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此时一脸病态的皇太极,面对多尔衮和豪格的奏折,开始有些迟疑不定起来。
他不知是该按照豪格的请求,给山西增派大军,先灭掉李自成。还是该听多尔衮的,先南下中原,拿下开封和徐州。
一连几日,皇太极都无法做出决断,最终只得召开朝会,想听取一下汉臣们的意见,毕竟他们比八旗更清楚统一天下的步骤和顺序。
“皇上,秦军实力强大,不但占据了湖广江南等富庶之地,粮草兵源充沛,内部还极其团结稳定,反观西北贫瘠,闯军战力低下,若是不先消灭,我八旗大军大举南下之时,侧翼必定会受到威胁,所以臣以为,应当先攻伐西北,解决后顾之忧,再全力南下。”
范文程率先说道,说完后宁完我等一众汉臣,也都频频点头附和,显然都认为应该先将闯王干掉。
皇太极也不知可否的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般认为的,但经过近年来的了解,他知道八旗真正最大的劲敌在南方,所以又不想再给秦宇准备时间,这才陷入纠结当中。
随即就看见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洪承畴,心中一动,放缓了语气问道:“洪爱卿,不知你有何高见?”
“洪爱卿,如今木已成舟,难不成你还想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
洪承畴心里叹了口气,他确实不愿意向八旗投降,也想过绝食自尽,但终究还是失败了,也知道皇太极说的是对的,无论愿不愿意接受,这汉奸的骂名是背定了,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后,最终一咬牙站了出来。
“皇上,那闯王李自成不过一匹夫,目光短浅,只知享乐,加之西北贫瘠,根本不足为虑,反观那秦宇却雄才大略,知人善任,锐意进取,占据南方富庶之地,拥兵百万,假以时日,必会倾尽全力北伐,实乃我八旗统一天下的最大障碍!”
“嗯,洪爱卿言之有理,那洪爱卿以为我八旗现在是该攻伐西北,还是全力南下,一举荡平江南?”
洪承畴的话简直说到皇太极心坎里去了,身子都坐直了一些,期盼得道。
洪承畴也如偷情的贞洁烈妇一般,有了第一次,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俨然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是刚才那般死气沉沉。
“皇上,秦军擅长火器步战,却缺乏骑兵,但河南一马平川,我八旗骑兵可将优势发挥到最大,所以皇上可以先取中原,以中原为战场,将秦军源源不断的吸引至此,围而歼之,然后再西进消灭李闯,最后再马踏江南,必能一统天下。
此时秦军扩军不久,虽拥兵百万,却战力下滑,而若陛下选择先攻伐西北,后与秦军决战中原,那时胜负着实难料。”
“洪大人所言,确实有些道理,只是不先解决李闯,万一我八旗大军正和秦军在中原鏖战之时,闯军突然袭击我军后路,那时恐怕就不是胜负难了,而是必败无疑了吧!”
洪承畴说完后,范文程就站出来反驳道。
一众汉臣也都频频点头,就连另一边的八旗老爷们,都觉得范文程这奴才说的有道理。
皇太极的眉头同样微皱,按照秦军在中原的兵力部署以及后续大军,他知道八旗到时必定要倾尽全力。
而闯军虽然战力低下却也有数十万,关键是晋南和洛阳都在闯军手中,一旦到时兵出太行山,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皇上,那李闯一直都想拿下整个四川,加上又数次败以秦军之手,只要皇上派遣一位使者去与对方和谈,将太原让于闯军,那李闯必会同意罢战,大举抽调兵马,全力攻伐四川,到时我军只需在顺德广平一带,留一路骑兵,足可以确保后路无忧!”
洪承畴款款而道,丝毫没在意众人的眼神。
“放屁,太原乃是山西重镇,我八旗勇士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攻下?你个混账东西倒好,竟然要让给闯军。”
“不错,老子看你根本就没安好心!”
一众八旗将领们,听说要将太原白白让给闯军,顿时就炸了锅,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将洪承畴直接撕碎,范文程等其他汉臣,则是冷眼旁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
“放肆,都还不给朕退下…咳咳。”
皇太极暴喝道,顿时将众人吓得静若寒蝉,纷纷闭嘴退了回去。
“来人,阿济格咆哮朝堂,拉下去,重打十军棍。”
皇太极平息了一下怒火,止住咳嗽后,就挥了挥手道,不一会儿两名大汉就冲上来,将阿济格拖了下去。
“和统一天下相比,区区一座太原城何足挂齿?难道今日让给闯军,他日我八旗勇士就夺不回来吗?”
说到这里,皇太极刷的站起,浑身都充满了一股帝王气息,满脸肃容的道:“朕意已决,先稳住李闯,全力南下,与秦军决战于中原,此战关乎我大清国运,朕决定御驾亲征!”
“皇上英明!”
所有人都是齐齐跪下,高呼道。
洪承畴则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句,这奴酋的确有千古帝王风范,一时间有些期待起来,他和那秦贼到底孰强孰弱,谁又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虽然战略方向已经决定,但皇太极不是闯王,并没有急吼吼的就率军南下,而是开始筹集粮草,集结兵马,首先就是通知蒙古各部,两月后会盟于张家口外,各地收刮来的粮草也源源不断的运往南方。
八旗入关后,虽然实力大涨,光汉军就达到了三十多万,可同样消耗的粮草也是巨大的,去年还能从江南走私一些粮食物资,现在却是彻底断绝了,反观河南经过秦宇的治理,却大获丰收,所以皇太极才打算在六月左右,河南的冬小麦收割时大举南下。
明朝时的蒙古人共分为漠西,漠北和漠南三股,其中位于长城以北,阴山以南的漠南各部落人数最多。
如今除了距离遥远的漠西蒙古诸部,漠南蒙古诸部已被八旗全部征服,漠北各部也慑于八旗的强大武力,名义上选择了归顺。
所以当漠南蒙古诸部收到皇太极的会盟诏书后,也不担心漠北诸部趁机偷袭,几乎带上了部落中的所有勇士,每人都是三匹战马。
显然哪怕这些蒙古人在傻大粗,也知道如今八旗入了关,正是发财的大好时机,人去的越多,到时候分到的女人和东西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