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微的异响从前面的林子里传出来,付清欢眉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一旁的衣服遮挡,却忽然看到从树丛中蹿出一头梅花鹿来,浑身毛发顺滑光亮,外相十分漂亮。
那头梅花鹿似乎也有些茫然,站在树林前抬了抬前足,左右张望片刻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付清欢看。
付清欢攥着衣服,跟那头鹿四目相对,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奇妙的感受。她忽然自己忆起自己有一次在野外执行任务,中途也遇到一头鹿,那头鹿也跟现在一样,两只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专辑。
只不过那次情况紧急,她根本无暇去看那头鹿,只是努力掩护自己完成任务最后火速离开。
付清欢曲起食指,试探性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梅花鹿便顺从地朝着池边走来,付清欢正准备趟过去摸摸它,原本已经走开一会的未末却去而复返,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丫头。
“果然是跑到这儿来了呢!”那丫头一边指着梅花鹿,一边仰头跟未末说着。
未末却先到池边跟付清欢道了个歉,“很抱歉打扰到王妃沐浴,这头鹿忽然跳过了篱笆跑到外头来,我这就把它请回去。”
“请?”付清欢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那头鹿,又转头去看未末,她原本以为未末说的会是赶回去。
“千兰一带供奉的神灵是巫族圣女,而梅花鹿便是传言中圣女身边的神兽,因此在千兰梅花鹿也是被奉为神明的象征。这西凉谷的梅花鹿在这里生活了起码有百年,为了防止被人误伤,未家人都会把鹿群生活的地方圈起来,红儿跟我说丢了一头鹿,所以我才找到这里来,还请王妃见谅。”
“这鹿还是鹿群里最好看的一头,家主你瞧她脖子这边还有块梅花状的红色胎记。”被换做红儿的小丫头跑上前,动作轻柔地抚了抚那块胎记。
那红儿边说边把鹿往那林子引,付清欢看那鹿回头望了自己一眼,一双眼睛亮的仿佛会说话,她便不情不自禁地穿了衣服,一起跟了上去。
穿过这一小片树林,眼前时一片芳草铺成的陡坡,顺着坡路下去便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数以千计的梅花鹿在这块地方悠闲地进食散步,清晨的阳光为整片大地镀上一层安宁。
平原和坡路的交界处围着半人高的竹篱,这个高度对于这些梅花鹿来说看上去构不成什么阻碍。
红儿和未末引着那头跑出来的梅花鹿小心翼翼地下坡,随后打开竹篱的一扇小门,引着它往里头走,那梅花鹿不曾被驯养过,却是格外温顺听话。
付清欢忍不住也伸手去摸了摸它耳朵边一丛柔软的毛发,不料那头鹿竟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付清欢的手,而后继续抬头看着她。
其余的鹿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不约而同地把脸转了过来。
“真是稀奇,这儿的鹿竟然不怕人。”付清欢感慨道。
“未家会专门派人来检查这些鹿的状况,这里原先只有三四头鹿,后来在未家的照料之下才逐渐扩大总数的。”未末把竹篱重新围好,重新往上坡走。“但是我们一般也不会来打搅它们的生活,所以它们不怕人。”
付清欢若有所思地跟上,走到一半时回头看了看跑出来的那头梅花鹿,却见它还是站在篱笆边上,目光柔和地看向自己,心里不觉一片暖融。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未末和红儿离开,付清欢在池子里泡完澡,身心全都舒畅不少,等到她回到屋子里时,却不见封隐回来,便准备躺在床上补会眠。
一路舟车劳顿,让她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近中午,而且付清欢是在封隐的温柔而不失热情的亲吻中转醒的。
付清欢轻笑了一声,抬手环上他的脖子,封隐便顺势把她从床上带了起来。
“那些老古董有没有为难你?”
“就算郑国不复,我也仍旧是他们的王,他们哪来的胆子为难我?”封隐替她把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饿不饿,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饿了,你昨晚也一夜没睡,现在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休息会?”
“也行,等你跟我共进午饭后陪我继续睡。”封隐笑了笑道。
而他很快将自己所说的话付诸实践,付清欢忍不住笑着推他,“刚吃饱不能马上躺下。”
他却弯着腰,侧搂着她,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饱暖思淫。欲。”
付清欢哭笑不得,“我还想听你告诉我,那些长老跟你说什么了呢。”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种事情稍后再说不迟。”封隐不由分说地封缄她的唇,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遍遍地吻她,另一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耳垂,顺势而下。
付清欢脸颊有些泛红,“现在是大白天。”
封隐挑眉,“那又如何?”
付清欢脸更红了一些,“这还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封隐面色仍是从容,“那又如何?”
付清欢觉得自己脸烫的快烧起来了,“我觉得……不太合适。”
封隐却是哑然一笑,“我觉得合适便行了。”
付清欢终于招架不住他的攻势,索性便遂了他的意。千兰治风太严,他在外就算牵着手都要被人看着,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被人视为异类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相对安全隐秘的地方,他便恨不得腾出所有时间来缠着她,将他的每一丝深情都融入到她的骨血中去。
云散雨歇时,封隐紧紧地搂着付清欢,双唇在她雪白的脖颈间流连,最后强势而温柔地将她圈在了怀里,与她相拥入眠。
付清欢比他精神好些,便没有立马睡着,只是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着有力的心跳声,双颊微红地听着他的吐息渐趋匀长。
她知道从这里出去之后,迎接他们的将是更为猛烈的风雨,但是正如封隐所说,只要他们彼此相依,就算前路再为艰险,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