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样的情景,众朝臣都有些讳莫如深。
谁能想到,镇国公竟然这么简单就失了圣心呢?
或者说,景文帝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发作的借口而已,至于那个借口是什么,在外人看来又是不是合理的,却是并不重要。
也正因为景文帝这再明显不过的态度,往常从来都是门庭若市的镇国公府,也开始变得冷清下来。
从前镇国公府的人就算是热衷于与人交际,但不管是哪家的宴会,送请柬时从来都不会忘了往镇国公府这里送上一份。
可这几日,送到镇国公府的请柬数量却是突然锐减。
不是因为京城各府突然就不交际了,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再邀请镇国公府的人而已。
这人还没走,茶看起来就已经要凉了。
“难怪……”卫芙的目光微凉,“当初那乔氏,这么有把握能够替她儿子求娶咱们甜姐儿。”
姜珩闻言,轻轻拍了拍卫芙的手。
景文帝现在不会,也不敢用一些站不住脚的理由来对姜珩怎么样,能做的,也就是像现在这般,用迂回的隐晦的方式来消磨姜珩的威信而已。
若是给景文帝足够长的时间,他这样的手段还真的会奏效。
不过……
至少现在,景文帝是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到这一点。
见姜珩似是想安慰自己,卫芙朝着他笑了笑,道:“夫君,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开心的。”
卫芙也确实没有被最近的流言,以及那些突然转变了态度的人所扰。
虽然有那么多人态度突变,但也有许多人没变,就比如她的娘家靖安伯府,以及程家、沈家、平王府等等与她交好的人家,甚至就连当初与“卫芙”大打出手闹出了笑话的刘知雅所在的刘家,这几日也都先后写了信过来安慰于她。
对于卫芙来说,这便足够了。
姜珩见卫芙确实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难过,便也放下心来了。
“北蛮的事……”姜珩道,“大约再有月余,便会有分晓了。”
说到这里,姜珩到底还是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他并不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无视那么多边关将士以及百姓性命的人,所以如果有可能,他其实还是希望景文帝能够相信他的话,就算不让他返回边关,也该传令给边关的将士,命其时刻防备着北蛮。
但显然,景文帝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卫芙见状,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便把话题转移开:“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我就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了吧。”
他们一家是要一起去边关的,既然如此,那京城的许多东西,比如田产铺子之类的,当然就要做一些处理,就是如今国公府里的人,也都是要做出安排的。
姜珩轻轻点头。
既然要处理国公府的产业,以及自己的嫁妆,卫芙自然要给靖安伯府那边通个气儿,要不然秦氏和周氏又要担心了。
想到日后若是去了边关,将来只怕再难见着亲人的面了,卫芙心里也极为感伤,用了半日的功夫,才总算是将这感伤给压下了。
伯府那边得了卫芙通气儿,第二日秦氏和周氏就带着卫莹来了国公府。
卫莹被甜姐儿带去玩了,秦氏和周氏则与卫芙说起话来。
“小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氏急不可耐地道,“你在信上说这几日会变卖一些国公府的产业和你的嫁妆,这是出了何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氏甚至在想着,是不是国公府无以为继了,才需要变卖这些产业。
但想想,她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姜家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也是世代传下来的,就算家底不如京城的某些人家丰厚,但国公府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怎么就至于需要变卖自家的产业了呢?
更甚至,连卫芙的嫁妆都需要变卖了。
难不成……
周氏和秦氏同时想到了最近京中的那些流言,又思及近段时间以来,圣上对镇国公府态度的变化,一时都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卫芙看秦氏和周氏的脸色,就知道她们定是想左了,连忙道:“母亲,大嫂,你们不要担心,府里没有出什么事,只不过……”
话说到这里,卫芙顿住了。
她不想让秦氏和周氏担心,也是想过要将实情告诉给她们知晓的,但卫芙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知道得太多了,对靖安伯府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略迟疑了一下,卫芙还是决定不与她们说。
“母亲,大嫂,有些事……我现在不好与你们说,你们最好也不要知道,总之,我之所以想要变卖家中产业,并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卫芙道。
听她这样一说,虽然秦氏和周氏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到底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担心了。
两人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周氏想着这其中的因由,卫芙连着在她们的面前都不能说,想来这件事定是属于机密了,她于是便多问了一句:“小姑,既是如此,你变卖这些产业,需不需要避人耳目?”
卫芙闻言笑了笑:“大嫂,我正想与你说呢,国公府在京城的田产铺子,以及我嫁妆里的田产铺子,都是顶顶好的良田和地段好的旺铺,若是处理给别人总是有些可惜,而且我也确实不想现在就被人发现这些产业换了主人,若是大嫂不嫌弃……”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周氏哪里有不乐意的?
她也知道,既然卫芙都说了,田产都是良田,铺子也都是旺铺,那肯定是不会有假的,这样的良田和旺铺,寻常根本就不会有人卖,就算有人卖也都极为抢手,压根儿就不怕不能出手。
卫芙想要将这些产业都兑给伯府,与其说是需要伯府替她避人耳目,倒不如说这是要给他们些实惠。
当初秦氏嫁到卫家时,可是带了大笔的陪嫁的,后来也正是因为秦氏擅长打理自己的嫁妆,才总算是将摇摇欲坠的靖安伯府给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