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这边安稳下来,宋玉桥一直惦记着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严伟光。
玉婴出事的时候,他不仅无助,也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无能对家人造成的伤害。
早在十年前玉婴就提出要踢严伟光出局。那时严伟光羽翼未丰,就是树敌,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恨。
现在后悔也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把接下来的事都做好就可以。
郑直和他一起去探的监。据说严伟光在里面很不好过。
郑直用了一些手段,他身上的骨骼都被错了位,可是外表看不出来。本来没有人同情他,喊也没用,在里面生不如死。
听说宋玉桥来看他,严伟光简直就是看到了希望,是看到了死的希望。
他知道以宋玉桥的性格,不会放过他的,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
短短的时间,严伟光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全白了,牙齿竟然也全掉了,嘴憋着,更显得苍老,跟宋玉桥完全不像同龄人。
“严伟光,我们全家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宋玉桥卖了一个关子,停了一下
严伟光的嘴角一扬,闪过一抹微笑,他要如愿了。
“原谅你。”宋玉桥这话一出口,轮到郑直扬嘴角了,他把脸别过去,努力不让笑意涌上来。
“你们家人疯了?不是恨不能吃我肉喝我血吗!为什么要原谅?”严伟光一听这话就炸了。
“我们已经递了请愿书,因为你主动交待事实,态度很好,希望法官能宽大,免你死刑,让你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宋玉桥一字一板地把话说完。
“你们!你们太狠了!你们老宋家都不是人!”严伟光猛然起身,向宋玉桥扑去,狱警早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马上把他制服在地。
严伟光身上有旧伤,痛得脸都扭曲了,可是身体被压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放开我,我要死了!”他大叫,可是没有人听。
“好好照顾他,谢谢了!”宋玉桥诚恳地对狱警说,告辞出来。
让他就这么死是太便宜他了,可以想见,剩下的岁月,他会受什么样的罪。
“我回去看看玉婴,可以吗?”郑直坐到车上,很认直地问。
“当然 ,你是我们家的贵客。”宋玉桥马上点了头。
这次玉婴出事,郑直可是帮了大忙,再说现在玉婴和陆逍遥的感情已经不同,不是说拆就拆的,有了这个底气,陆逍遥也不会吃什么闲醋了。
不止郑直成了宋家的贵宾,连肖腾都抬了身价,在宋家得到了礼遇。
他正眉飞色舞跟玉婴讲学校里的新闻,忽见郑直进来,忙站起身小跑过去。
郑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肖腾突然矮了半截。
“师父!受徒弟一拜。”
众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玉婴也没明白,看了一眼陆逍遥。
“这位是?”郑直也不明就理,上次跟肖腾匆匆一见,也不知他什么来头。他想把肖腾拖起来,肖腾就是不肯起身。
“师父不答应 ,徒弟就跪死在这里。山无棱,天地绝!”
秋月和玲玲听他乱用词,已经忍不住笑了,孟巧莲听不懂,只觉得这孩子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你。”如果是在外面,郑直早就不理肖腾了。
可是在宋家,肖腾在屋子里就是他们家的客人,他要给面子,所以压着性子应付一下。
“你快起来,别丢人了!”玉婴过来拉肖腾。
“我不丢人,你不知道我师父多帅!他把严伟光扛起来,这么一别就搭上肩,然后向门外走,左一晃,右一晃!帅呆了!”肖腾的眼睛放光,他是真心的崇拜郑直。
“呵,当时形势危急,我还在意动作吗?”
郑直不想再旧事重提,对大家都是不舒服的回忆。
可是肖腾跟狗皮膏药一样缠上去,根本不给郑直喘息的机会。
“逍遥,我借玉婴说几句话。”郑直实在呆不下去了,向陆逍遥说道。
“好。”陆逍遥点了点头。
玉婴穿上外套跟郑直走出门,肖腾还想追,被宋玉桥给拦了回去。
“我要回去了。”郑直说着停下来,转身看着玉婴。
“好。”玉婴轻声说,她在轻轻揉着手腕。
严伟光捆她时,把全身的重量都吊到手腕上,还好绳子粗,不能捆到特别紧。当时玉婴也怕手腕不过血会坏死,忍痛也要转一下,磨一下,所以她全身没伤,就手腕上有几处破皮的,时不时还有点疼。
“我把你们公司在南边的销售网打开,给你闯出一片新天地来。”郑直把盯着她手腕的目光移开。
“谢谢。”玉婴抬起头,一双眸子秋水盈盈。这次出事,郑直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可是也只能是知道,说一句谢谢,再就不能多了。
这一世她只记得陆逍遥一个人的好就足够了。
郑直似乎也放下了,走得头也没回。
宋玉桥不放心,站在门口抽烟,看到玉婴转身回来,迎过去。
“妹子,你还有什么吩咐?”
“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就知道我有话要说?”
“哥现在全听你的。”宋玉桥把玉婴耳边的一绺碎发掠上去,温柔地说。
“把严伟光的厂子买下来,钱用来安置月容娘仨个。那片土地,沾了太多的血腥了,需要净化一下,不然真成了不祥之地。”
“什么?不要吧,那地谁买?你还想花钱买?送都没人要!”宋玉桥一听就急了。
“哥你听我的,就这么定了。月容的钱交给张婶子,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女儿,我们就不要管了。至于厂子,地买下来,做什么先等等,我仔细想想再说。”
玉婴知道那里做什么都会被诟病。
风水这事还是有讲究的,只是严伟光出了这么大的事,顶梁柱倒了,虽然是张婶子不会坐视不管,她还是不忍心让月容受牵连。
“玉婴,原来你总说我妇人之仁,现在是你这样了。”宋玉桥摇摇头,可是也不想违背妹子的想法,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哥,我们一个院子的这几个孩子,一起长大,各有各的命,现在只有月容最惨,我真的是于心不忍。先不要说别的,把她安置下来再说吧。”玉婴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