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安眯了一下眼睛,看着外面的阳光,心情舒适了不少,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时候她发现她手上的伤口被包扎了,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景怀。
宇文景怀只是温柔的笑着,没有说话,目光里面却是藏着不少的柔情。
“外面的风雪也停下来了,咱们该继续赶路了。”楚玥安说道。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看着外面的雪地楞了一下,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这片雪地到底有多大,光线这么强烈,如此赶路的话,只怕会换上雪盲症。
楚玥安略微思索了一下,扶着宇文景怀上了木筏,她随后又拿出了一条带子遮住了眼睛,对宇文景怀说道:“你来指方向。”
“书上说在雪地上长时间行走,眼睛便是会逐渐失明,所以你才遮住眼睛的对吗?”宇文景怀说道,“可是万一我瞎了怎么办?”
“你瞎了便瞎了。”楚玥安淡淡的说道。
“什么!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我瞎了就瞎了?”宇文景怀吃惊的说道,“你太过分了!”
“你是王爷,你即便是瞎了,身边自然也有无数人伺候,怕什么。”楚玥安淡淡的说道,“要不然你自己走,我来带路?”
“行,我来认路也没有问题,如果本王瞎了,你要对本王负责。”宇文景怀扬着脑袋说道,“怎么样?”
“行,我负责。”楚玥安淡淡的说道,“废话都说完了,咱们就该继续赶路了。”
不比昨日在木筏上奄奄一息,今日的宇文景怀倒是格外的活跃享受,他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不时回过头给楚玥安指明一下方向,或者说一下前方有障碍物。
他嘴里面念念叨叨的说着他小时候在京城内闯下的祸事,对自己的小聪明非常的得意。
“那一次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叫侍卫将我们三个给绑了,又叫太监打我们鞭子给韩国公赔罪,太监哪敢真的对我们三个动手啊,吓得跪在地上请罪,陛下气得不行,打算亲自动手。皇祖母听闻了消息之后,急忙过来相护,我一贯哎撒娇,扑倒皇祖母面前哭得不行,皇祖母哪儿还能够容忍陛下打人啊,赵王也是会看脸色的,当即便是当着皇祖母的面给韩国公赔了不是,只有晋王骨头最硬,嘴也硬,坚持自己没有做错,气得陛下当即打了他好几鞭子。不过有皇祖母亲自说情,韩国公也不好再追究。”
顿了顿,他接着有些伤感的说道:“其实我们小的时候关系挺好的,长大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疏远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毒吗?权力!权力这个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就很难再挣脱了,父子相疑,兄弟相争,骨肉亲情,都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
“殿下今日的感慨有些多了。”楚玥安淡淡的说道,“不过在我看来,殿下的感慨多少有些无病呻吟。殿下身在皇家,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你享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富贵,而这便是你所抱怨的权力带给你的。你且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易子而食,骨肉分离,每日为了几两碎银疲于拼命,在你享受富贵的时候,他们却是不知道自己明日何以安身何以果腹。”
“只能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儿,所以让人一出生就分为了三六九等,这都是命。然而,人活在世,皆有所烦忧,不过是烦恼的东西不一样罢了。”宇文景怀浅笑了一下,“凡事都有双面,我既然享受了这时间的繁华,总该承受繁华之后的荒芜的。你说得对,我需要承受自己所选择的,不该在此抱怨自己已经得到而别人永远都肖想不得的。”
且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楚玥安将眼睛上的布条扯下,倚在一块石头旁喘着气休息,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阳,又看了一眼前方茫茫的雪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宇文景怀抬眸看着她,仍给了她一块昨夜吃剩下的烤狼肉,柔声问道:“累吗?”
楚玥安接过烤肉,冷眼看了一眼宇文景怀,翻了一个白眼:“你说呢?”
“玥安,你这个人总是口是心非。”宇文景怀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上的烤肉,“你心里面明明很在乎我,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了?人生苦短啊,得直面自己的心意,知道不?”
“闭嘴。”楚玥安啃了两口令人作呕的肉,“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你这个女人果然是心狠手辣,不过谁让我栽在你身上了,有一日死在你手上我也是心甘情愿啊。哎,谁让本王就是这样的情种呢,论痴情,天下有几人比得上本王啊!”宇文景怀陶醉的说道。
楚玥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本来不是话多的人,跟话痨在一起实在是太痛苦了,突然起身,朝着宇文景怀走了过去。
宇文景怀立即闭了嘴,往后缩了一下,惊恐的说道:“你想要做什么?不会真的想要缝了本王的嘴吧?我错了,你别冲动啊,手下留情啊!”
楚玥安白了他一眼,蹲在他的身前,检查了一下他的双腿,诧异的抬眸看着他:“你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啊。”
“你这是在夸自己医术高明吗?”宇文景怀问道。
楚玥安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伤势恢复的速度比寻常人要快许多,你的体质很特殊。”
楚玥安面上虽然还算是平静,但是心里面却是翻起了惊涛巨浪,她自己的体质特殊,身体手上之后,恢复速度异于常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如此,这只是巧合,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不成?
“是吗?”宇文景怀淡淡的耸了耸肩,“这应该是好事吧?”
“你以前难道没有发现过吗?”楚玥安问道。
“若不是跟你在一起,本王有受伤的机会吗?”宇文景怀哼了一声,“不过你不是医者吗,现在应该对本王的身体很感兴趣吧?不要着急,等咱们成婚之后,我的身体由你摆布,如何?”
楚玥安在宇文景怀的腿上捏了一把,他立即惨叫了一声:“别介,我错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楚玥安没有再跟宇文景怀继续扯下去,拉着他继续往前,又走了半日,直到日暮十分,太阳一落山,这寒意再一次袭来,不过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运气的找到一个山洞避风。
楚玥安找来了一些柴火烧着,又将昨夜剥下来的狼皮丢给了宇文景怀避寒,宇文景怀嫌弃的摆弄着手上充满腥味的皮毛,对楚玥安说道:“你把这个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
“我接下来的话你不许打我啊!”宇文景怀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挤在一起共用这块狼皮,我发誓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的,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是不能够生病的,不然这荒郊野外的,说不定我们两个都得交代在这里的。”
他将狼皮掀开了一个角落,将自己肩膀的位置给楚玥安留着,接着说道:“你能够主动一点吗?我的腿不行,主动不了。”
楚玥安思索了一下,宇文景怀说的有道理,眼下这雪地里面,只能够两人靠在一起取暖方才能够保证彼此的体温都正常,随后便是来到了宇文景怀的身边,警告道:“你若是敢动手动脚,我让你的双腿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
宇文景怀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乘人之危呢?”
两人记在一起,烤着火,靠着身上的兽皮避风御寒,倒也温暖了不少。
宇文景怀摸到了楚玥安的手,楚玥安想要挣脱,他却是大力的握住,然后将她的手捂在了靠近自己肚皮的地方,柔声说道:“你的手像冰块儿一样,我给你捂捂。你面对别人好意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显得这么僵硬呢,是因为以前很少有人对你这么好过?那么你现在得习惯本王对你的好了,你在这雪地里面对本王不离不弃,本王发誓,这辈子对你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有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在你的身边的。”
面前的火堆的火焰在风中摇曳了一下,橘色的光照在宇文景怀的脸上,他说话时候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而坚决,眼神是那么的坚毅又温柔。
楚玥安咽了口唾沫,心里面咯噔了一下,想被猫爪子挠了一般,有些慌乱的将眼神躲闪开了,呼吸有些急促。
宇文景怀趁机靠近了楚玥安一些,追问道:“你可愿意将你交给我?”
“你这是美男计吗?”楚玥安平静下来说道,“不管你说什么,都不可能打消我杀了孙良朋的决心的。”
宇文景怀无奈的转过头,耸了耸肩:“居然被你识破了,哎,本王这般倾国倾城的姿色,使用美男计居然会不成功,楚玥安,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吧,你其实是个男人对不对?你实话实话吧,本王能够承受得住这个打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