放手,狼外婆无助跌坐,而奥罗拉环顾了一下仍被狂欢染成橘红,却离人群相当遥远的四周:
“它还在你身边吗?”修女问道。
沃芙提了提嘴角,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你回忆一下就知道了。”
“……”奥罗拉开始了回忆。
同时感叹,人的记忆还真是件暧昧不清的东西。
就像某位大盗说过的一样,人一天会忘记数万件事情。比如随风飘扬的叶子形状,比如某位擦肩而过的路人长相。
而想要将一件事情映入脑海,就必须在它身上集中一定的注意力,才不会让眼前的实物只是在意识上轻轻拂过,就消失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所以,奥罗拉的回忆抓住了即将消散的记忆尾巴,她记起来了:
一只双臂极长的猿猴,将脑袋探进了她和沃芙之间,伸着长长舌头舔舐过沃芙眼睛。
猿猴的双眸贼贼的抬起,正悄然观察着奥罗拉的脸部。
然后,猿猴的舌头弹起,猩红的尖端却还恋恋不舍的在沃芙瞳孔上卷了一下。然后,像是被四溢的抬起,又好像没有头颅的红蛇,尖端又对准了奥罗拉的眸子。
可从回忆中清醒后,奥罗拉马上将身体后倾,却发现自己面前除了瑟瑟发抖的沃芙外,仍然空无一物。
修女的呼吸开始加粗,恍惚间,一阵风吹过,她觉得脸上有一小块是发凉的。
是带上了和沃芙眼睛一样的湿润。
生理性的恶心开始让奥罗拉反胃,暧昧的记忆在不断的将只能通过记忆回想起的长臂猿形象修饰的狰狞,扭曲。
她捂住嘴巴,向沃芙问道:“它在哪?”
“不知道。”沃芙摇头,伸手像抹掉奥罗拉脸上的湿润,却只将那凉凉的液体弄的到处都是,又看向艾比:“小姑娘,您能看到它吗?”
“我也只能通过记忆观测到它,唔。”艾比伸手,向着脑海中长臂猿的位置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然后,数根长满了眼球的脐带从艾比衣下的各个角落伸出,按照记忆的指示,将长臂猿所在的地方包围的严严实实。
然后,小姑娘握拳,像牢笼般的脐带直接收缩成了一个小球。
但,所有人都没有放松。
因为每个人都看到脐带形成的球直直坠地,解开后,里面除了空气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记忆中的长臂猿,甚至好奇的离开了沃芙和奥罗拉,抬起穿着鞋子的脚,去踢了踢地上脐带的球团。
脐带往远处滚落,
等等,它离开了自己?
奥罗拉马上反应过来,一把背起艾比,顺手抄起沃芙,直接采取了最后的手段:
跑!
奥罗拉知道,在平地上,人类或许不是跑的最快的动物。
但一定是耐力最强,跑的最久的。
三人朝原地远去,而在奔跑之中,奥罗拉很难集中精力,去观察只能经由记忆才能被人发现行踪的长臂猿的行踪。
但艾比尚能思考,她将脐带团收起,并在修女背上回过了头。
现在,那里仍是空无一物。却在回忆中,记起了不一样的光景。
长臂猿猴仍矗立在原地,甚至朝着奔逃的三人招了招手。
然后,记忆模糊。便再也看不清这长臂猿猴的身影了。
……
影子咬牙切齿。
他跟着维塔,同奥罗拉他们会合后,一开始只是感叹于世事的沧海桑田。原本在赫里福德轰动一时的艾比就这样混在维塔的队伍中,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并丝毫没有在意沃芙的存在。
直到从恐惧中的沃芙渐渐缓过来,又一次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她和那长臂类人猿相遇的事情。在其中把影子描述的犹如一只小鸡,她自己则是神勇无比,与那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类人猿拼命周旋,最终将关键的情报给带了出来。
沃芙张牙舞爪:“所以,我带着从大猴子那里抢来的20张邀请函,就这样与修女妹妹会合……”
其实是长臂猿剩了一半给她。
“二十张?!”影子瞪大眼睛:“怎么才有20多张?!”
“这位先生,嫌少的话,你自己去搞啊。”沃芙叉腰,开始和影子对骂。
而维塔和玛丽莲则面面相觑。
然后,二人异口同声:“无可触及?!”
“无可触及的合页”,是阿比斯死前说给维塔他们的预言。本来是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却因为奥罗拉她们的遭遇而变得有迹可循。
维塔心念百转,而这时,玛丽莲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嘿,可别想着自杀,去见那个奇怪的老人。”
玛丽莲一直对自杀回溯心存疑虑。
“嗯,暂时不会,”无视掉搭档竖起的柳眉,维塔却是看向了沃芙:“你确定长臂猿只拿走了你一半的邀请函?”
“当然,本来有49张呢,我仔仔细细的数过啦!”
影子面色凄苦:“等等,这么短时间你就丢了这么多?!你以为我搜集这些邀请函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吗?!”
沃芙猛然转头,盯着影子,身体悄悄往维塔身后缩了缩。
却朝着这名受害者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或许是沃芙看上去是个小女孩,影子无视了她的挑衅,摇摇头:“所以现在呢?我和狮子计算过,大概50张邀请函可以保证两道三场拍卖会秘密的垄断,并能由此形成一个循环,保证我们总能取得胜利。”
“只有20张的话,绝对不够。”
维塔思考了一阵长臂猿为什么只拿一半,却发觉毫无头绪,只能摇摇头,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的骑士现在在干什么?”
……
约瑟夫手上把玩着两张刚刚交换而来的邀请函,目光投向那间电话亭般的祷告室。
主持人说以一张卡片为代价,就能进入那间密室之中,和他进行一对一的交谈。
他将一张卡片交给守门的狒狒,并点头示意。
狒狒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主持人热情的声音:“哦!迷途的羔羊!你是来寻求我的慰藉的吗?欢迎,欢迎啊!”
骑士眯眼,尽管有一层木板阻挡住了约瑟夫的视线,但骑士还是通过些微的回声,直接勾勒出了主持人所在的具体位置。
约瑟夫的眼睛盯着木板的一点,那后面,就应该是他的肝脏。
攻击那里,约束力道,就能让主持人不死的情况选,让他失去所有的战斗力。
“坐啊,”支持人敲了敲木板:“我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十分的苦……”
骑士目光一利,骤然拔刀!刀锋直接贯穿了厚木板,并扎到了某样柔软的东西!
然后,约瑟夫一拧手腕,伴随着一声惨叫,他感觉到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血液!
约瑟夫冷声,开始一点点卸除这面挡在他和主持人之间的木板:“我还以为你很厉害,没想到不过如此。”
但,主持人的声音却依旧充满着狂热,只是咳嗽了几声:“哦,我的孩子,你是来寻仇的?”
“是啊,这么多年了,我做梦都想杀你。”约瑟夫面不改色的扯谎。
没想到主持人吁了一大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来抢我的笔记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