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还挺欣慰的,起码老头子把卫生习惯上的要求真的听进去了,孩子长这么大也没生过病,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所以霍恬恬又拿了一个全新的随身听给他:“爸,这回可得看好了,可别再叫玉米摔坏了。”
“孩子皮,好事儿。”老头子笑呵呵的把东西接过去,当个宝贝似的捧在了怀里,去隔壁陪老婆子去了。
最近他都得跟老太太说一箩筐的好话,老太太才舍得把随身听借给他听一会儿,他可想死这个东西了。
这么卖力地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果然儿媳妇是看在了眼里的,不等他开口就给他弄了个新的。
真好啊。
他回到屋里一个劲地夸。
老太太笑笑:“当初让你来,你偏不来,现在撵你走,你却不想走了。”
“哎呀你个老太婆,老提当初做什么?当初我哪知道老五媳妇这么好。”老头子撇撇嘴,不理老太太了,高高兴兴地听评书去。
霍恬恬安抚完老头子,两个闺女又要尿尿拉粑粑,她便丢下手里的书,带着孩子去上小马桶。
四个小马桶,整整齐齐地摆在二楼走廊下,白天洗了晒晒杀菌,晚上再拿进来用。
不过小男孩坐着嘘嘘的时候容易滋到外面,所以如今花生和玉米只有大便的时候才用小马桶了,其他时候则尿在一个专门的搪瓷痰盂里面。
那东西冰屁股,不适合坐着,用来嘘嘘正好。
这会儿小姐妹两个一左一右地坐在妈妈旁边使劲儿嗯嗯嗯,当妈的招呼了一声:“花生,把卫生纸拿来。”
“哦。”花生丢下手里的连环画,出来的时候却捂着眼睛,站在门口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把纸递给妈妈。
当妈的有些好奇:“怎么还捂眼睛呢?妹妹坐着的,没事儿。”
“爸爸叫捂的,爸爸说妹妹是女生,我和玉米是男生。”花生完成了任务,赶紧回屋去了。
说话也跟妈妈隔着一道门。
当妈的乐了:“爸爸还说什么了?”
“爸爸说不可以看小女生嘘嘘和拉粑粑,那是臭流氓。”玉米跑到了门口,也捂着眼睛,跟哥哥抢答起来了。
当妈的乐得合不拢嘴,确实呢,性别意识从小就要教起来,这样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两个小哥哥都不会有不合适的举动,挺好的。
其实小孩子只是单纯好奇,尤其是两三岁的时候,真不是什么臭流氓,但要是家长不加以引导,孩子习以为常,以后就会当做家常便饭,等到长大了,那就真的成了臭流氓了。
所以,郑长荣能这么未雨绸缪,很是不容易。
霍恬恬给两个姑娘擦完屁屁,招呼了老太太一声:“妈,你去倒一下马桶,我给孩子洗屁屁。”
“哎,来了。”郑锦绣穿着拖鞋打着哈欠,就等着孩子拉完了来帮个忙。
霍恬恬瞧着回回都这样提上提下地倒马桶其实挺麻烦的,要是能像广州那边弄个冲水的厕所就好了。
可是现在海岛这边连自来水都没通,改建这样的厕所不是天方夜谭吗?
所以没办法,只能等,或者……
或者等她赚了大钱,她自己来搞自来水厂好了。
不过现在她手头紧张,只能想想。
给闺女洗完屁屁和小手,霍恬恬便哄孩子睡觉去了,已经八点半了,小孩子要长身体,不能熬夜。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她只能自己陪着自己。
郑长荣十点半才回来,这会儿她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是跟个小鸡啄米似的强撑着。
等郑长荣洗完澡上来,她迷迷瞪瞪地抱着他亲了一口,便脑袋一歪睡着了。
郑长荣看着床上的两个闺女,再看看小折叠床上的两个儿子,满眼都是笑。
他按着顺序一个一个亲了亲孩子,才回到床上来睡觉,闺女都在里侧,媳妇睡中间,哪怕他回来得很晚,也不忘继续充当那个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第二天霍恬恬醒来,才发现自己的睡相有点难以启齿,她抱着郑长荣的一条胳膊,还夹了他的一条腿,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郑长荣身上。
难为情到了极点。
她赶紧起来,看了看时间:“五点半了,快起来。”
“明天闺女生日,我早点回来。”郑长荣就等她睡醒了跟她说句话呢,昨天回来太晚,两口子一句话都没说上。
霍恬恬迷迷瞪瞪地拽着他去刷牙:“好,我也早点回来。我把你胳膊压麻了吧,能动吗?”
“你亲我一口就能了。”臭美的男人已经把脸贴过来了。
小媳妇还没刷牙呢,跟他学的,不肯亲,刷完了牙擦了擦嘴上的泡沫,这才满足了他一回。
郑长荣圈着小媳妇的腰,声音暗哑:“怎么尽跟我学了些臭毛病,你不刷牙我又不嫌弃你。”
“那不行,你都不肯不刷牙亲我,那我就不能夫唱妇随?”小媳妇理直气壮。
郑长荣说不过她,笑着去了部队。
霍恬恬起床,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等今天下课的时候都从国营商场买了带回来。
老太太叮嘱道:“你三嫂说要过来,你看看家里睡得下吗,不行的话跟你菲菲嫂子说一声,住她家去吧。”
“三嫂要来啊?那三哥呢?”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霍恬恬跟郑长荣结婚这么久了,老三一家还一次都没来过呢。
老太太摇摇头:“他们两口子总得留一个盯着厂子,所以你三哥就不来了。”
“哦,好,我去跟菲菲嫂子说一声。”
霍恬恬换上一身粉色的套裙,去隔壁打了声招呼。
卢菲菲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她还是调侃了一句:“你这个三嫂啊,估计是认钱不认人啊。这么久了没见她过来,你给她个厂子打理,立马巴巴地跑过来了,啧。”
“管她呢,只要妯娌之间不起争执,不让老太太难做就好,我弄石康那个厂子,本来就不是为了他们。”霍恬恬看得很开。
甭管真情还是假意,好歹有血缘关系,总比陌生人强些。
“再者,每次的礼钱她都没少,前几年出行也不方便,我就当她是来不了吧。”霍恬恬笑着回去了。
卢菲菲跟娘家妈妈叹了口气:“哎,咱一定要对国平好一点,可别长大了个跟小甜甜一样,总想着别人。这女人啊,还是自私一点好。”
“是啊,自私点谁也欺负不到她头上,自私点好。”她娘家妈妈也认可这个观点。
母女俩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便各自忙去了。
霍恬恬并不在意这些,她也不是什么无私的人,她只是知道什么对她更重要而已。
她把需要的东西列好了清单,便回学校去了。
上午第一节 大课,还有九分钟响铃。
刚到教室,就看到左辉拿着一摞化验单什么的守在门口等着。
她不禁蹙眉:“干什么?”
“帮我老婆看看,是真的要动手术吗?”左辉厚着脸皮过来,甚至花钱收买了一个男学生,这才问到了临床一班早上在哪个教室上课。
他便守株待兔在了这里。
霍恬恬总觉得他别有目的,不过医者仁心,她还是把单子接过来看了看,看完提醒道:“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去别的医院看看,我瞧着也是要做手术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还是个学生,擅长的领域是中医,这种需要动手术的西式诊疗方案我目前没有能力胜任。再者,我这只是一家之言,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门口就是学校附属的一院,何必舍大寺而求小庙呢。”
“真的要手术啊。”左辉成功打开了话题突破口,见霍恬恬往教室走,便跟了进来,“那术后多久能怀孕啊。”
“不知道,看人。你可以走了吗?我要上课。”霍恬恬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左辉犹豫量一下,正准备离开,汤老师进来了。
一来就找霍恬恬:“小霍,你过来一下。”
霍恬恬跟了出去,一问才知道,彭海在派出所里乱咬人。
“什么,他说我是知情的?我上哪里知情?我天天忙得要死。”霍恬恬气死了,这是什么人啊。
简直太不可理喻了,自己翻不了身就想拉她下水?
做他的梦去吧。
汤玄龄也很想帮她,可是,他很为难:“你每天晚上去了哪里,你能给出人证来吗?你要是找不到证人,彭海又一口咬定你晚上下课后帮他联系毒贩子,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再说了,他那媳妇是你治的吧?人家现在反咬你一口,说你故意把他的孩子弄流产了。”
霍恬恬真是头疼死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人渣呢。
她气得双肩发抖:“要人证?可以,老师您先去上课吧,我去找人。”
“最好三个以上,他找了三个人来诬告你,你必须有强有力的人证才行。”汤玄龄叹了口气。
任谁知道自己最看好的栋梁之材被诬告了都会心急如焚啊,他都急出一嘴的水泡了。
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她找的人证可靠管用了。
霍恬恬回到教室:“夏晴,贺超,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什么?”听完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夏晴简直目瞪口呆。
她抓着霍恬恬的手安慰她:“不怕,我们陪你一起去。”
三个人一起,又去工作站叫上了路伟,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往派出所去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段队长,见到霍恬恬很是客气。
路伟却并不客气,冷着脸自顾自坐下:“我要见你们所长,现在,立刻,马上。”
段队长没见过这么横的证人,有些不高兴,不过看在霍恬恬的面子上,他还是给他所长打了个电话。
“所长在局里开会,要等会才能过来。”段队长蹙眉,仔细打量着路伟这个人。
路伟直接抬头,迎面跟他的目光硬碰硬:“劳驾,再打一个电话,你就跟他说路伟找他,北京来的。”
段队长不明白,为什么要强调北京来的。
他还有些气恼,这个男人是听不懂他的话吗,所长在开会。
局里的会,那是能轻易离开的吗?
路伟见他不肯去打,便冷着脸问道:“你浪费的每一分钟,都有可能让真正的毒贩子逍遥法外,你真的不去打这个电话吗?”
霍恬恬也劝:“段队长,辛苦你了,你就再打一个吧。”
段队长无奈,只好照做。
电话接通,所长原本有些不耐烦,可他听完段队长的话后,立马带着局长一起来了。
路伟起身,一言不发地点点头,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会议室:“借一步说话。”
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出来时,是局长亲自给他开的门,很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