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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帝王

苏文殃好似没反应过来太后这话的意思,呆呆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一时忘了说话。

太后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哀家和皇帝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不过是你自己心虚罢了。”她说着,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捻佛珠时,才想起她时常带着的紫叶小檀佛珠被她扯断了。

旁侧伺候着的张嬷嬷看了看她的反应,立即从衣袖里将早就备着的一串酸枝木佛珠递了去。

太后接过来,再一次在手上捻了起来:“就算是哀家和皇帝动过这个念头,但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

那也是在云司离或者是云夜阑登基的时候。

因为先帝的事情,皇帝最痛恨的事情便是外戚坐大。

所以到了他当皇帝,云司离做太子时,先皇后得死。

倘若有一天,云夜阑登基做了皇帝,苏文殃也得死!

他不会允许外戚手上有实权,来干扰皇权。

听了这话,苏文殃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再次从眼角滑出:“太后娘娘,究竟是皇上想要杀我,还是您要杀我?”

太后懒得看她哭哭啼啼,干脆闭了眼,一眼不发,任由苏文殃在那里自我猜测。

“当年宋宁音为什么会死?”苏文殃随手将眼泪一抹,讽刺的道,“真的只是因为皇上不想看见宁国侯府势力威胁到太子?这么多年了,娘娘您和皇上还在自欺欺人吗?”

太后倏地睁开眼,冷冷看着苏文殃:“那你以为是什么?混淆皇嗣血脉?苏文殃,做了这么多年的贵妃,怎么就不见你聪明一回?”

说着这话时,她眼底一片冷意,看向苏文殃的眼神也越发觉得这人不可理喻。

她一伸手,张嬷嬷立即弓着腰将她搀扶起来。

太后冷哼一声:“就算云间月真不是公主又如何?只要皇帝和哀家愿意,她便一辈子都是大梁的嫡公主!”

说来说去,还是那两个字——权利。

皇帝和太后从不在乎云间月究竟是谁的女儿,他们所在乎的是只要有这一么一个人能牵制住宁国侯府就好。

至于这个人是谁,无所谓。

苏文殃听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想明白什么似的放肆地大笑起来。

太后懒得听,扶着张嬷嬷大步离开:“之前哀家警告过你,你不听,既然如此,往后这凤仪宫便是你的冷宫……至于云落凝,有辱皇家颜面,往后也不必再姓云!”

说罢,拂袖而去。

苏文殃仍在笑,笑得眼泪干涸,再也流不下来。

圣旨很快落下,凤仪宫那位顺贵妃被褫夺封号,贬为答应,封禁凤仪宫,不许人探望。

真像太后说的那样,凤仪宫成了冷宫。

至于,云落凝被贬为庶人,撵出京城,再不得回京。

云间月听到圣旨时,正在重华宫修剪一束百合。

百合香气浓郁,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满屋子便都是这花的香气。

青萝在旁边候着,轻声道:“秦国公连夜上折子,请求皇上收回成命,折子沈大人扣下了,皇上没打算见秦国公。”

皇帝肯定不会见他,见了也没用。

秦国公要是聪明,眼下就应该明哲保身,省得因为一个苏文殃牵连到全族人的性命。

可惜这人关键时刻,一向不够聪明。

但云间月要的就是他这股不聪明劲。

她终于将那束百合花,剪成了一副狗啃过的模样,才满意地放下剪子道:“你找个人送去东宫,叫他们好生养着,等大皇兄回来了,我要给他看的。”

青萝看了眼那束不像样的百合花,有些一言难尽。

云间月站起身往外走,淡淡道:“你去同沈大人说一声,叫他不必扣着那些为三皇子和苏文殃求情的折子,挑个合适的时机,全部呈上去,越多越好。”

青萝连忙小跑着跟上去:“为什么?要是皇上一时心软,答应了怎么办?”

“父皇这个人啊,疑心病那么重,”云间月望了眼外头的天色,哂笑一声,“看到那么多折子他能想到的绝对不是心软安抚朝臣,而是觉得苏文殃一个进了冷宫的妃子,竟然还能纠结这么多人为她求情,势力这么大,到时候肯定会威胁到三皇兄,所以,必须除掉,永绝后患!”

青萝没想到这里面还是这样的厉害关系,愣了一下:“不对啊,皇上不是对三皇子失望了吗?又怎么会害怕秦国公府威胁到他?”

云间月站在廊下,懒洋洋地靠着梁柱,闲适地眯着桃花眼:“你错了,七皇子无心扶不起来,五皇子身后是长公主和太后,父皇不可能重用。只有三皇子,能被他捏在手里,压着大皇兄。”

前世云间月想不明白,宁国侯府同秦国公府比起来并不差什么,但宁国侯府仍是被死死压着,最后还被灭了全族。

如今想起来,这其中是皇帝借云夜阑的手做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让云司离登上皇位。

他要扶持的人始终是云夜阑,甚至都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动苏文殃。

这一世被云间月逼得狠,他不得不弄死苏文殃保住云夜阑!

只是上一世皇帝怕是怎么都没想到,云夜阑是一头怎么也养不熟的狼。

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会立即反扑,一口咬掉皇帝的脖子。

云间月摩挲了一下衣袖上刺绣,提着唇角哂笑起来:“真可怜。”

她语气模棱两可,桃花眼里压着的情绪也复杂万分,叫人看不懂。

一时之间,就是青萝也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连镜匆匆跑来,身后还跟着德喜和一群宫人。

云间月知道皇帝又要来堵她的嘴了,无动于衷地站着,冷眼看着德喜走近,给她请安,谄媚地说皇帝又赏赐了什么东西,哪几样是稀罕物件,哪几样又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管它珍品还是稀罕物件,云间月一眼多没看,转头就叫连镜收到库房里去了。

反正这是皇帝的一贯手段,重华宫上下早就见怪不怪。

等德喜一走,云间月就回殿里换了身衣裳,叫来连镜和青萝,道:“随我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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