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早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那时的她虽然胖,可还是小女孩子的样子,圆圆的脸,有张力,看着就清纯可人儿。
现在因为婚事已定,心放下来,敞开了吃。徐大嘴又怕委屈了孙子,什么好吃的都要先送过来。短短半个多月,杨柳就像气儿吹的一样,又成了一个小地缸。
但这次不同,上次计大年挑毛病嫌胖,现在看着她胖就开心,这说明没委屈了孙子。
本来怀孕的人脸就有些变形,她这一瘦一胖,整张脸上的少女气息全无。身子重,懒得收拾,整个就成了一个邋遢的中年妇女。
她在房间里嫌热,只穿了一条毛巾裙,刚才可能有点激动,出了很多的汗,胸前湿了一大片。洗得飞薄的裙子,已经遮掩不了什么。
屋子里的男人眼睛都没地方放了。
杨柳爸一急之下,拉着计大年往楼下去。
“亲家走下楼抽根烟去。”
“好好!”计大年就等台阶呢,二人麻溜跑了。
计春风完成了任务,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一走,玉婴看出了绝决。
这是一场双输的战争,没有一个赢的。杨柳得到了计春风的人,可是没得到他的心。计春风谁都没想要,只是在心里把惠宝好好保存着。
惠宝得到了计春风的心,可是她有感情洁癖,不可能去接受别人的男人,只能痛斩情丝。
三个人谁都别幸福。
“哎呀你看你这手,这衣服雪白的,一抓一个印!”杨柳妈见杨柳伸手就去拿 婚纱,气得直嚷。
现在东西买回来了,就是家里的,这么贵重,要好好用,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我的,我弄脏了也是我的!谁管得着!”杨柳得意洋洋地说,说着还瞄了徐大嘴一眼,明知她心里比杨柳妈还要心疼,就是要作贱给她看的。
杨柳硬是抓起来,在身上比了一下。
“这婚纱有点长吧。”孟巧莲发现问题了。
“应该是想要大码的,大码的肥大,可是长。”玉婴分析了一下。
计春风的智商还是够的,他知道不能买普通尺寸的,肯定要了加大款,所以就长了。
“给我拿回去,我给你改了。”孟巧莲也是心疼这么好的东西被杨柳蹂躏,抢过来塞进编织袋。
“嘻嘻,还是大姑疼我。”
“亲家,那我们回去了。”徐大嘴拉着杨柳妈的手,现在她们倒是惺惺相惜了,这两个当妈的都不容易。
“好,你也保重身体,我看你嘴上都起泡了。”
“你不也是?唉!这屋太热了,过几天就好了,杨柳嫁过去,你们人少点能好些。”
“可不是,原以为顶楼能凉 快,通风好,谁知道这屋顶被太阳晒成烤炉了。”两个人说着家常,手拉手下楼了。
玉婴见孟巧莲自己拎着编织袋走在后面,就回来要帮她。
“不重,轻飘飘的,没事儿老闺女。”孟巧莲闪了一下,还是被玉婴抢到手里。
还真不重,就跟这场婚事一样,看着挺热闹的,可是轻飘飘的,没放一点感情在里面。
计春风这一生,要艰难了。
终于要熬到婚礼那天了,头一天晚上,哥几个出去喝了一回酒。
宋玉桥请客,把严伟光和计春风都叫了出来,他们去的是大馆子,找了一个单间,能放下十个人的大桌子,摆满了菜,白酒啤酒还要了瓶带着西洋字的红酒,这是要不醉不归呀。
玉婴听说他们的计划,就要跟着去,她可不想带着小四小五满城找人。
宋玉桥只好带上玉婴,他拿这个妹妹是没办法。
玉婴也不捣乱,静静在一边吃,安静听他们讲话。
从他们在校园里做个懵懂少年,到现在不过是不到三年的时间,可是他们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回不去了。”计春风端起杯子提酒,这一句话,差点把严伟光的眼泪勾下来,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今天痛痛快快喝,喝醉了,就把过去都翻篇儿,我们好好过日子,把公司发展下去。说好的,下次出门学习的机会给严伟光,可是现在春风结婚,要不让他去渡蜜月吧。”宋玉桥是憋着这个心思,所以找严伟光出来。
严伟光最自私的人,早答应他的事,让给计春风,怕是要生气。
“行,让春风去吧,我再等等,双双还小,现在带出去也辛苦。”想不到严伟光答应的很痛快。
“别,你们去,孩子小就扔下,这么多人都能给你带,不是断奶了吗?月容吃了这么多苦,你带她出去散散心。”计春风喝了一杯酒,摆手道。
“你跟我客气个啥,你去吧,结婚这事一辈子一次,别留遗憾。”严伟光难得拎得清。
在婚姻这事儿上,他还真是好样的,大概他是真心想跟月容一辈子不离不弃吧。
“你可拉倒吧,埋汰我呢?我这都二婚了!还一辈子一次!”计春风差把把杯子摔了。
宋玉桥坐得近,一把按住。
“别,别生气 ,伟光不是那意思,他是没想到。”
“你说你那破事儿!我也不爱说,我真没想到!就是顺嘴一说。”严伟光大概也是看在计春风憋屈的份儿上,给他解释了一句。
都知道严伟光的脾气,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简单了。
计春风也不再计较,让宋玉桥又倒上酒。
“我哪也不去,就老实在家过吧,杨柳那肚子出不方便出门,出去干啥?再说我看她就烦……”
“别呀,这都结婚了,就都过去了啊。你是大男人,不能小心眼,人家怀着你的孩子呢。你要知道现在这样,早干嘛去了?”宋玉桥瞪了他一眼。
“我要知道有现在,我死也不上那个床!”计春风说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行了,挺大男人,过去了就算了!”严伟光欠起身,给他把酒满上。
“我都憋屈死了。”计春风说着,眼泪就掉下来,用大手把脸一蒙,哭出来。
“这也没外人,你哭吧。”宋玉桥也不劝了,严伟光抽出一支烟给他扔过去,宋玉桥接过点了,抽一口才想起玉婴,偷眼向她看。
玉婴认真啃着鸡翅,好像眼前发生的事都跟她无关。
这哥几个哭哭笑笑,一直喝到半夜。玉婴这才下楼去打电话,把在公司待命的老三,小四小五叫来。
一人扛一个,把他们都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