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张生会没见着自己身上的乐器完全是高看他了,这分明就是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主儿。稷苏正欲行礼,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拉进了屋内,快速关上门。离落虽然知道稷苏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角色,还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是紫嫣?”张生只着里衣,粗鲁的将稷苏抵在门上,眼中欲火丛生。
稷苏吃痛,心里只骂娘,真想一鞭子抽死这破烂玩意儿,考虑到翠香园几十条人命,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委屈的点了点头。
“不,你不是紫嫣,你可比紫嫣美多了。”张生说着伸手就抚上稷苏的脸颊,脑袋慢慢凑近稷苏的脖颈。
“既然如此,我陪公子喝一杯可好?”稷苏用尽可能娇弱的声音抱怨道,手上的力道却未减分毫,硬生生捧住那颗即将靠近自己的脑袋。
“看我,就是太心急,还是美人儿有情调。”回身之际,张生还不忘抚摸稷苏的手背揩。
稷苏由张生领着在圆桌边坐下,往酒杯里斟满酒,笑吟吟推到张生面前,风情万种道:
“来,我伺候您喝酒。”已经露过面了,确定不会牵连其他人,稷苏没分毫犹豫,快速在手中的酒杯里加入了透明粉末,色欲熏心的张生,正美滋滋的捧着美人手饮酒自然不会发觉。
稷苏嫌恶的将自己的那杯酒倒在地上,才将人拖上床,狠狠踹了几脚,又随意在床上和地上扔了几件事先准备好的姑娘的衣裳,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唤你老婆如何?”稷苏已经换回平时装束,好笑的侧目看着突然发言的离落。
“这就是你想了一宿称呼啊?”来的时候说要改称呼,他同意了,好像还很认真在思考,到现在已经鸡鸣,就相想出这么个破称呼,稷苏实在无力吐槽。“你还不如直接叫我老东西来的痛快。”
天上地下,离落听过很多男人对女人的称呼最好听,所以准备用在稷苏身上,没想到她非但不喜欢还很嫌弃,颇感失落。
“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暂且还是叫你小东西吧。”
第二天早上,稷苏刚一起床就听花花说,镇西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张里宰的公子与女子欢好,染上了花柳病,全身脓疮,甚是骇人,正悬赏找大夫,都怕被传染无人敢应。二是许多贫苦人家,在自家的水缸、耕地、柴房里发现了金子。
稷苏专门挑选了一种发作时与花柳症状相似的毒药,一来避免有人生疑,二来是要警告张生少干强抢民女的缺德事,三年不纵欲毒药自解。
“阿牛哥,昨天忘记问你,客栈门口死人那天晚上,你巡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稷苏看夜宿一副“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干的”的表情,感觉昨晚偷摸半天都白费了,很是不爽,拉过他的脑袋一顿狂蹭,弄的夜宿满头乱糟糟的,才算解气。正巧看到曾阿牛从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疑惑的问道。
“没有。”曾阿牛也朝这边过来,随意捡起花花簸箕的里干黄花,亲昵道:“娘子,我们早餐吃啥?”
“馒头稀饭。”花花丢下手上活计,提着刚刚在街上买的一篮子馒头进了厨房。
“想来是你晚上不归家,花花嫂嫂还生你气呢。”稷苏接着花花没做完的活计,一边择簸箕里没有晒干的黄花,一边打趣道。
“女人家就该大度,再说我又没去逛妓院,就在镇西迷了路,太困在路边凑活了一宿而已,她生哪门子的气!”
“这不是这两天镇上不太平,她担心你嘛。”稷苏虽然不悦,还是好言宽慰道。
“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她怕是看我不回来,担心惹上像你们几位这样的麻烦吧。”
三人皆是一愣,自认除了蹭住没有做过什么冒犯之事,何以让他如此不满。再者,他对花花的态度,跟昨日花花提起名字就一脸幸福的阿牛哥完全判若两人,实在让人费解。
“你这人.......”离落话还没出口,被花花叫吃饭声音打断了,一甩衣袖正要进屋,身后又飘来一个陌生男声。
“请问是离落公子吗?”来人矮小个,捧着柄大刀,右边嘴角处张长着颗带毛的大痣,身着和昨天壮汉一样的官服,看来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镇西张里宰请您过府一叙。”那人见到离落转身的之后的容貌,心中答案了然,知晓正是主子吩咐来要找的人,急急慌慌的说明了自己来意。
“离落公子,王里宰请您速客栈,出事了。”昨天那个壮汉气喘吁吁跑进院子,说明来意之后,恶狠狠的瞪着先来的矮小个,在来的路上发生过什么再明显不过。
“你这般火急火燎的,莫非小二尸体又失踪了?”
“没、没有!是掌柜,掌柜死了。”壮汉被离落的气势吓的不轻,估摸着离落是再说句话,他就得跪倒地上去了。
“离落公子,先去镇西吧,我们那边死的是个孕妇,一尸两命。”矮小个生怕自己说的不够严重,离落去王里宰那里,自己回去没法交差。
“离落公子,咱们镇东昨天死了小二,今天又死了掌柜,也是两个人,还是两个成人。”壮汉丝毫不甘示弱。
“够了!你们是在比谁家主了更脓包是不是?”
两人被吼的不在言语,耸拉着脑袋,认命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你觉得如何是好?”离落转身询问稷苏的意见,语气温和不少,和前面完全判若两人。
“王里宰这边距离近些,情况我也熟,我去。你去张里宰那边,看过情况之后咱们交换意见,再看怎么行动。”
“也好,你小心些。”离落叮嘱完稷苏,又对那壮汉吩咐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让那姓王的老头给我好好伺候着。”
稷苏瞅了一眼佯装择黄花,实则偷听案情的曾阿牛,顺了两把夜宿被自己蹭乱的头发,跟着壮汉走了。
在距离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稷苏交待夜宿如果身体有不适一定要马上给自己讲之后,大步走进客栈。
尸体呈大字型躺在客栈一楼大厅的血阵图,双目微张,脖子和双手腕处各有一道深而短的伤口,刀口和地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和小二的死状一样。
“公子,这.......”自离落发现所做的缺德事,并轻而易举带着自己在天上飞了一圈之后,王里宰就断定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脑袋跟挂裤腰带上似的战战兢兢,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还死了人,从对面酒楼连滚带爬进来迎接,没想到却是昨天那两个围着看的年轻人,相同的衣服,相同的发型,估摸着是那红衣公子的手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昨晚夜巡的人可有看到什么?”稷苏将实体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无其他伤口,仰头王望向放松站在一旁的王里宰。
王里宰在此地称霸十余年,向来只有他对别人呼来喝去的,官威大的很,先前对离落恭恭敬敬那是对方能掌握自己的性命,如今他既不在,让他对两个人仆人言听计从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又不好得罪的太死,佯装咳嗽两声,让手下回答问题。
“回公子话,咱们镇东这么多年就曾阿牛一个巡夜的人,他之前不是失踪了嘛,我们这里还没有找到新的巡夜人选,所以昨晚无人夜巡。”
“无人巡夜?命案未清,难道不应该加强巡逻么。这么多差拨不出几个人巡夜还是百姓的性命还不及诸位跟周公会面?!”稷苏瞅了眼,满屋子拿着兵器,对着实体做防备姿势的差役,怒气更盛。
“这个......”壮差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敢说大家都怕丢命,更不敢说是自家大人抱着掌柜孝敬的银钱走了,没做吩咐。
“这个本官自有打算,不劳阁下操心。”被一个下人质疑自己工作安排不到位,王里宰十分不悦,出言截住问话。
“哦?那请问里宰大人是如何打算的呢?”稷苏冷笑,饶有兴趣盯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被差役拉着袖袍小声阻止,卯足了劲儿要跟自己杠上的王里宰。
“这是本官的事!”
稷苏还堆着笑,昨天在翠香园门口见过那三个差役就已经齐刷刷的跪下了,还连带着身边的其他人一起,满满当当跪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反了是不是?”王里宰被跪的练练后退,好不容易才稳下来,气到不行。
“大人,那红衣服的公子说了,这位公子就是他,他就是这位公子,让您好好伺候着。”壮汉将刚刚在曾家院子里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就见王里宰脸上的深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一连串的复杂变化。
“怎么不早说!”壮汉被狠狠的踢了一觉,好在他块头够大,身板够结实,才不至于踢飞到血泊中去。
“不碍事,现在知道也不晚。”稷苏一字一顿,语气比平日讲话更温和,右手无聊的拍着自己肩膀并不存在的灰尘。
“是是是,公子大人有大量,还望公子帮我在那位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果真是个明白人,知道真假的区别,王里宰心道。
“客气客气。”稷苏抬头信手朝王里宰回了个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帮我筹齐买这件客栈的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