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心情有所好转,卫芙难得好心地提醒了长宁长公主一句:“长公主,从前倒是没看出来驸马也是个如此决断之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外室,平日里如珠似宝的护着,这一事发,就能活活将人给杖毙了……”
剩下的话,卫芙没有说明,但长宁长公主不可能听不出来。
只以为卫芙这是在讽刺自己,长宁长公主面色一变,用力一拂衣袖:“这是本宫的家务事,就不劳镇国公夫人费心了。”
卫芙扬了扬眉,倒也没再说别的什么。
会提这么一句,除了算是给长宁长公主提个醒儿,也有给长宁长公主添堵的意思。
总之,不管长宁长公主是继续留着李俊,还是与李俊和离,她都可以在旁边看热闹不是?
不过……
按着卫芙对长宁长公主的了解,她觉得长宁长公主怕是狠不下心与李俊和离的。
好心情的冲着长宁长公主笑了笑,卫芙道:“既然长公主心中有成算,那我也就不多言了,这就告辞了。”
话说完,卫芙便招呼着三个孩子准备离开。
也就是这时,卫芙发现三个孩子似是对于长宁长公主这个人极为不喜一般,在与长宁长公主擦身而过时,都往远了避开,似是恨不得离着长宁长公主越远越好一般。
注意到这一点,卫芙拧起眉头,这才往三个孩子的面上看过去。
略哥儿和甜姐儿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这时候正是一脸的愤怒不喜,便是韬哥儿,向来平静的他,这会儿眉头也是微微皱起的。
卫芙一怔。
略哥儿和甜姐儿也就算了,能让韬哥儿也有如此表现,可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宁长公主必然做过什么让三个孩子不喜的事。
那么……
是什么呢?
卫芙的目光微沉。
看来,她还需要好好了解一番才是。
车夫很快就把马车赶了过来,卫芙和甜姐儿一起上了马车,韬哥儿和略哥儿也上了马,一行人缓缓启程,往京城而去。
等到马车行了一段路,甜姐儿面上的表情才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不过嘴还是高高撅起,都可以挂油瓶儿了。
卫芙将这些看在眼里,却没有直接问,而是伸手在甜姐儿的嘴上轻轻点了一下,道:“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看这小嘴儿撅的,要不挂个油瓶儿试试?”
甜姐儿原本正在生着闷气呢,被卫芙这样一打趣,倒是再也气不下去了。
“母亲!”她抱着卫芙的胳膊撒娇。
卫芙微笑着,等到甜姐儿撒完娇了,这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方才是谁惹了咱们家甜姐儿不高兴了?甜姐儿与母亲说说,母亲替你收拾她去!”
甜姐儿闻言张了张嘴,看着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样子。
卫芙也没有催促,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甜姐儿闷闷地道:“母亲,我不喜欢长宁长公主。”
卫芙眼中微微一黯。
果然,与长宁长公主有关。
她伸出手,在甜姐儿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真巧,母亲也不喜欢长宁长公主。”
甜姐儿听到这里,面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卫芙见状,又道:“甜姐儿要是有什么事,且与母亲说说,母亲也可以给甜姐儿出出主意。”
甜姐儿犹豫了一下,看到卫芙眼中的鼓励,到底还是开了口:“母亲,长宁长公主不怀好意,可坏着呢,她从前还与我和两个哥哥说,说……说您与国子监祭酒林大人不清不楚的……”
话说完,生怕卫芙会生气,甜姐儿连忙抬头看向卫芙。
而卫芙,听完甜姐儿的话之后,只觉得胸中一股子怒火直往头顶冲,要不是这会儿马车已经离开了大相国寺,她定是要与长宁长公主好好算算总账的!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甜姐儿还在看着她,注意到甜姐儿眼中那淡淡的惧意,便是再如何动怒,卫芙也还是将那怒气压了下去,朝着甜姐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道:“甜姐儿不怕,长宁长公主胡说的,母亲与林大人可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是林大人的父亲与你舅公交好,母亲幼时曾与林大人见过几面……”
甜姐儿猛然就松了口气。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她和韬哥儿略哥儿,可一直都记在了心里。
那时候兄妹三个一起去了靖安伯府看望外祖母,回府的途中就遇到了长宁长公主,还被长宁长公主给拦了下来。
虽然不知长宁长公主的用意,但长宁长公主是公主,韬哥儿三人总不能掉头就走,于是便也停了下来与长宁长公主见礼。
却不想,长宁长公主竟是拉着他们不放,还絮絮叨叨的与他们说了许多的话。
“……镇国公镇守边关且不提,镇国公夫人对你们却是一点也不尽心,谁家做母亲的会对儿女不闻不问的,还给韬哥儿订了那样一门亲事,瞧瞧这可怜见儿的……”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你们母亲的做法了,谁让她嫁的不是自己的心仪之人呢,当初林峥和你们母亲……”
“唉呀,瞧本宫这张嘴,本宫也就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你们可不要误会了你们母亲……”
一直到现在,甜姐儿都还清楚的记得长宁长公主说的这些话,以及她说这些话时,脸上那一点也不掩饰的嘲讽与恶意。
那时的甜姐儿和略哥儿也才十岁出头,便是韬哥儿也不到十五,便是“卫芙”对他们再怎么冷淡,但至少甜姐儿和略哥儿对于母亲,也还是有些期待的。
也正因为如此,听到长宁长公主的这些话,甜姐儿和略哥儿才会那般失望。
他们以为,他们总算是找到了母亲为何会对他们如此冷淡的原因了,原来,是因为母亲心中有另外一个人,因为父亲并不是母亲心仪之人……
也是自那之后,略哥儿和甜姐儿才渐渐冷了心肠。
想到这些,甜姐儿一把扑进卫芙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母亲,我就知道长宁长公主是在胡言乱语,我和二哥那时候做梦都怕您不要我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