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包正杰脑海:穆清儿与李御根本没有有血缘关系啊,穆清儿与李御根本没有有血缘关系啊,穆清儿与李御根本没有有血缘关系啊……
“啊!”轮到包正杰做恶梦了,天不亮,就摇醒了穆清儿。
“老婆,问你个事。”
“你干嘛啊,打扰人家好梦。”
“唉,老婆,果然同床异梦啊,我做个恶到不能再恶的梦,你却做个好梦。”
“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大舅哥了,直勾勾阴沉地盯着我,嘴角上扬,邪恶的微笑,让我还他东西。”
“你欠他钱了?”
“屁,这两年啥时候花过他钱。”
“人有四大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弑子之因,欠钱之困。你没欠他钱,怕什么。”
“四大恨?杀父,夺妻,弑子,欠钱,唉,怎么可能。算了,看来那天他把我吓到了,你没看到,他在指责我时候的样子,简直跟梦里一模一样啊。”
“别胡思乱想了,哥哥很可怜的。”
“老婆,你梦到什么了?说出来让我也舒服下。”
“我梦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喊我妈妈,可开心呢,老公,你说这是不是预示着我们要有宝宝了呢?”穆清儿眉开眼笑,半勾半引。
“我们避孕套都省两年了,来来,趁着好兆头,创造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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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漆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远处却有一些灯光,昏黄。
静谧的大街,一道人影孤独地走着。
上官南晴一身淡黄青衫,衣角系着,他前方十米,就是那个孤独的黑影,站在十字路口。
梦游的人是不能打扰的,可是如果没有针对的声音,应该没什么大碍吧,上官南晴又往前走了几步,黑影仍然站着,直到她走在身后,黑影猛地装过身来。
“李御……李老师……你……”
“不要再跟着我,最后的警告。”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天下人很多,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能喜欢我。”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虽然你白天总是装着看不见我。”
黑影冷笑了一声,“不是装,他真看不见你。”
“如果你真的喜欢李御,请离开他,他不能喜欢别人,永远不能。”
“是因为穆清儿么?”
“你想死么!!”
“啊!”上官南晴也从梦中惊醒。
拿起床头的纸笔,迅速地勾画着。
一个黑衣人,线条刚硬,嘴角邪恶。
“李老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走在十字路口?这个梦,是潜意识对我的警告么?【注1】”
拿起电话,立刻朝对方下命令。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给老娘把李御,穆清儿所有资料查询出来,我要他们出生,上学,亲人,朋友,就是死亡证明也不能放过!”
电话那头屈辱的回应,“姑奶奶,这几点啊,再说私自调查,我活腻歪了吗,警察局我家开的啊?你想要我的死亡证明直说。”
“嘿嘿,我不管,谁让你喜欢我,喜欢老娘,是有代价的。”
“我可是才来没几天……”
“六个月了,实习期早过了,现在是我对你的考核期,还有提醒你一句,如果李御老师不知道,你就不用死了。”
崔广智朦胧的睡意早就被惊光,一面嘟囔着爱的代价,一面穿衣。
“短时间只能查到这些了。”崔广智叫了杯咖啡,把资料递给上官南晴。
“谢了。”上官南晴拿起资料就走。
“哎,我可是辛苦了好几天,请我喝杯咖啡也不行啊?”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做的,我会在包黑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李御,祖籍,山东济南,身份证号XXXXXXXXX,现在天南大学副教授,最年轻的心理学副教授。
再往下看,都是在天南大学的得奖授课情况,以及腿部医疗情况,竟无一字提及家庭。
穆清儿,独生子女,江苏宿迁人,父亲穆照东,母亲杨蓉,江苏南京人,双故,死于火灾。
祖父穆资源,文*革时期以羡慕资本主义源头为名,下过牛棚,后来疯疯癫癫,有一说为了保护珍本文物装疯的,2012年老死于家中,寿终正寝,享年102岁。
穆清儿,西京大学心理学毕业,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硕士。
穆清儿的信息很多,甚至从小学到大一路学业工作都有清晰轨迹,还有已婚证明,老公正是包正杰。
里面没有任何与李御的交集,一点也没有,李御的资料过于少,从这些材料看,李御和穆清儿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一个是喜马拉雅的松鼠,一个是南极的企鹅。
“掩饰是为了什么呢?”上官南晴翘着腿趴在床上苦苦思索。
“喂,小崔子,我在包黑子面前美言了二十句,我觉得亏了,现在你立刻给我去找穆清儿姐姐大学同学录,尤其同寝的,限时3日,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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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望着窗前,今晚他不想睡觉,他想看看午夜的到来。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直以来,他的内心似乎被绑定了炸弹,倒数计时早已开始,就像老牌的日历表,滴答,滴答,每过一天,就翻一页,倒数。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倒数在进行,可是他就是知道,倒数计时已经数到43。
明天,这个数字就会变成42。
他想作画。以前的画,画出了一个女人,第三十六幅,是一个他身边的女人,穆清儿。
“不要控制,随着你的本心,轻轻落笔,自然的,轻柔的,带着思念,带着回忆,画出内心……”
这幅画,烟雨朦胧,远处有山,山下有水,雾掩于空,轻重缓急,勾勒出一条条隐形的线。
那些线,似乎是孩子扎成的小辫儿,旁边圆圆的脸蛋,淡淡的笑容,就是,就是一个缩小的穆清儿!
李御盯着画板,脑海中不停翻滚。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御指着镜子,面容悲哀,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镜中人面容扭曲,邪笑着,声音从心底里响起,“我要出来了”。
李御拿起墨,一笔一笔将镜子涂黑,然后又盖了自己的白衬衫,写了个大大的“封”字。
“没用的,觉悟吧,你是拦不住我的。”
当晚,李御用床单把自己绑在床上,脚与身打个死结。
第二天一亮,就见画板上写了几个大字,“没用的,你能绑,我能松,你的力量在逐渐衰弱,而我,正在醒来,觉悟吧,让我去做主宰。”
李御冷静了下来,在画板上写了几个字。
“你是谁?”
……
穆清儿下来了,带着黑狮,看见李御发呆,也没有打扰,慢慢的收拾房子,黑狮一旁摇头尾巴晃,左闻闻,右嗅嗅,很是开心。
“哥,李安是谁?”
李御一个激灵,转动轮椅走到画板前,我是谁三字下面又写了一排,“我是李安!”
“从此后,你不要再接近我!”李御指着穆清儿,以后一日三餐不需要你安排,你现在立刻给我找个保姆,要快,今天就要。
“哥,你怎么了?”穆清儿满脸焦急。
“不要管我,清儿,不要管我,也不要让我解释。”
李御坐在轮椅上,垂着头,伸出右手,阻止穆清儿。
黑狮眼角抖了一下,看看李御,又看看穆清儿,缓缓坐在二人中间!
“你不认得我了吗!”李御大喊一声,表情狰狞,黑狮狂叫,将李御铺翻在地。
“黑狮,你干什么!”穆清儿立刻扶起李御,李御已经晕了过去。
“你应该带我去北山精神病医院。”李御睁开眼第一句话对穆清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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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正杰皱着眉头,看着李御的情况,面色更黑了。
“你怎么了?”穆清儿问。
“清儿,我要离开你了,你要保重自己。”
“你他妈放什么鸟屁?”包正杰黑着脸,“有病就他妈的治,别他妈的瞎寻思,好歹你也是个心理学教授,这对你不是小儿科?。”
“包黑子,这次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到,你要找付手铐给我,另外,不要让其他人接触我,我现在要出院,另外从今天起,如果42天内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要注意,李御已不是李御,切记,切记。”说罢微微闭上眼睛。
“给他打安定剂,量大点。”包黑子咬牙切齿对护士说。
三天后,终于在李御的坚持下,出了院。
“哥,我看你这几天挺好的,应该没事了。”
“不是,他在积攒能量。”
“李安?”
“嗯。”
“可用催眠治疗么?”
“不行,人格分裂倒是可用催眠疗法,但是我不行,他太强了,除非比我更高的催眠师,否则会把人格诱导出来显化,而且,催眠要有疗效,多个人格需要交流,我能感觉到,李安不愿跟我交流。”【注2】
穆清儿手微微一抖,“那他……”
“吞噬。”李御沉着说道。
“我不能看着你这样被吞噬……”穆清儿红着眼,一定会有办法的。
【注1】潜意识理论,见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潜意识是人自己不知道的意识,决定一个人内心的质,而外在表现,只是量的多少大小。直觉是潜意识的一种,直觉就是自己的潜意识搜索对方潜意识而得出的结论。
【注2】多重人格,即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催眠分析要比经典的精神分析更具疗效。当治疗者与多重人格患者形成一种良好的移情关系,避免对患者当中任何一个人格抱以反感或恶意时,治疗最具动力,患有此病症的人,严禁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