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耕耘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不是会烦,是会不知所措,换句话说他是没有经验。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哭,遇上大事小事都会哭,好像哭了,就能把事情解决掉一样。
小柔哭的梨花带雨,却没有哭出声音来,想必是先前听见江耕耘回来,便怕江耕耘看见。但江耕耘脚下生风走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掩饰痕迹,江耕耘就进了屋,而一看见江耕耘,她不知怎的,反正就是想哭。
江耕耘嘴上问怎么了,心里就在想,自己今天可没有欺负过她,而且自己走之前,她正高高兴兴的去洗衣服呢。那洗衣服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非要大哭一场?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江耕耘再次问道。
小柔用汩汩泪眼看了江耕耘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然后她便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竟然扑身而来抱住了江耕耘,而且抱的紧紧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慰她受伤的弱小心灵。
江耕耘被小柔的举动震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推开,要是放在平时他早就推开了,但是今天,此刻,小柔受了莫名的委屈,抱着他寻求安慰,他却不能推开,如若不然,想必小柔会更加的伤心。
小柔抱住江耕耘后便失声痛哭起来,身体随着梗咽在抽动,江耕耘的两只手无处安放,悬在空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他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小柔的悲泣,能完完全全感受到小柔的伤心,他最终还是把两只手放在了小柔的背上,一只手把小柔抱紧,一只手抚摸着小柔的后背,给他安慰,而嘴上也念念有词,先安抚她的情绪再说。这是江耕耘第一次哄女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师自通,不过动作形态还是有些生硬不自然。
小柔显然没料到江耕耘会如此,她扑进江耕耘的怀里,不过是想就这样抱住一个人,哭一会,根本不敢奢望江耕耘的安慰。在她的眼里,江耕耘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符合她另一半的一切条件,年轻,耐看,厉害,善良,温情,不做作,不好色……她几乎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可他在她的心中就是有那么的完美。或许时间久了,她便会发现江耕耘的缺点、陋习以及令人反感的举动,但是那是以后的事。
被江耕耘这样抱着,小柔感觉心暖暖的,仿佛之前发生的伤痛,都被这个男人用手轻轻的轻轻的抚平了,她开始不那么伤心,不掉下更多的眼泪,不发出难受的声音。如果先前她觉得自己是荒芜世界的唯一一人,无依无靠,那么此时,她能感觉到江耕耘确实是在用心安抚她,让她并不孤单,虽然她清楚这样的好只是暂时的,是不敢奢求更多的。
江耕耘也感受到了小柔的变化,看来自己安慰女人还是有些能耐的,他并没有因为小柔心情的好转而抽身出来,而是继续继续,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说道:“你要相信生活还是美好的,还是值得向往的,伤心是把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而释放出来之后,便要试着去释怀。好了,现在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不过你自己可不要再沉浸在这种伤心里了。”
小柔想说,想说自己刚刚去洗衣服的时候遇到了左青龙,左青龙呵退另外几名婢女,就在洗衣房里对她动手动脚……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她把江耕耘当做她的理想另一半来看,而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能配的上江耕耘的人。
可是她配不上,她十分清楚,她配不上,她是一个卑贱的婢女,一个经常被男性玩弄的婢女,她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妓女和婊子,被老鸨提线操控着,想反抗,却总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直到遇见了江耕耘,直到认识了江耕耘,直到了解了江耕耘,她发现她仍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心中那对于美好生活和爱情的憧憬并没有完全消失,江耕耘就像是一颗火种,点燃了她这堆废柴,让她觉得生活还有更为重大的意义。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小柔神色有些暗淡,但还是忍住不哭,她喃喃自语的说道:“以后就让我跟在你身边,一刻都不分开好不好,我说的就像今天这种情形,别在让它发生好不好?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至少这几天吧,你能答应我吗?”
小柔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语江耕耘能听见,因为此刻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她能听见江耕耘的呼吸以及心跳。甚至这种安静的场景,结合两人的举动,能让人感觉到一些暧昧,可暧昧,不过是爱未。
江耕耘确实听见了,而且一字不落,既然小柔没说发生了什么事,他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多问。可这个问题他又该如何回答呢?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耕耘一直都是个善良心软的人,而且终将都是,他的母亲是个心善的人,而他的父亲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就连他的师父,都是先教他做人再教他做事。他自小便和红尘割断,和险恶隔绝,或许这种打小养成的习惯会害了他一时,但却帮了他这一世。虽然这世上好人好报都是屁话,因为往往先死的人,便是好人,可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而有些人死了,他却活着。江耕耘觉得他的父亲母亲一直活在他的心中,以及……
江耕耘开始把手从小柔的后背转移到小柔的头上,他轻轻的抚摸着小柔的头,轻声的告诉她,他答应她。再过几日青龙帮便会彻底的覆灭,而到时候,小柔便能解脱,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江耕耘不求她的感谢,只求她好好的活着,因为人活着,便什么都会有的。
能亲耳听到江耕耘的承诺足以让小柔欢呼雀跃起来,可她似乎想的更多,自己这一挣脱江耕耘的怀抱,再想抱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于是她心中高兴嘴上满意,却没有丝毫要挪到的意思,江耕耘也不好说些什么,就让小柔这样抱着,而这一抱就抱到肚饿,期间小柔还美美的睡了一觉。
晚上两人还是分开睡,小柔睡床,江耕耘打地铺,好像白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再提的意外。
江耕耘睡前有个习惯,要喝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以前他都会自己去打,而自从有了小柔,小柔就把这件事给包揽了。
小柔提了一壶白开水来,给江耕耘倒了一杯,江耕耘感觉这两天的白开水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甜非甜,似苦非苦,弄的他又多喝了一口。喝完江耕耘让小柔也喝一点,说有个古方讲,睡前两刻钟喝温开水,能起到排毒养颜促进睡眠的作用,小柔信了,但说自己没有这个习惯。江耕耘也不强求,就说自己先睡了,说完便躺下了,他喜欢睡硬床,因为这能让他睡的不沉,一有风吹草动便能惊醒。小柔仔细看了江耕耘一眼,就像是睡前想强制性的把江耕耘拉进她的梦里,然后便吹了灯,上了床,解开衣,躺下睡觉……
江耕耘感觉这两天自己有点反常,确切的说是自己的身体,因为昨晚上,他又做了那种想做做不成不想做却来了的梦。这种感觉虽然让他满心欢喜恨不得再来一次,但他以前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连着两次。以前他问师父,师父隐晦的给他解释,说当这种能量聚集到一定的时候,就会自己爆发出来,而聚集能量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通常情况半个月就是一个周期。而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少年身上,他师父的解释是,年轻人,阴虚火旺。
可是当江耕耘再次尴尬的检查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却再次发觉什么也没有,就像又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让他只记住了这种感觉,却没留下痕迹。
师父说,这种状况只发生在少年身上,莫非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自己即将脱离少年?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个问题只有老郎中这样的行家才能给他专业的解释。
小柔比他先起,问江耕耘昨晚睡的怎么样,江耕耘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睡的可香了,好像还没有睡够。”
小柔说:“那要不你在床上去躺会儿?”
江耕耘打了哈欠说道:“不了不了,不能养成这种懒惰的习惯。”边说,江耕耘边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昨晚剩下的白开水,他口有些渴,准备喝一口,哪知还没举杯便被小柔给止住了。
“等等!不要喝!”小柔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江耕耘问道。
“那个?这个?哦对了,有个古方讲,早晨起床的时候第一杯水很重要,而且必须是温开水,才能起到排毒养颜的效果。”小柔想起了江耕耘昨晚睡前所说,这就照搬了过来。
江耕耘一听,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啊?没事学我干嘛,讲笑话啊?”江耕耘不听,举起水杯就要喝,但谁知小柔是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江耕耘手中的水杯,连同水壶一块提着,火急火燎的出了门,便跑边说:“古方说了,你就得听古方的。我马上给你提水去!”
江耕耘错愕了好一阵,这才掸了掸胸口的水渍,看着小柔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两天不止是我反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