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娘知道你心里不安,其实娘心里也不安,可娘就是知道,你爹没死,绝对没死,但是……”
“但是什么?”李小树猛的抬头,急促的看着她。
“但是你爹肯定出了事,而且还是大事,所以娘才一定要去部队。”
李小树听完,心里更慌了,急的不知所措:“娘,爹会出什么大事啊?”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一定要去啊。”江丫头定了定神,把小木放上了牛车。
一直听着她们娘俩说话的周长兴,还有周弘民,都不知道怎么劝说,父子俩对视了一眼,便齐齐的坐在了车头前面。
牛车动了,一晃一晃的开始往城里出发,李小树主动靠在江丫头身边,非常迷茫的又问:“那我们去了,一定能找到爹吗?”
“既然去了,当然要找到他。”不管是死还是活,总是要找到的。
“娘,我不想爹有事,我只想爹好好活着。”
“是啊,娘也只想你爹,能好好活着。”
“娘。”李小树哭丧着脸扑到了江丫头怀里,他的心情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的他这年纪都承受不起。
江丫头轻轻摸着他的头,稳住心神笑道:“别慌,也别乱,相信娘的直觉,咱们一定可以找到你爹的,这个给你,你好好保管,说不定到时候,它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说着,她把一个红布包塞到了李小树手上。
看到红布包是从娘外衣内兜里拿出来的,李小树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角。
只见里面放着两枚勋章,都是五角星样式,比那些戴在知青身上的像章还要好看,惊讶之下,李小树拿起其中一枚便问:“娘,这是什么?”
“这是你爹以前当兵时授过的一等功勋章,和二等功勋章,只有战斗英雄才有的勋章,它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保管好,知道吗?”江丫头十分信任的朝他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个东西确实很重要,所以出发前,她仔细的塞进了内衣兜,总感觉,或许会派上用场。
有道是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多带些钱是对的,那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统统带上也是对的,唯独有一样东西,她是怎么想不起来,并找不到了。
那就是她和李琛的结婚证。
想到这个,江丫头就抬起头看向周长兴:“周叔,有件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能不能麻烦您替我想一想。”
负责赶车的周长兴也没回头,但干脆的应了一声:“你说。”
“当初我和李琛结婚,有结婚证的吗?”
周长兴听完,猛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满是惊讶:“你没带结婚证?”
“不是没带,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也想不起来,我和李琛有没有打过结婚证?”江丫头皱眉,这个问题,她都想了好几个晚上了,可记忆实在太模糊,隐隐约约只记得,她和李琛结婚,村里是开过证明的。
后来有没有结婚证,她真的不知道,也记不清。
周长兴又回头,倒抽了口气道:“当初你和李琛结婚,以你的年纪是不能打结婚证的,所以村里给开了证明,让你们俩到了年纪,就去补一个,后来你们没补吗?”
周长兴这样一说,江丫头就全然明白了,原来不是她记不清,而是……而是后来,李琛隔了五年才能回家探亲,好不容易回来,又只呆了三天就走,所以打结婚证的事,就一直没有去补办。
也就是说,她和李琛结婚八年,根本就没有结婚证,只有村里的证明。
骤然间,江丫头心里复杂的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如果不是重生,也许她不会把结婚证当一回事,毕竟村里有证明,而她和李琛也有两个儿子,可现在她很清楚结婚证的重要性,情不自禁下,江丫头就脑补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
比如说,她在后世看到照片的叶念秋,那个女人的父亲可是个大干部啊。
顿时,江丫头把拳头捏的铁紧,之前还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忽然就有些豁然开朗。
如果说,粟漧成就是李琛,李琛就是粟漧成,那么狗血一点,便很有可能是,他和叶念秋现在就搞到了一起,所以李琛想当陈世美了,不但要抛妻,还要弃子。
只有更名换姓,再发布战死的假消息,就可以清清净净的甩了她,也甩了孩子,重新当他的新郎官,和叶念秋双宿双飞啊。
要知道娶了一个大干部的女儿,至少能让一个男人,少奋斗二十年的,如此机遇,若真给男人碰上,又怎么能不动心。
再狗血一点,说不定李琛还可以耐心的等上几年,等她一改嫁,那么一切就更加顺理成章,并且还错的还全是她,因为她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男人才一死,她就改嫁,到时,他可以伤心欲绝的离开,然后心安理得的和叶念秋结婚了啊。
若是如此,那么她后世看到的一切一切,就全对上了。
江丫头忽然笑出声,她这叫不叫一叶障目?还傻傻的念着旧情,并遗憾没有给他带很多体面的东西?
越想,她这心里就越是寒凉,也坚定了自己去国家地质队,果然就是正确的。
若他真想当陈世美,那么这次见到他,她一定会主动的说,从此就各自安好吧,不用处心积虑的谋划那么多,她一定会成全他的,但从此以后,小树和小木,就跟着她了。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周长兴皱着眉沉声道:“看样子你们是没补了,不过也怪不得你们,李琛常年在单位,几年才回来一次,到家板凳还没坐热就走了,那里还有时间去补结婚证,不过你也别担心,咱村里有村明,到了他单位还有弘民跟着你,总能证明你的身份。”
思绪被拉回的江丫头,笑的十分勉强:“嗯,我不担心,小树和小木就是最好的结婚证。”
转头看了眼两孩子,江丫头这会,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此时周弘民转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笑着道:“确实,你们家的父子三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心情复杂的江丫头没有再说话,到是李小树,这会神情放松了很多,再加上什么都不懂的李小木,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看什么都新鲜,两兄弟没一会,就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这说那,很快就到了县城的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