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还想吃?
宫玉真想翻他一个白眼,刚刚都已经切五六斤给他们吃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难道这腊肉是不用花钱大街上捡的吗?
再说了,她和赵小宇又没交情,凭啥要白吃白喝的给他供着啊?
心中鄙夷了一番,宫玉道:“赵小宇,你的脸掉了。”
她不明言,巧妙地提醒赵小宇,不过这言语也是够犀利的。
赵小宇一怔,旋即就反应过来,原来宫玉在损他啊!
“切!”赵小宇不屑地一嗤了一声,“姓宫的,你不给吃就不给吃呗!说那么难听干嘛?”
宫玉道:“一百文钱一斤,你要就拿钱来买。”
鲜肉三十文一斤,腊肉一百文一斤,相较之下,这价格悬殊倒是大。
可是,在现代那会,腊肉的价格一般也是鲜肉的几倍,所以宫玉不觉得她狠心把价格定高了。
赵小宇撇撇嘴,“一百文一斤,你去抢吧!”
鼻音重重地一哼,他就甩手走人。
只剩下赵二狗了。
大概是刚刚还没吃够,赵二狗在房屋侧面的灶火前,瞧着架子上烤的腊肉,殷勤地给夏文轩递松树枝。
宫玉走过去,看不惯他那副德性,玩笑似的问道:“赵二狗,你是不是想买点回去啊?若是想买的话,厨房里有。”
赵二狗“嘿嘿”一笑,“我不买了,没那么多钱呢!”
夏文楠道:“赵二狗,你这些年存的钱应该也不少了吧!不可能连一两斤肉都买不起啊!”
赵二狗道:“我那不是存来娶媳妇的吗?”
哪怕有宫玉在旁边,这种话他也毫无忌讳地说出来。
夏文桦在翻动架子上的肉,闻言怼他一句:“赵二狗,就你那好吃懒做的德性,你看咱村里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你啊?”
赵二狗不爱听这话,白眼一翻,“夏文桦,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么懒似的。再说了,咱村里那些姑娘,我还压根就没瞧上呢!”
夏文轩问:“那你瞧上谁家的姑娘了?”
关于这个话题,赵二狗想了一下才开口:“可惜你们家文桃了,我以前可喜欢她了,要是她不嫁给宋江河的话……”
话未说完,夏文楠就阴沉着脸道:“赵二狗,你可别给我提她。”
以前,他对夏文桃有多么的好,现在就有多么的气愤。因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对夏文桃掏心掏肺的,夏文桃还会不顾他的死活。
赵二狗不敢招惹他,立马像一个怂包一样投降,“行行行,我不提,不提行了吧?”
话题聊到这里就跟聊死了一样,好一会儿夏家几兄弟和宫玉都沉默不言。
赵二狗看这气氛越来越僵硬,厚着脸开口道:“夏文轩,你说我去下阳村的周顺利家提亲怎么样?他家三丫头还没婆家呢!”
夏文轩不给他提意见。
赵二狗恍惚想起什么,面色一惊,“哦!夏文轩,周顺利家和你家好像还是亲戚,对吧?”
准确的说那是夏文轩的母亲周氏的娘家,但因周氏在嫁给夏文轩的父亲时和娘家发生了一些矛盾,所以夏文轩几兄弟从小到大和那边的联系都很少。
夏文楠不以为然地打击他,“赵二狗,你还想去周顺利家提亲,你想得美吧!人家瞧得上你吗?娶媳妇又不是有钱就行了。”
左右都不行,赵二狗心中就不舒服了。
眼角余光瞥见宫玉,他有点火气地反驳道:“只要有钱,怎么就不行了?宫玉不也是你们家花钱买的吗?还只是十两银子呢!哼!我提亲要是不成,大不了我也花钱去买一个媳妇。”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顾及宫玉的感受,好像宫玉是夏家买来的,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似的。
一点怒气这时在宫玉的心中萦绕。
可宫玉也不得不承认,花钱买来的媳妇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没有地位。
来夏家之初,她就想拿回卖身契,恢复自由身,让别人不再小瞧了自己。
但过了这么些日子,生活的融洽都差点让她忘了那事。
这会经赵二狗一提,她才想起来,也因此,愤怒之余,她心中不禁打定主意,在跟夏文桦去山里打虎回来,或者顶多在过年之后,她就要跟夏文桦三人摊牌,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了。
给夏文桦治好腿,也帮他们家把债务还清,她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那么夏家三兄弟也应该如当初说定的那样把卖身契给她。
那边,夏文桦三人在赵二狗的话说完后都朝她看来,好似一个个都厌恶赵二狗口不择言的话语。
怕宫玉生气,夏文楠怒斥道:“赵二狗,你说什么呢?你想买媳妇就买媳妇,扯我家干什么?”
侧头看向宫玉,他安抚道:“芋头,你别理他,这赵二狗说话从来就没一个好听的时候。”
这便是他不喜欢赵二狗的原因,哪怕同村,并且彼此年龄只相差七八岁,他与赵二狗也没有多少接触。
赵二狗见自己触了众怒,赶紧改口道:“你们也别生气,我没有要贬损宫玉的意思,我是说……有钱了什么都好办嘛?”
感觉真是长了几张嘴,他都说不清楚了。
“赵二狗。”院墙那边,忽然如河东狮吼一般传来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
宫玉朝那边看去,只见喊话的女人四十来岁,两鬓斑白,眼角也有许多皱纹,如同她的声音一样,她的面容瞧着也是挺苍老的。
据说赵二狗的母亲在他家那一枝是大房,十多年前,赵二狗的父亲和夏文棠一批被官府征兵,从此以后,赵二狗的母亲赵大婶就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生活的艰辛让她比常人辛苦了几倍,也因此她老得比别人快。
赵二狗看见她,不耐烦地回应:“喊什么喊呀?我一会儿就来了。”
面对他的母亲,他居然是这样一副不尊敬的态度。
赵大婶怒道:“这都耽误多长时间了啊?你再磨蹭下去,今天的柴还要不要砍了?”
一开口就感觉赵大婶挺泼辣的。
赵二狗哼了哼鼻,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架子上的腊肉,才朝前院走去。
八成他觉得他还可以吃第二顿肉,是他母亲给他耽误了。
没了赵二狗,几人的沉默让空气中都只听得见火里面噼里啪啦的烧灼声。
夏文桦三人默契地不开口,只想让赵二狗刚才提及的事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