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宋府,容玦自然要先去拜访宋老夫人。
云间月自己则先回她自己暂时住的地方,换了身衣裳。
“我一夜未归,外祖母可有说什么?”趁着更衣的时候,云间月询问道。
青萝忍笑瞥了连镜一眼,顺手替云间月将腰带整理好,“您来宋府的那几日,早上都要是陪老夫人用膳的,老夫人今日一早不见你,自然是问的。”
云间月倒是不怕让她外祖母知道她昨日宿在钦定侯府,只是怕被有心人利用,生了嫌隙才不好。
“你们怎么回答的?”云间月拧了拧眉,总觉得她还在钦定侯府时,宁国侯府这边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
“哪里用得着奴婢们替公主您回答啊,侯爷都帮你安排好了。”连镜哼了一声,气呼呼道,“奴婢瞧见季长随那模样就来气,早上那一爪子挠轻了。”
云间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得糊里糊涂。
青萝见了,又忍不住发笑,连忙将早晨的事情说给云间月听。
“也是连镜担心公主,不然哪里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青萝抬手帮云间月理了理衣襟,“只怕季长随往后见了连镜都要躲得远远的。”
云间月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接着又叹了口气。
她算是明白容玦今日为什么非要跟着来宁国侯府了。
听见她叹气,青萝和连镜对视一眼,后者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公主……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云间月忙回神,咳了一声:“没事,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好了,我去给外祖母请安。”
见她不说,两个丫头也不好再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云间月往前院去了。
前院,容玦正陪着宋老夫人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宋老夫人开心不已,笑声传出老远,很是魔性。
云间月很少见她外祖母这样开怀大笑,脚下不由一顿,神色也恍惚起来。
“祖母今日真开心。”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云间月一回头,就看见宋漓漓站在不远处冲她笑:“月儿表姐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云间月没出声,眨了眨那双清澈澄明的桃花眼。
宋漓漓上面几步,凑近云间月,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六公主,你要是喜欢侯爷同臣女早说便是,臣女自然退出,你又何必假惺惺撮合我们?”
云间月眸光一转,桃花眼射向宋漓漓,一片清冷:“你便是这样看我?”
“难道不是?”宋漓漓眼底写满了恨意,“我以前只当你是恃宠而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人!云间月,你难道没觉得你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恶心吗?!”
云间月瞳孔一缩,一把攥紧宋漓漓的衣襟将人扯到眼前来:“背后捅刀?宋漓漓,你自己没脑子就罢了,还当旁人同你一样也没脑子是不是?”
宋漓漓脸色倏地一白,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之际,就听云间月冷笑了一声。
“外祖母上钦定侯府提亲,容玦婉拒,太后与长公主插手,何来本公主背后捅刀一说?”
她厌恶地一把将宋漓漓推开,冷冷道,“还有,去岁上元节你遇见的人根本不是容玦,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宋漓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她接连戳破宋漓漓不肯承认的幻想,显得冷漠又无情。
青萝和连镜不由担心地看向宋漓漓和云间月,两人又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宋漓漓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都在颤抖。
“你、你说什么?”她瞪向云间月,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胡说……肯定是在骗我。”
“本公主不屑骗你一个小姑娘,”云间月扬着下巴,傲慢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一查便知。”
说罢,她再不屑同宋漓漓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扫向宋漓漓:“你自己作死本公主管不住,但你敢牵连宋府,拉着整个宋府替你陪葬,我绝不饶你!”
许是她神情太过阴冷,宋漓漓神色慌张起来,竟是心虚地移开了双眼。
“远远就听见你们在这里说话,怎么不进去?”
说话间,宋恒听见动静迎了出来,瞥了脸色苍白的宋漓漓一眼,随即又带上笑意:“月儿,你来,外祖母有些话要同你说。”
云间月深深看了宋漓漓一眼,顷刻间收起所有冷漠,转头对宋恒一笑:“同漓漓说了会话,这就来。”
话落,她再不看宋漓漓一眼,转身进了屋。
宋漓漓双眼无神地在院子里站了片刻,也没打算进去给宋老夫人请安,目光呆呆地从宋恒身上一扫而过,转身就要走。
“站住!”
宋恒眸光一沉,笑容一收,冷下了脸:“宋漓漓,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宋漓漓一愣,呆滞的目光一转,落在宋恒身上时,瞬间变了脸,连嘴唇都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我……”她咬咬牙,将委屈都压在眼底,“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怎么处置随你的便!”
宋恒险些被她气笑了。
若不是此刻还在桐花院,他一定脱了鞋砸她一脸。
“自己背叛宋府,还有理了是不是?”宋恒冷冷看着她,“来人,把她给我押去祠堂!”
宋漓漓脸色几变,几乎实在家丁围过来,转身就要跑。
谁知宋恒比她动作更快,一个跃身上去,直接揪住宋漓漓的衣襟,把人带走了。
等宋老夫人听见动静,找人出来看时,外头已经没了这俩兄妹的身影。
“方才你在外头,可是同那丫头说了什么?”宋老夫人转向云间月,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腌臜的事情,云间月不是很想在宋老夫人耳边说。
她端过茶盏,拔了拔水面上的茶叶,淡淡道:“许是漓漓做了什么错事,气恼了表哥。”
宋老夫人不信,疑惑地盯着她:“是吗?”
云间月放下茶盏,拿余光看了容玦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低头把玩着一件玉器,一言不发。
“您担心这些做什么?”云间月对宋老夫人道,“府里有宋恒表哥,府外有我和大皇兄,您只管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