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乐授独自一个人站在千兰殿阶前的空地上,目光深长地看着重新关起的寝殿大门,随后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封隐夫妇,朝他们露出一个轻慢而有些莫测的笑容,最后转身离开。
上官乐授的腰纤细不输女子,肩膀也窄,光是背影便带着绝代的风华,步态也带着些女相,妖娆而纤弱。
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副绝美的皮相下,藏着怎样一颗狠毒的心。
“我想我大概猜到他和南宫怡静争执的原因了,”付清欢忽然道,“南宫怡静想伺机除掉女帝,再伪装成意外的假象,自己好顺理成章继承帝位,但是上官乐授却出于某种原因拒绝了她,南宫怡静认定上官乐授对女帝有情,因而心中愤愤难平。”
“或许如此,”封隐带着她往回走去,“这其中的是非,你我无需理清。”
“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付清欢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好八卦的天性。”
“八卦?”
“就是好奇人家的私事,”付清欢冲着封隐笑了笑,而后忽然笑意一敛,“不对,照这么说来,试图把我们困在雪谷中的人究竟是谁,是南宫怡静还是上官乐授?”
“不下死手不是上官乐授的作风。”
“可是倘若想要害我们的人是上官怡静,她没理由冲着贤王下手,她虽然没有真正下死手,但是最有可能在这场事故中丧生的人不是你我,而是贤王,”付清欢话语一顿,“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派人制造雪崩并封住洞口的人是上官乐授,但是他当时的真正目标是贤王而非你我,至于他想要害死贤王的原因,也可以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为了上官怡宁。”
“上官乐授没那么感情用事。”
“那原因就是你我暂时不得而知的了,”付清欢抿了抿唇,忽然脚下一顿,“你还记得淮亦么,就是假扮为昀儿的那个。”
“自然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封隐蓝眸转冷,他至今都不会忘记,付清欢为了这件事受了多少苦,他险些再也不能见到她。
“之前我被上官乐授囚禁时,曾经看到过他是如何对待淮亦的,照理说他的身份被揭穿,那他对于上官乐授来说也没有多余的价值,可是上官乐授却分明待他不薄,可见他并非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证明他对女帝能有什么感情。”
“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当真。”付清欢努了努嘴,随后蹲在房门前的台阶伤,“其实我回过神来一直都在想别的事情,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封隐在脑海中细细搜索了片刻,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什么日子?”
“枣枣半岁了,”付清欢笑得温柔,“应该要出乳牙了,等到回去的时候,她会不会怪我们把她丢下这么久,然后狠狠咬我们一口。”
“那就让她咬她父王。”封隐也跟着笑了笑,随后蹲下身,却见付清欢的眼中闪着一丝泪光,心里不觉一阵酸涩,“等我们把千兰的事情处理完,就先回一趟北陵吧,反正到时候去南方要经过北陵,多绕那一点路也无足轻重,去南海的事情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我没有催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我女儿。”付清欢泪中带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我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四处漂泊,现在才发现那是因为没有牵挂,如今有了女儿,我便走到哪都想着她,想着她何时咿呀学语,何时蹒跚学步。”
“以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陪着她。”封隐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来使你安心,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们母女以后过上安定的日子。”
“我从来没说过不相信你。”付清欢笑了笑,把头靠在封隐的肩膀上,直到两腿发麻,方才站了起来,身子一晃,封隐便随后把她抱回了房中,屋外霜寒雪冷,屋内却是柔情如春。
翌日,女帝按时上朝,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女帝心情不悦,朝堂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想逃。
南宫怡宁准许了封隐和付清欢前往巫城,付清欢为此准备了几天,临行之际却忽然想起来,封凉已经连续几天没有露面,于是她特意问了负责打理封凉住处得宫女,却得到了封凉几天都没有回来的消息。
“这里我们都不熟悉,他一个人能去哪?”付清欢又找四大将军问了问,几人都称不知封凉的去向。
“他去年来过一次,应该比我们更熟悉这里。”封隐安慰了一句。
“可是那次他是带伤回来的,他一定有事瞒着,这宫里太不安全,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他当真出什么事,我们也无法像肃王交待。”付清欢不安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我叫人去问问守宫门的侍卫,看看他有没有出宫去。”
“我已经让人玄武去问过了,没有人看到他出宫。”封隐说道,“连续几日没有回住处,说明他必定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既然人还在宫里,那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封凉人在哪里。”
付清欢脚下一顿,转头看向封隐,“女帝。”
密室。
“朕已经给了你三天时间,你可有想清楚?”南宫怡宁站在架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绑在凳子上的人。
“我只是求个真相。”封凉面色有些憔悴,但一双眼睛却仍旧亮得惊人。
“真相与你又有何关系?这些事情自始至终都与你没有关联,你为何非要把自己卷进来?”
“我只想保护她。”
“保护?”南宫怡宁冷笑,“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谈何保护?你虽言而无信,但朕却还念着两国邦交,今晚朕就让人送你回北陵,再修书于封决,让他好好看着自己的儿子。”
“至少让我一路陪她去巫城,你知道,有的事情必须有我在才更好办。”封凉忽然放软了语气,近乎恳求地问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既然知道,那这事就再无商量的余地。”南宫怡宁说完转过身,走出了密室,却听闻封隐夫妇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