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俊贤呵呵哒了一声,正想帮衬史瞿好生嘲讽王子胜几句,房门冷不丁的被人从外拉开。几位花枝招展,远远一闻,就有香气袭来的俏佳人盈盈站在门口。
那各有特色,简直可以用燕瘦环肥来形容的几位俏佳人只是媚眼一抛,小嘴一嘟,咯咯娇笑,在场的所有纨绔公子哥儿们就觉得骨头酥了。
最是色中饿鬼的王子胜那更是感觉自己骨头酥得都瘫痪了……
他呢喃着‘美人儿’,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
几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儿动作流畅、宛若花蝴蝶一样那么一躲,便躲进了包厢。
“客人别急嘛,也得等咱们姐妹几人熟悉了环境,才好玩游戏嘛。”其中一位穿着桃红色纱质罩衣,艳若桃李的俏佳人笑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
“美人儿说得对。”
最喜欢这款美人儿的侯晓晓上前一把搂住桃红姑娘,感受到手下那细腻的触感时,忍不住喘着粗气道:“爷也想跟你玩游戏,爷瞧着现在气氛顶顶好,不如咱们玩大被同眠的游戏怎么样。”
“公子真是迫不及待。恰好奴家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公子玩一玩以天为盖以地为床的游戏。”
桃红姑娘笑得娇媚,眼中却带着一股子的恶意。不过已经被她迷了心窍的侯晓晓并没有感觉出来。而各自搂着各自喜好类型的纨绔公子哥儿们也都被迷了心窍,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于是这造就了他们成了京城未来十年里最津津乐道的笑话——一起被脱光了衣服,一起被高高挂在了进城的必经的城墙门上头。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没贾赦的。
在随手变化出来的娇俏佳人迷昏了这些纨绔公子哥儿后,妩媚便出现,用公主抱的姿势,很是小心翼翼地抱着贾赦,将他送回了荣国公贾府。
整个荣国公贾府的布置从东到西是东大院、西大院以及当属客院的北院、南院。贾赦因着刚出生不久便抱给贾老太君抚养,所以一起随着贾老太君住在荣国府的东大院。至于贾政,自小是贾母亲自教养的,所以随着贾母住在荣国府的西大院,也就是当属正院的荣禧堂。
东大院虽名为大院,其实算上是贾老太君养老所住的院落,比之西大院来讲并不大。不过住着贾老太君和贾赦祖孙俩,倒也宽松。如今贾老太君离去,东大院处处挂着白幡、白灯笼,贾赦半大的哥儿住在这儿,相比热热闹闹的西大院,却是稍显清冷。
妩媚刚将贾赦送回了房,刚在房间点上可以让贾赦做个好梦的魂香,门口处便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赦哥儿、赦哥儿。”
贾母身边顶顶得意人,赖大家的走到房门口处,看似规矩,实则东张西望,那架势要是屋里没人应,怕是要闯进来。妩媚微微蹙眉,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划过一丝锐利。
“喊什么呢,你那声音,整个东大院都传遍了,是想让爷耳朵聋了是不是。”
妩媚一开口便是贾赦的声音,以假乱真,起码那仗着贾母的势就不把贾赦放在眼里的赖大家的是听不出来的。
赖大家的一听,脸上皮笑肉不笑,语气却尊敬有佳的道:“吵着赦大哥儿是婆子的不对。只是这夫人有请,婆子只能来叫赦大哥儿不是。”
贾母有请......
妩媚抿嘴冷笑。“等着,爷换好衣裳就去给夫人请安。”
妩媚面色冷冽,手中动作却轻柔的为躺在床榻中央呼呼大睡的贾赦捻了捻被角。这才转身一变,变作贾赦的模样,出屋对着赖大家的道:“夫人找我什么事?”
“这...婆子不好多言,赦大哥儿去了就知道了。”赖大家的乐呵呵的道。
妩媚顶着贾赦的壳子定定地瞅了赖大家的半晌,轻晒道:“轿子呢,东大院去西大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算夫人有事找爷,也总不能让爷走着路去吧。这不是让夫人干等吗。”
“轿子备着呢,备着呢。赦大哥儿别生气,请随婆子上轿。”
赖大家的一招手,停放在角落的轿子便被专门抬轿子的轿夫给抬了出来。
妩媚动作优雅,行云流水的理了理衣袖,便嘴角含笑的上了轿子。赖大家的招呼着,轿夫抬着轿子,摇摇晃晃地穿过东西穿堂,穿过南北宽夹道,过了影壁,过了院门,这才到了西大院的荣禧堂。
第3章 反被扣锅!
轿子刚落地,妩媚刚撩起轿子准备落轿时,现年只有六七岁、穿着一身正红衣裳,梳着双髻垂流苏发型的贾敏便迎了上来。
“敏儿就说大哥在家睡觉,偏偏二哥跟父亲、母亲说大哥偷溜出去和着那浪荡成性的王家胜哥儿饮酒作乐了。”贾敏年龄还小,可不太明白自家大哥、二哥的不对付。不过因着自小要跟大哥亲近一点,所以贾赦一来,贾敏故作老成的板着脸,冲着贾赦说了贾母特意‘召唤’的缘由。
贾敏拉着妩媚的衣袖,接着提醒道:“大哥可要跟父亲好好解释,免得母亲又要说你不着调了。”
妩媚嗯了一声,本想哄着贾敏说‘知道了’时,却见贾政这假正经人模狗样儿的从堂屋走了出来,看到幻化成贾赦的妩媚,便道:
“大哥可是回来了,还不快快进屋给父亲、母亲道歉,要知道今儿父亲、母亲为了你偷溜出府的事,可是大发雷霆......”
妩媚一听这话,顿时眯起了眼睛,冷笑着道:“哪个龟儿子说爷出门了,爷明明因为昨儿给祖母守了一晚上的灵,实在困乏,所以便自行回了屋睡觉。赖大家的来找,说是夫人有请。赖大家的可是亲眼瞧见爷从屋里出来的。”
贾政顿时看向了赖大家的……
赖大家的点头,表示妩媚没说假话后。妩媚敏锐的感觉到贾政那张刻板的脸蛋上划过一丝难堪和尴尬。
为何难堪,为何尴尬……
妩媚微眯眼眸,唇边荡起了一抹讥笑。左右不过是贾政这个假正经将贾赦今儿出门的事告之了荣国公和贾母。贾母一向是不喜贾赦这个自小被抱离了的长子的。贾政告状,再加上贾母再一旁添油加醋,荣国公可不得勃然大怒吗。
幸好今儿她来红楼世界的当天就碰到了贾赦,不然恩公少不得挨一顿排头,更会在荣国公那儿失了心。
妩媚虽然觉得贾赦因着心情不好,跟着猪朋狗友出门吃茶、看戏有点那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偏心眼的心疼贾赦。因此确定是贾政这个假正经将贾赦偷溜出门的事情说破后,妩媚便决议趁这回‘好时机’狠狠的收拾贾政一顿。
“二弟真是好心。”顶着贾赦壳子的妩媚冲着贾政似笑非笑,很有兄妹爱的弯腰抱起贾敏,径直就往荣禧堂里走。那无视人的态度惹得贾政恼火不已。
“大哥也太过分了。”贾政愤愤不平的嘟囔。
平时见了自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整个儿阴阳怪气的就不说了,今天明明自己‘好心’提醒他又惹怒了父亲、母亲,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感谢话不说,还无视了他。贾政很是恼火的想,等会父亲、母亲处罚大哥,他才不会再好心好意的为大哥求情呢。
先不说贾政先告状、后求情的举动是真好心好意,还是故意为之,就为了给荣国公、贾母加深贾赦是个废物的认知。且说今儿的贾赦是妩媚变化的。所以他的期望注定成空。
妩媚抱着贾敏进了正厅,还未说话,贾母就脸色一变,厉喝道:“老大,你可知道老夫人去世,荣国府所有人都有孝在身。你二弟仁孝,在家抄写孝经。可你倒好,居然跑出去和那仁哥儿喝酒听曲。你如此不着调,真是罔顾老夫人的一番疼爱。”
妩媚一脸错愕的看向贾母,口中却不慌不忙的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儿子今儿一直在家,你从哪儿听来儿子跟着仁哥儿一起出门喝酒听曲的污蔑话语。”
贾母眼睛微眯,并没有因为妩媚的解释而选择就此揭过,反而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老二冤枉了你。”
“原来果真是二弟说的。”妩媚将贾敏放下,没在理会贾母,而是对着若有所思的荣国公道:“赖大家的往东大院叫儿子,儿子从屋里出来,可是有不少下人瞧见。父亲若信了二弟之言,认定儿子不着调偷溜出了府和仁哥儿一起喝酒听曲,不妨将下人全叫来询问,便能知道到底是儿子说假话还是二弟说假话…”
此话刚出口,恰好贾政从外走了进来。妩媚勾唇嘲讽一笑后,却是目带悲愤的质问贾政道:“二弟,为兄自认没过不起过你,你为何要在父亲、母亲面前胡言乱语,说些容易被人揭穿的假话陷害于我。为兄被父亲责问、被母亲厌弃,你就高兴、开心了。”
贾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了假话陷害于你。”
“二弟真是假话说惯了,这赌咒发誓做起了一点也不觉得亏心。”妩媚呵呵冷笑道:“怪不得我日日坚持跟父亲、母亲请安,事事听从母亲之意,偏偏母亲总说我比不上二弟,不孝顺,敢情原因在这儿啊!”
妩媚这话说得可真叫一个诛心,不光贾政这个假正经,就连偏心眼的贾母也当即脸色一变。
贾母本想破口大骂‘贾赦’一番,说他忤逆不孝的,只是碍于荣国公在场,荣国公未开口,身为妻子的她又怎么好抢先开口。
荣国公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难看的妻儿,又看了一眼满是悲愤的‘贾赦’。他倒没觉得‘贾赦’是在做戏,反而觉得贾政这个儿子太过老实,怎么听了下人嘴碎之言也不去查证,就跑来告状。也不想想,荣国府人口繁杂,贾赦真要偷溜出门,会没有人看到。
却不知,贾赦偷溜出府玩耍的事情做过很多次,且他每次都是翻院墙、钻狗洞出去的,所以才会很少有人看到。而这回吧,贾政之所以知晓,那兴冲冲跑来告状,却是贾赦的运气不怎么好的缘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儿贾赦在翻院墙时,就那么恰巧,恰好就被从后街买书归来的贾政看了个正着。贾政自认是个好弟弟,要纠正贾赦这纨绔兄长的一切毛病,可不得兴冲冲的跑到荣国公和贾母的面前告状吗。
贾政告状得那么及时,赖大家的又受了贾母的吩咐,很快速的去了东大院查探贾赦在没在。一般来讲,这个时候的贾赦应该还在醉生梦死,探知了贾赦不在东大院的赖大家的接收到勃然大怒的荣国公的吩咐,派人去往花街柳巷(即使不在,也会说是在花街柳巷)寻贾赦。然后…呵呵,没有然后,被寻到的贾赦回荣国府后,当然少不得被怒火冲天的荣国公实行家法,狠抽一顿。
这是正常情况下该发生的事儿。可如今多了妩媚这么一个变数,身为得道的妖神,她苦苦寻觅、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才找到了她心心念的恩公,怎么会允许有人欺辱呢——即使是贾赦该打也不行。
妩媚及时将贾赦送了回来。在贾赦因为她暗中所下的安神粉而呼呼大睡时,妩媚更是以贾赦的形象在荣国公、贾母的面前狠狠地坑了一把贾政。让你见天儿的充当告状精,也该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告状告多了,也会撞鬼的金玉良言。
说来,也不怪妩媚这么义愤填膺。实在是荣国府这个大家庭,怎么说呢,除了已经去世的贾老太君是将贾赦当成心肝宝贝蛋儿来宠的外,其余者如贾母那是万般看不上贾赦这个一出生就被抱走的长子。
至于荣国公……
贾赦自小不爱读书,又与他不甚亲近。小儿子养于身边,又有贾母的枕头风时不时的那么一吹,荣国公自然对于贾政这喜欢读书,以后会有大出息的小儿子更喜欢一点。
如今顶着贾赦外表的妩媚如此做戏,贾母偏心眼惯了,自是不会因为妩媚的话而对贾赦改观。而荣国公自认是个公正、喜欢兄友弟恭的家长,如今顶着贾赦外表的妩媚隐晦阐述贾政‘不安好心’,他也认为贾赦是多想了。贾政是个好的,之所以会告了一个假状,也不过是受喜欢嚼舌的下人的蒙蔽。
贾母是那样,荣国公也是那样,事态的发展自然是轻拿轻放。荣国公安慰了贾赦几句,又说了贾政几句,并勉励贾政从今往后专注于读书,就把事情轻飘飘地揭过了。
回到东大院这从今往后便是贾赦独居的居所,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妩媚有些心疼的望着床榻上呼呼大睡的贾赦。她苦苦寻觅了好多世界,才好不容易遇到了的恩公啊,怎么就遇到了如此糟心、如此光明正大偏心眼的家人啊。
妩媚上前,轻柔地贾赦捻了捻被角。她发誓,她会努力让她的恩公成为这世间顶顶幸福的人,如此就算因此损了道行又如何,毕竟这是她欠恩公的。
第4章 兄友弟恭!
妩媚是在贾赦快要醒来的时候,悄然离开的。
妩媚走后,贾赦悠悠转醒。摇头晃脑醒神间,一股檀香味儿传来。那是妩媚临走之前,特意点的,具有安神、醒脑的功用。
贾赦闻着檀香味儿,脑子就一阵清爽。不过由于先前的睡眠过于深度,以至于贾赦有些晕晕乎乎的。
贾赦看了一下周围,口中有些纳闷道:“奇怪,爷怎么回的东大院。”
左瞧右看,也没能发现有丝毫不妥当地方的贾赦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他的贴身小厮在茶楼里寻到了他,然后不畏艰难的顺着原路(指翻院墙)把他送了回来。他能安稳的躺在床榻上睡觉,想来他偷溜的事并没有暴露。
不得不说,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贾赦很松了一口气。贾赦起身,打了几个哈欠,那张简直可以媲美绝色美人儿的俊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慵懒。
“人呢,伺候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慵懒、带着丝丝贵气的贾赦一开口,那是惊天动地。守在门口,正在纳闷自家主子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觉来睡的铜钱赶紧滚了进来,忙不迭的道:“来了来了,大爷,你又睡醒了。”
“什么又,大爷我明明只睡了一觉。”贾赦瞪大了眼睛,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反应很迅速的改口。“等会,铜钱你说啥,大爷我怎么回来的”
铜钱顿时懵逼了。“大爷你出去过?”
等会,这语气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呢。很有危机意识的贾赦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认为呢。”
铜钱嘿嘿傻笑:“大爷自然是没出去过的。”
贾赦眯眯眼,正想点头赞赏铜钱的识相时,银锭从外走了进来,那张被贾赦嫌弃长得丑不拉几的脸蛋上露出堪比盛开菊花还要灿烂的微笑。
“大爷,刚你在国公爷,夫人面前那一通说,可让那爱告状的二爷丢了好大的脸面。银锭打听到,二爷回了小院就发了好大的脾气,据说二爷那方最爱的砚台都被二爷亲手砸了个粉碎。”
贾赦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该,让这假正经的老二光跟爷我作对。这下倒霉了吧,娃哈哈哈哈哈!”
贾赦畅快淋漓的大笑一番后,还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等会,银锭你说爷在国公爷,夫人面前一通说,你记得爷说了什么?”
银锭噼里啪啦将妩媚化成贾赦的样子在荣国公和贾母面前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贾赦看似高深莫测、沾沾自喜,实则却是懵逼到了极点。
等会,他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怎么就辣么英明神武的当着偏心眼的父母捅了假正经重重一刀。
嗯,绝对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做的。
没想到他不止平时那么英明神武,就连梦游也能熟练的坑假正经一把… …
思维跑马的贾赦托着腮帮想了想,决定发挥一下‘兄弟爱’,去问候一下‘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亲爱砚台’的贾政。好歹荣国公一直提倡要兄友弟恭,今儿他心情好,到时见了贾政也不唱戏了,就改唱歌颂心情美好的曲儿好了。
嗯,他就是这么有兄弟爱的人…
待在书房,砸了一通瓷器摆设的贾政很委屈。在贾赦(妩媚)大获全胜、坑了他一把,心满意足的回去东大院后,荣国公便让贾政回书房练字,并言辞不怎么严厉的告诫他,不要随意听信嚼舌下人闲言。对于这种很难得的‘被骂’、被告诫,贾政心里真的真的很委屈。
委屈的贾政越想越叫一个委屈。他是亲眼看到贾赦翻院墙的啊,按理说贾赦该不在东大院的啊,怎么就在了呢。坚决认定自己眼睛没出问题的贾赦越想越气。这不,那被贾母宠出来、爱砸东西泄气的小毛病就犯了…
贾政一通乱砸,不知不觉就将荣国公在他生辰时送给他的一方上等砚台给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砚台摔碎声倒是让贾政冷静下来。不过贾政并没有冷静多久,因为他那自认好兄长,跑来表现‘兄友弟恭’的贾赦到来后,只是眯眼微笑,就让贾政那委屈又重新涌上了心头,好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