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作为孩子的亲娘,都曾一度的忽略孩子,所以从他们这些至亲身上了解那段时间的情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当然就只能询问伺候孩子的丫鬟奶娘等人。
结果小草被告知,因为孩子除了问题,伺候的人被处理了。
主子没被照顾好,伺候的人被责问,这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件事本身,他们应该知道问题到底在哪儿,同样迁怒下人,这就……真真是想让人爆粗口。
小草被气笑了,“上回我还能哄了孩子,让他跟我沟通,现在呢,你们这些至亲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不在了。你们知不知道,像孩子这样的情况,身边都是熟悉的人,情况还能好一些,全都变成陌生人,只会引发他的恐慌跟焦躁,不知道反思自己,还尽干蠢事儿。”
一家人被骂得面红耳赤,但是,不管是出于小草医者的身份,还是公主的身份,他们这时候都不敢多言,低着头呐呐不语。
倒是孩子的母亲,着急又小心的跟小草商量,“公主,当初有一部分是被发配到庄子上了,有一部分是给卖了,庄子上的人应该还能召回来,只是这庄子比较远,可能需要几日时间,能不能请公主给我们些时间,我们一定尽快……”
情况了解得越清楚,自然对病情越有利,小草点头应了。
当父亲的转身就要去安排,小草喝止,“你留下,让其他人去,跟随来的下人去传话一声就完了,该亲力亲为的时候,倒是没见你们多积极。”
原本只是觉得安国公主现在不好惹,想要找机会避开,结果没走成。
索性小草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指不定真动手收拾他了。
”不过,我能不能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夫人能忽略自己的孩子至此?”
此言一出,别说是当母亲的呐呐不言,那当父亲,更是面露羞愧。
这会儿,小草的脑子就转得格外的快,笑了,格外的嘲讽,“所以,又是后宅那点破事儿?为了一个不在意你感受的男人,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孩子都不顾,他那么重要,你又生孩子来做什么?哦,忘了,这女人呢,嫁了人还需要孩子来稳固地位呢,遇到这不是东西的男人是,有孩子惨,没孩子更惨,这孩子嘛,那就是一个工具……”
小草这话,可就着实有点……
照她这说法,这一竿子打下去的人,九成都在范围内。
男子的脸色青青白白,“安国公主,您这话……”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小草现在显然又有点炸,“有人说,我是一朝得志便猖狂了,这么说也不算错,比如说现在,想骂你就骂了,你又能将我如何呢?”
这一刻似乎终于感受到身份带来的好处一般。
别说,这样的小草也着实让甄夫人跟端王妃有些意外,在她们的认知中,小草人认真,对待病人的时候,认真细心周到体贴,寻常的时候呢,也是温婉良善,这么尖刻的怼人,还真是头一回见到,不过,认真说起来,这初衷似乎还是为了病人,为了孩子,同样的还是为了其他女子,分明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有些话,以她现在的身份,即便是过了,那也说了就说了,身份地位赋予的特权,虽说不该拿来为所欲为,但是,任何时候都谨小慎微,不去使用,那么,这人又何必去争那一份权利,所以,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
“安国公主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气坏了可不值当。”甄夫人出言劝道。
小草呼出一口气,“是我多事儿了。不过,有一句话还是要说的,这孩子的病症,可以看成是‘心病’的一种,而不是属于身体上,时间长了,身体肯定也会受影响,所以这治疗,更多的还是要靠你们,我只能予以辅助,当然,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且,坚持下去,也未必有效,要做好心理准备。放弃他不治疗也可以,就当养个木头人,不饿着不冷着,活到哪天算哪天。反正这个没了,继续生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儿。”
即便是她再度开嘲,这家人也只是脸色不好,什么都不敢说,就凭安国公主这态度,如果他们当真放弃了孩子,指不定对他们多厌恶,依照她现在的影响力,被她厌恶可是得不偿失,心里便是有想法,也绝技不敢这么做。
只是这当母亲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口中不停的低喃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因为今日家里客人多,如果是其他疾病就算了,自闭症这个问题,非一日之功,所以,小草也不打算将今日花费在孩子身上,所以就直接告诉他们,要怎么做,等到之前照顾孩子的人回来之后,让她更具体的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更仔细的安排,另外也开了辅助治疗的药,临到最后,“我二婶娘家,杜家,原本有个被认为是呆呆傻傻的孩子,你们应该知道吧?你们这孩子跟那孩子是一样的病,不过那孩子得病时年龄更小,所以被认为天生呆傻,实际上症状比你们孩子轻一些,引导的时候还有反应,杜家后来跟积极治疗,现在那孩子倒是好得差不多了,挺活泼的,你们可以去找他们聊聊,或许会有帮助。”
一家子自然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小草将人送走之后,心情依旧不好,内宅的那些事儿,端王妃跟甄夫人都见得多了,劝慰了她几句,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后面端王妃甚至还玩笑一般的说道:“说起来如今的平阳侯世子还要依仗安国你呢,日后便是嫁过去了,也有皇上给你撑腰,那平阳侯世子,是万不敢做什么过火的事情的。”
小草却突兀的笑了笑,“这些事情倒不需要父皇撑腰,收拾一个人而已,多简单的事情。”
端王妃跟甄夫人闻言,彼此看了看,只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安国这么厉害的医术,用药也是出神入化,她要收拾人,似乎轻易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心里默默的为平阳侯世子默哀一把,瞧着安国在对这方面的事情就深恶痛绝,希望他悠着点。
于是,他们也不说什么。
今日是闻人滢出嫁的大喜日子,小草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情烦心太久,很快收拾好心情。
婚嫁中,女方宴客在中午——这就导致了有些宾客中午晚上两家走的事情——小草自然也没有一直陪着端王妃跟甄夫人,事实上,在后面定北郡王府的人登门时,就一起去迎了老太妃,要说,从小草回来之后,定北郡王府来闻人家可以说是很勤了,几乎每一次比较大的宴客,都会过来。
老太妃看上去精神头很不错。
见了礼之后,老太妃拉了小草,“你这丫头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到今日才得见一面。”
小草玩笑道:“不见我是好事啊。”
“瞎说,难不成除了大夫这一重身份,你就见不得人啦?”
“老太妃,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去给您请安的。”小草连忙“告饶”。
老太妃也不由得笑了一下,“不过穆北的腿,大概还要劳烦丫头你抽个时间给看一看,林大夫说恢复得不错,不过他也说,当初到底是你主治,具体情况你更清楚。”
小草点头,“应该的。”之前从宫中出来,养父就跟她说过了,她走之前的几个病人,她最好都再去瞧瞧,毕竟现在啊,那些人还是最信任她——对于这一点,林神医非但没生气,还格外自豪,他闺女就是厉害——只不过因为事情一出接一出,而且还事关皇家,其他人又不着急,自然只能靠后,至今都还没来得及,小草计划也是在自家妹妹出嫁之后。“原本就是计划明日到各家走一趟的。”
“你这丫头有心了。”
引了老太妃往内宅而去。
“说起来,我们今儿还没见新娘子呢,你若一道去瞧瞧?”端王妃建议道。
谁都知道,今日身份最贵中的客人,其实都是冲着小草来的,肯去看看闻人滢,也是给她做脸,就算是小草也没有不愿意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闻人滢那里,见到一个让人比较意外的人,祈朝的第一才女黎若水,当然,如今的身份是平津侯府的媳妇,让小草比较吃惊的是,黎若水身上的气质变化挺大的,原本是弱柳扶风,那双眼似时时含着雾气,看谁都像带着深情,这会儿却消散了不少,相应的,存在感也不弱化了,别说,小草反倒是觉得这样更顺眼些,当然,也仅仅如此罢了,小草永远不会对她有好感。
她在,必然是平津侯夫人也在。只是,平津侯夫人当知道小草跟闻人滢都不喜欢她,还将她带来,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瞧她一直站在角落,必然不会是故意带她来膈应人的,兴许是迫不得已?
见到她们一行人进来,个个身份贵重,屋里的人都急忙见礼,小草也成了先被行礼的那一个。
“夫人何时到的,下人都未曾与我说一声。”
“今儿滢儿出嫁,我这个做义母的本该早些过来,不过家里有点事儿,耽搁了些时间,来的时候,公主正在待客,边让她们不你打扰公主,直接上滢儿这来了。”
平津侯夫人的身份与旁人不同,今日这特殊的日子,自然是以闻人滢为主,这点分寸,平津侯夫人自然不会没有。
来看新娘子嘛,少不得夸赞几句,闻人滢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儿,不过相比起上辈子,这宾客,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这种事情吧,大概不会因为“有经验”就不会害羞,事实上,因为心境的问题,闻人滢这会儿依旧经不住说笑,脸红红的低着头。
这还没离开呢,后面平阳侯夫人也进来了,这位从佛堂里出来,重新掌家之后,今日不算是首次出门应酬,不过,她如今是未来安国公主的婆母,身份又不同,就不由得有人将目光落到她跟小草身上。
小草倒是自然大方,有些事情好像没察觉一般。
要说闻人滢这屋子也不小,只是这会儿人着实不少,就显得拥挤了,因此,众人也未曾久留。
小草留到了最后,捏了捏闻人滢的脸,“今儿我不能陪你啰。”
本来,在这里的,小草忙,也该是闻人潓的,再不然就是当嫂子的,然而,一个嫂子在外地,长姐跟另一个嫂子有怀着孕,于是,最亲近的人可不就不能陪着了。
“这点小事,四姐姐不用在意,托四姐姐的福,便不是自家姐妹,今儿也多得是人愿意陪我。”
小草又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本打算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凑近了些,“那黎若水……”
“义母说好像在家闹了点事儿,不放心将她留在家里,就带出来了,依旧不放心她去别处,就拘在身边,进来之后,就让她搁角落站着去了。”
小草也疑惑,这黎若水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居然叫平津侯夫人看得这么紧。谁遇到这么不安分的主儿,就是谁倒霉。
不过,小草问一句也就过了,只要不在闻人家闹出事情,她肯定不会去管。
小草没留多久,就跟着出去了,要说,今日身份最贵重的一群夫人,也就是刚刚这些了,碰到一一处,之后大概也就一起闲磕了,那边,韩氏安排了其他事情忙赶了过来,请到闻人老夫人那边去。
这会儿,再继续让小草这小丫头作陪,似乎就不太合适了,一个个都笑着撵她,去找其他年轻人玩儿去。
小草也没拒绝,只是她这回头一看,忽然间发现黎若水不见了,出于对她的极端不信任,小草忍不住蹙眉,叫来丫鬟,让她们赶紧找找,确认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