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阵腥风从我面前刮过,刮得我的脸火辣辣的痛。
那恐怖的巨口一偏头,将阿呆也一口咬了下去,一缕青烟消散。
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连舌头都被吓得麻木。
全身都在抖,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都不知道。
眼前那男子勾起一抹邪笑:“怎么,吓哭了?呵……蝼蚁。”
那腥风喷在我脸上,像车子一般大小的巨口,停在我面前。
男子蹙眉偏头,抬手拍了拍这巨口的唇角:“回去,这通道始终容不下这么强大的凶兽通过……”
几乎就是一眨眼,巨口就消失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做梦。
怎么可能这么快?好像刚才是一场噩梦。
可阿萌的锁链还在一点点消失、阿呆的令牌也在消散,这不是梦啊。
他们真的被吃了……
“你怎么一直哭?”男子好笑的看着我:“听说冥府这样的小鬼差几万余,吃掉一个两个,有什么好哭的。”
我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不敢再说话。
那个鬼老婆婆被这怪物吃了之后,一缕鬼气残存不久,就彻底消失了。
阿呆阿萌也消失了吧?
“怎么吓呆了?”男子走近我身边,弯腰捡起我的玉如意,在手中转了一圈:“这东西还挺奇特……”
他话音刚落,突然用玉如意在我后颈一敲——
》》》
如果可以,我当时绝不会默念宝诰。
不会让在附近巡查的阿呆阿萌飞快赶来。
冥府几万余鬼差又怎么样?都不是阿呆和阿萌啊。
我第一次默念宝诰时,他俩因为资历浅、好欺负,被其他鬼差推了出来——都以为我这屡次三番激怒帝君大人的小娘娘太难伺候,不愿意来。
可他俩跌跌撞撞的跟着我,也捡漏般拘了一些厉鬼,升了职、加了俸、还换上了新的袍子……
眼泪泡得我眼睛发疼,这种疼痛让我呻吟着睁开了眼。
黑漆漆的地方,空气阴冷而沉闷。
擦……
打火机的声音。
一簇火光亮了起来。
“昏睡着也能哭……你是水做的吗?哪来那么多眼泪来流?”坏笑着的声音响起。
“……你、咳咳咳……”我平复一下心情,喘了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称呼你?”
——我一定记着你的名字。
我心里暗暗咬牙,虽然太上玄门忌讳仇恨杀孽,但我、真的想弄死这个“人”,为阿呆阿萌报仇。
“干嘛?想报仇?”他用可笑的眼神看着我:“就凭你?哼,除非是上次、你身边出现那位北太帝君,我不敢招惹……其他的什么人人鬼鬼,都是蝼蚁而已。”
我不敢放狠话。
我的双手被两个小怪物压住,似乎是在监视我是否掐诀。
这到底什么地方,灰尘味很浓,那个男子坐的地方,是一张破椅子,而且还有半截蜡烛和烛台……是废弃的道观庙宇?
“不过嘛,告诉你也无所谓,尊上给我的赐名是冲默,哈,你还是我在人间第一个介绍名字的人。”
……葱、葱末?!
我愣住了,这样的名字,你的尊上是怎么想出来的?跟你这喜怒无常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啊。
他似乎自己也觉得发音有点儿变扭,瞪着我道:“是冲默!”
冲默……这两字颇有些道意,可这人喜怒无常完全没有道心。
他伸出大手捏着我的脸道:“真不知道你这么普通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几次三番扰乱我们的界限……”
他眸光暗了暗,突然伸手勾住我t恤的领口往下拉——
半截烛台的火苗“噼啪”一跳,明明灭灭的火光下,胸前曼珠沙华的印记尽入眼底。
“……咒印。”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难道是因为这个咒印?”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你死过吗?”他沉声问我。
“算死过吧……”我不知这喜怒无常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要不弄死你试试?不行不行……出了差错就糟了……难道是因为你的冥婚?”他自言自语的念叨。
我有些受不了,提起一口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找上我,为什么?”
这个叫冲默的“人”,眯着眼仔细打量我:“你,是不是与那冥府帝君有什么血契?”
“……不懂你说什么。”
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那些所谓的婚约都是你们凡人弄出来的东西,你们世间人,除非用血和异界订盟,否则都不作数。”
话音刚落,他突然恍然大悟般拍了拍头:“对了对了,我听说人世间,女人是有处子之血的,那也算是了……”
我涨红了脸,这、这家伙,怎么常识像个小学生?
“……你能让冥府帝君这么强大的法身,随意穿界而不使界限崩毁,我们正巧也需要一个这样的通道,所以你,对我们很有用处……”
“你也看到了,我们能打通的通道,只能让一些渣滓般低等的畜生通过……我从钩吾之山带来的狍鸮,只能伸个嘴出来……哼。”
他不爽的耸了耸肩。
只能伸个嘴出来……那嘴比车还大,头有多大?全身又有多大?
“你、你是什么人啊,到底要打通什么通道?”我低声问道。
“嗯?怎么声音变软了?”他坏笑着说道:“你这个女人很有趣啊,一听到需要‘帮助’,性子就变软了,这么容易诱哄的吗?”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不仅喜怒无常,还相当的自负自恋和傲娇无理。
他突然抬手狠狠的钳住我的脸颊,恨恨的说道:“之前、你们人界,三番四次打开通道,豢养了一个全身死肉的恶心怪物,吞噬各种碎肢烂肉、鬼魂妖魔,伤了我们不少眷族……”
“却因为那怪物待在两界空间的夹层中,我们无法破界!只有你们人界可以打开通道,凭什么?”
“于是我们动用了埋藏在人世间的生人印记,让我们这些斥候能四方查探消息……可惜这生人的印记,只能用一次,在生人身上打开一次通道、那人就会很快死去了。”
“后来发现,冥府的帝君居然能随意行走两界,这就有意思了……我们多方查探,发现,你与冥府帝君有冥婚、你还有轮回珠——那东西是上古巫神穿界的法器……”
我渐渐听出了端倪,忙艰难的开口道:“等等、等等……你说的那个,全是死肉、吞噬碎肢烂肉、鬼魂妖魔的怪物,是、是不是指……尸魔?!”
话语刚落,他突然猛地掐紧我的脸颊!
“啊——!”好痛啊!他的指甲好像要嵌入我的肉里!
下颌骨都快被捏碎了,痛得我头晕目眩!
他一字一字在我耳边咬牙说出来:“那样的蠢物……也配、叫、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