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从小到大，其实都是在做选择题。
左边是天堂，右边是地狱，其实不怎么难选。
最难得是，左边是地狱，右边也是地狱。
那罗恒会怎么选了，他貌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虽然穆青青知道，在这种局面下，罗恒做个心狠之人，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能把钟灵秀和纪萧萧救出来的几率也不大。
唯功利论的话，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当罗恒真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穆青青还是觉着，心里有些发冷。
电话那头，钟灵秀沉吟片刻，笑着说道：“哥哥，阿秀不会怪你的。”
罗恒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放心吧，阿秀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女孩子。”钟灵秀这般说着，自己便把电话挂了。
看得出来，她嘴上说不难过，其实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哪怕她的罗哥哥只是骗她也好呀，那样，她才有勇气，为了他自杀不是？
……
罗恒挂了电话，扔掉了嘴边的烟头，看了看穆青青，笑着说道：“穆姐姐，有没有觉着，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穆青青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这样的局面，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罗恒淡然一笑，又点了一支烟。
似乎只有辛辣的烟草刺激，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徐徐吐了个烟圈，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要告诉你，我罗恒做不了什么奸雄，也成不了枭雄，老子就是个小男人，优柔寡断怎么了，当断不断又怎么了，拿得起放不下又怎么了？”
他狠狠吸了口烟，“今儿说什么，我都要把阿秀救出来！她哥哥为了我，断了一条手，现在还在手术室，我怎么可能真的再让阿秀为我而死，何况我还欠了她一条命！”
“那你……”穆青青疑惑起来，方才罗恒为什么会跟纪萧萧说自己回去救她，而跟钟灵秀说自己不会去救她，为什么对同样局面的两个人，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
莫非，这中间还能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很了解纪萧萧，她胆子小，而且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根本不知道今晚我去救她们两个，会是近乎十死无生的局面，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她都会信，而不会做什么傻事儿，我只需要让她盲目地相信我，不去想太多就行了。”
“同样，我也很了解钟灵秀。虽然她们年纪差不多，但钟灵秀可比纪萧萧聪明得多，阅历也丰盛得多。”
“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晚我去救她们，会是怎样一个凶险的局面？穆姐姐，你想一下，我跟她通话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平静，甚至一丁点的害怕都没有，如果我告诉她，说你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救出来，阿秀会怎么做？”
穆青青想了想，旋即反应过来，微微张大嘴巴，说道：“你是说，阿秀这个丫头，会直接自杀？”
“十有八九会这样。这丫头心地善良得很，从小到大，连头母鸡都没杀过，前段时间，却找我要了一把手枪，还叫我教她如何开枪……难道她找我要枪，真的想杀人么？”
穆青青叹了口气，终于明白钟灵秀对于罗恒的一番深情，是多么地无私而伟大，卑微而高尚，她……自愧弗如。
穆青青神色平静地说道：“罗恒，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把阿秀救出来，好好珍惜她吧。”
罗恒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以前我有些东西看不明白，但现在我看明白了，做人嘛，做自己就行了。阿秀以前当过妓女怎么了，连她自己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老子以后就娶她怎么了？谁他娘有意见，我削死他！”
他悠悠然吐了个烟圈，继续道：“穆姐姐，假如今晚小爷我真嗝屁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说呢？”穆青青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说道：“罗小爷，你最好别死了，要不然，老娘我一天给你戴一个绿帽子，让你黄泉下都不安生。”
“不会吧？”罗恒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骂骂咧咧道：“个小娘皮，你忒狠了。那小爷我说什么也不能死了。”
“知道就好。”穆青青这般说着，悄悄撇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罗恒哪里不知道这妮子是死鸭子嘴硬，不过这种局面，他不能给她任何安慰，假装没看见，沉声说道：“穆姐姐，我求你一件事儿。”
穆青青点了点头，说你说吧。
罗恒按了按眉心，扔掉烟头，正色道：“答应我，今晚不管情况如何，我是死了还是失踪，明天汉唐在上海起步的事儿，一定要继续做下去，这是我的梦想。”
穆青青抓住他的手，正色道：“从今而后，汉唐也是我的梦想。”
……
罗恒很快地便将这边的情况，陈石派人绑架纪萧萧和钟灵秀的事儿知会了下去，唯独瞒着钟莫离了。
钟莫离做完手术出来，没见着自己妹妹，心里有些奇怪，罗恒只得骗他，说钟哥，阿秀因为你受伤，伤心哭晕了过去，我安排她去睡觉了，明天再来见你。
钟莫离连忙问自己妹妹有没有事儿，罗恒摆摆手说没什么大问题，你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先睡一觉吧，明天就什么都过去了。
钟莫离倒是没想到罗恒在骗他，也真心疲惫到了极点，便睡了过去。
接着罗恒便又接到了陈石的电话，陈石笑吟吟地说道：“罗恒，我给你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现在你应该考虑地差不多了吧，是你死，还是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死？”
罗恒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小爷我姓罗名恒，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便是做不得大丈夫，也是个真男人，所以小爷我选择站着死，而不愿意跪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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