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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阿婉,做的好,得亏你认出了她是谢二哥的人,让人传消息过来,不然胭雪这婢子就要被绑回去了。”赵荣锦跟着谢狰玉毫不吝啬的夸奖自己的妹妹。

赵清婉想不到煞神般的谢狰玉,会主动走过来与她道谢。

又听她二哥的话,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我本是觉着席上闷得慌,打算出去走走,刚到偏厅就听见打骂的声音,还以为是许家在管束下人,谁知道是吏部令书家的夫人,这也太放肆了。”

说罢,抬眼看向一张小脸挨了巴掌,眉眼皆是我见犹怜的胭雪,“我记得她,当时花厅里我也在呢,谢世子来跟许老夫人请安,她还被叫上前问过话。”

就是因为胭雪是谢狰玉的奴婢,又因生的好,她们才看在眼里,但也不过是个奴婢,更多人的心思都放在今天来的青年俊杰身上。

谁知道会让她碰见她被打呢,赵清婉确实对胭雪的模样很有印象,加之她二哥跟谢世子关系好,为了不弄错人,还是谨慎的让人去传了下消息,没想到段府的夫人教训的居然真是谢世子身边的奴婢。

她看看刚才发了一通火,面容眼神依旧冷厉的谢狰玉,以及他身旁狼狈惨了的胭雪,想不通与段府有什么关系。

谢狰玉:“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有劳赵四小姐。”

赵清婉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谢狰玉有些凶名在外,方才心里对他还有几分畏惧的。

外人都传她二哥跟谢狰玉一帮混的都是没出息的纨绔,可是谢狰玉在其中,无论是模样还是身份那都是顶风流的,方才那般凶狠的替婢子出头,这会也会懂礼的与她道谢,倒是让她对谢狰玉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赵清婉心细的说:“这婢子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处理比较好。”

谢狰玉目光一扫胭雪,发现她一动不动没有礼数的看着赵清婉,微微蹙眉,“你过来,向赵四小姐道谢。”

胭雪喉舌都受伤了,张媪当时将布塞进她嘴里堵着,她挣扎间用舌齿推挤,吐出去时磨伤了她的口腔,方才没注意,过后便开始疼了。

这会说话像进了风一样,有些沙沙的,她恭敬的上前对着赵清婉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时眼中亮晶晶的。

在胭雪眼中,赵清婉的高贵貌美,温柔心善,她感激之余无不羡慕。

她想原来贵女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段淑旖那样娇妒的,她对救了自己的赵清婉极有好感,连带着因为赵荣锦而被谢狰玉骂的事,也没什么芥蒂了,看赵荣锦更是顺眼三分。

“……赵四小姐大恩大德,胭雪感激不尽,来日定当相报。”

这于赵清婉来说不过是一桩小事,她垂眸怜悯的看着胭雪,“快起来吧。”

胭雪说完这句已经是到极限了,她嘴角也破了,能尝的出血的滋味,起身后身形一颤,还好稳住了,乖乖的缩在谢狰玉身侧。

经过赵清婉的提醒,谢狰玉方才让三津去找许府的人拿些涂抹的伤药过来,他们久没回席上,季同斐便找了出来。

胭雪自从在刘氏那逃过一劫,到了谢狰玉面前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她哪怕疼的不好说话,也还是跟谢狰玉建议,“我……奴婢自己处理就好,世子去吧。”

谢狰玉只以为她声音沙哑是因为刚才惊吓了一顿,直到还没走的赵清婉主动提出来,说先带胭雪去治疗伤口,这才与赵荣锦季同斐回去。

胭雪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念念不舍,发现赵清婉正看着她,回过神来宛如做错事般低下头。

赵清婉不甚介意的笑笑,“我们也走吧。”

“你的嘴……怎么伤的这么重。”清理伤口时,赵清婉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丫鬟与胭雪上药,发觉胭雪说话困难,便让她张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果然已经肿了。

胭雪给赵清婉看完,不好意思的合上嘴。

“这是别人府上,我也不好帮你叫个大夫过来看看,等看见谢世子,我帮你跟他说说,你嘴里的伤得看大夫吃药才行。”

胭雪感激的点头,张嘴要道谢,被赵清婉阻止了,“好了好了,你都这样了,且别再说话了。”

“……诶。”胭雪只得笨拙的答应一声,赵清婉和她身边的婢女都在打量她,“我想起来,这应当不是我第一次见过你。”

赵清婉的话让胭雪一愣,对方与婢女说:“春婵,你看她,是不是上回谢芝微办茶花会,我们去端王府那次,在众人跟前摔倒的那个。”

春婵点头,“是啊小姐,当时谢世子跟今天一样吓人呢。”

赵清婉跟她的婢女一样,对着胭雪惊呆了,“谢世子那时恨不得罚你的样子,你是怎么做到留在他身边伺候他的?”

胭雪想不到当时赵清婉跟她的婢女也在场,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已经过去了许久,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赵清婉看出她的窘迫,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伤人颜面了,清了清喉咙,转移了话题,“春婵,收拾下吧。”

只要见过那天发生的事,也不怪赵清婉会冒昧,窘迫之后,胭雪抬头懦懦的朝她微笑,摆摆手,强忍不适缓缓道:“世子,见我,可怜。留我,一命。”

她眉头蹙拢,脸上,眼中不见埋怨与恨意,却令人不由得心生恻隐。

胭雪处理好伤口,赵清婉便要走了,她是与母亲一块来的,找了借口说找二哥有事才拖延了一会时间,这时已经耽误不下去了,她起身道:“我母亲怕是等急了,你快去谢世子那里吧,看时辰,他们应当也快歇宴了。”

胭雪点头,匆匆与赵清婉告了别。

她过去时正如赵清婉所说,男客那边已经有人出来了,她守在路旁专心低头等着谢狰玉,姿态与许府的下人没什么分别,一时让人忽略了过去。

胭雪听见有人道:“段大人,段大人今日可真是好酒量,若有机会,还请到我府上再小酌几杯。”

另外一道声音在她听来震耳发聩,笑着与人寒暄:“李大人客气……”

她猛然抬起头,对方与旁人正从她身边路过,被她的动作吸引,眼神瞥过来,胭雪便看见一张笑的很和煦,即便经历岁月的风霜,依然长的很儒雅君子的脸。

他是段淑旖的父亲,段鸿。

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父女相见不相识,段鸿眼底的陌生与锐利,明显只当她是一个普通奴婢。

胭雪怔怔的攥紧了手,脑子一片混乱,是他,是他……他既然已经看到她了,她该不该叫住他与他相认。

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她长的这副模样,父亲有没有觉得她有母亲的影子,能不能认出她?

“你在看谁。”

谢狰玉冷不丁站在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人群中段鸿似乎回了下头,很快被人挡住了目光,在看他又在与人边走边说话,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错觉。

胭雪仓促的收回目光,神色中的慌乱暴露了她,谢狰玉冷漠的观察了她几眼,眼神扫过她的嘴角,肯定的说:“你在看段鸿,怎么,你想跟他回段府?”

胭雪忙不及的摇头,“……不是。”

谢狰玉审视她许久,翻眼冷嗤一声,“不是最好,回去,今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

他是怪她在许府又惹了岔子,居然轻易地就中了别人的计。

刘氏与段淑旖坐在马车里,总觉得心上不安,已经着人问了许府的下人,有没有见到她带来的张媪与两个丫鬟,结果许府管事那边说,宾客已经清场了,下人更是都跟着自家主子离开了,没见到这几个仆从。

段淑旖安慰,“会不会是张媪怕胭雪弄出什么动静,所以先带着她回府里了,事情匆忙,没来得及跟娘你禀告。”

刘氏也偏向于女儿说的那样,但是没见到她预想的一幕,心里总是不大放心,她让含月去催促车夫走的快些。

可回程的路上总要慢些的,段府的马车夹杂在其他马车中驶向长安街,好不容易到了分叉路口,前头一空,车夫终于能加快些速度。

马车停在段府正门口,刘氏与段淑旖下来,二人还未走进门里,身后一阵响动,三个粗布麻袋被丢在地上,里头似有东西在不停蠕动,吓的段淑旖抓紧了她娘。刘氏也被骇了一跳,到底是谁青天白日,在他们府上就这样丢东西。

待她们朝周围看去,做这些的人早已没入人群中。

段府门口的这一幕引来不少路过百姓的注意,刘氏觉得颇为丢脸,赶紧命门房和车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绳子一解开,麻袋里头的人迫不及待一脸恐惧的钻出来,嘴里通通都被塞了东西,脸上各自有着不同的伤,待布一从嘴里抽出来,张媪对着震惊的刘氏失声痛哭,“夫人啊……老奴对不起你啊!”

张媪一开口,刘氏便觉得不好,俨然一副受惊又勃然大怒的脸色,顾及这还是在大门口,强压住惊疑的怒火,“闭嘴,都进去再说。”

在刘氏回府不久,段鸿也回来了,他径自去了书房处理公事,然而刚坐下不久,便想起在许府时一眼瞥见的面容。

他心上一噔,当时竟觉得一面之缘的婢子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待到刘氏过来,段鸿才收回神思,他觉得应该是看错了,这时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我来的可是不巧,扰了夫君清净?”刘氏亲自端来茶水放到桌上,绕到段鸿身后,替他揉肩。

“珮蓉。”段鸿忽然叫她。

刘氏一愣,低头看着丈夫,“夫君怎么了?”

段鸿想说的话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罢了,没什么。”

刘氏与他相处多年,育儿育女,早已摸透段鸿的心思,方才他明明是有话要对她说,怎么临到开口又不说了,定是有什么事。

她站在段鸿身后,让他看不到她此时脸上的晦色,刘氏预感很不好的沉着脸想到,今日在许府没把胭雪那贱婢带回来,已经是极大的失算了。

难不成,段鸿在许府已经见到了她?这样一想,她受惊的停下了手。

刚好段鸿开口,说:“我听账房那边说,你前日又支了一笔钱出去,走的还是你的私账,难不成你又拿钱去补贴了你弟弟?”

刘氏神色一变,没想到段鸿会提起这件事,“这……鸿郎,你知道,我弟弟他自小身子不好,娶妻生子之后更是为了养家劳心劳力的,他近来那学堂出了点事,我便借钱给他周转一用。”

段鸿:“话是如此,该帮的确实要帮,但这也不是一回两回。当然我也不是怪你,去年他做生意,你折了几块良田和一间铺子进去,钱到现在也没收回来,我的意思,是让你多劝劝你弟弟,还是要踏实下来过日子。”

刘氏面露忧色,想在段鸿跟前滴几滴眼泪,“这我知道……”

“我懂你想补贴你弟弟,但你要顾及自身,毕竟你和婉心不一样”话音截然而止,刘氏与段鸿共同愣住。

良久,刘氏幽声的道:“你怎么又提起婉心姐姐了,可是觉着我家世不如她,嫁进来家里给的嫁妆也不多,你现在想她了,要开始怪起我当初与你在一起了吗。”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段鸿心一软便开始哄她,“我没有那样想……”

刘氏依偎在他怀中,拿着帕子擦泪,遮住脸上的恨意,钟婉心都死了,却还不放过她,她有什么不如她的,段鸿却还对她念念不忘。

就在她把那人忘了时,还是会不经意的从他口中听见“婉心”这名字,刘氏自觉自己才是段鸿如今的妻子,更容不得他每每回忆前妻,嫉妒之心总让她觉得自己连个死人也比不过。

“鸿郎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我最先与你认识的……你我两情相悦,又碰上我爹殉职,因为家道中落,又在丧期便没议程亲事,你母亲本也不同意我与你在一起,还替你相看了婉心姐姐,我与她总被人拿出来比较。”

刘氏说的这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一旦她做错什么事,便会翻以前的事,拿出来让段鸿怜惜她。

这回也是一样,段鸿照旧也哄着她,只是思绪情不自禁就偏向了别处,提起钟婉心,他的原配妻子,就不得不想起今日见到的那双眼睛。

胭雪浑身一颤,猛然惊醒,看见谢狰玉无悲无喜的黑眸,才惊觉自己方才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马车停下,三津在外面说已经到了,谢狰玉懒懒的看她一眼,动了下肩膀,这才出去。

胭雪望着他刚才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的想,难不成刚才她靠着谢狰玉睡了很久,知道她疲累了,才没有推开她。

不然谢狰玉做缓解肩颈的动作又是为什么。

她这般大胆猜想着,脸上的喜色肉眼可见,拖着今日受了大罪的身子赶紧跟上。

许府的寿宴,作为女婿的端王自然也去了,只是没有与儿子谢狰玉一道回来。而唯一没去的,只有谢修宜。

庶长子与嫡子在回院子的路上相遇,一个回去,一个正要出门,正面对上,一开始谁也不让谁,气氛变的剑拔弩张。

两方的下人,谢修宜那边的则要势弱一些,三津等人面无表情站在谢狰玉身后,堵了去路。

谢狰玉要进,谢修宜要出,只有一条通往大门的路,现在就看谁让了。

“世子果然是太尉大人的亲外孙,这刚从太尉大人府上回来,承袭了太尉大人掌管军务的威风,还把这威风带回到家里来了。”谢修宜张嘴便不客气的讽道,他亲舅舅家的子弟出了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谢狰玉让人做的。

那些个调查司尽是一些饭桶,到如今还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不过也不妨碍他们把凶手指向谢狰玉,定是他知道了他与他娘用胭雪算计他的事,方才对堂弟高俊等人痛下杀手。

这人如此心狠手辣,做法果决到让谢修宜震惊心寒,如今他娘高氏因为舅舅家出了这事,自觉做错了愧对于他们,整日伤怀哭泣,谢修宜对谢狰玉的意见,也一日比一日来的凶险。

面对谢修宜的嘲讽,谢狰玉神色冷若冰霜,气态却雍容淡定非常,他甚至都没有再叫谢修宜一声大哥,勾着唇衅味颇重,“太尉自然比统领要威风,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

谢修宜遭到反讽,沉下脸色,目光一扫,便看见立在谢狰玉身后侧的胭雪。这是多日来,她躲在静昙居半步不出,谢狰玉又在静昙居坐镇,谢修宜还是这么久再看见她。

对于胭雪,谢修宜心思还是有些复杂的,这本是与他私底下背着段淑旖偷情私会的婢女,却被谢狰玉抢去了。

本想利用她对付谢狰玉,人是送去了,结果却没达到预想中的效果,白白丢失了一位本该是他要享用的美人。同时,胭雪的不听话也让谢修宜对她有些迁怒和不悦。

和他想象中的样子不同,这么长些天了,她竟然还能在谢狰玉身边好好活着,莫非那日夜里她并未勾引的谢狰玉碰她。

谢修宜打量的眼神幽深了不少,让接触到他视线被盯着看的胭雪不适的往谢狰玉身后藏了藏。

这让谢修宜更加不悦的眯起了眼,他本是要急着出去,结果却故意喊了声“胭雪”,他脸上的怒色忽的消退,望着她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故作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在世子身边过的还好吗。”

胭雪搞不懂谢修宜突然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是做什么,但不妨碍她发觉身边谢狰玉的气息陡然变的冷厉下来。

谢狰玉嘴角挂着逐渐轻佻的冷笑,余光横眼扫向不知所措的胭雪。

“怎么,当日你还说想到我院子里伺候我,今日见我,便认不出我是谁了吗?”谢修宜当着谢狰玉的面,对有些花容失色胭雪一脸虚情假意的说:“看来是在世子身边过的不错,让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吧。你家小姐还经常让人传话,向我问起你的安危呢。”

胭雪从没想过会有一个男人,像谢修宜这般嘴碎过,他居然,居然无耻的将她说过的话,都吐露出来给谢狰玉听,他简直不安好心,既为了故意刺激挑衅谢狰玉,也是为了报复她没有去他院子里复命,与他里应外合对付谢狰玉的惩罚。

可他知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会害死她,她已经能感觉到谢狰玉看她的眼神,冷的犹如在看一个物件,又或是一个死人了。

胭雪涨红了脸,声音都颤了,刺痛的口腔,沙哑的嗓子反驳谢修宜,“不是,都,都是没有的事,大公子听错了。”

谢修宜更是想不到胭雪会有胆子不承认她说过的话,他直接不理会胭雪,与沉默着冷着脸的谢狰玉道:“世子可小心了,这婢子果然和淑旖说的那般,品行不良,善于说谎。对了,她可是还送了我一样东西,一个姑娘家的香包,只可惜我今日没戴在身上,不然也能给世子你看看。”

胭雪瞪大一双美目,不可置信谢修宜这么不要脸的出卖她。

她更是不敢去看谢狰玉此时的样子了,因为这些她确实做过,而她当时也是为了寻找出路,不得已才向谢修宜示好的,要是早知如此这人这般无耻,她就是在谢狰玉身边日日夜夜吃苦,也不会那么做的。

现在问她如何,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后悔!

对于谢修宜的话,谢狰玉本是无所谓的样子,冷然又轻佻的看着谢修宜被他挑衅的薄怒又不能做些什么,直到他将矛头对准胭雪,说起两人之间的旧事,谢狰玉才开始心情不好。

等他说出胭雪送他香包时,一张俊脸的表情更是让人见了想惊呼阎王,因为香包这个东西,胭雪也给他送了一个,还有一个是他主动打回去,让她重新做的。

他戴了好些日子的香包,谢修宜也有一个,还是他不常戴或许根本没戴过的东西!

谢修宜一心是只盯着胭雪打击,转眼一看谢狰玉,心里一惊,不知他气势怎么这样恐怖,让他感到危险,不由得更加挺直了腰背如临大敌。

他说什么了,谢狰玉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往日他讽刺他都不怎么生怒,到一说胭雪送他香包,就这副脸色。

谢修宜观察琢磨之际,低眸无疑瞥见一样东西,登时睁眼与谢狰玉对视,他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谢狰玉反倒脸上阴的出水。

那双寒芒毕露的眼睛已经看出了谢修宜要说什么。

“这是,这是她送你的香包……?”在谢修宜说出这话时,在谢狰玉心中他已经死了。然而怕自己死的不够快,谢修宜甚至还放声大笑出来,丝毫不见他平日里自称长子的沉稳做派。

他笑完谢狰玉,又笑胭雪,甚是觉得荒唐,“枉我与你因她争不罢休的,原来她送完我,又把香包送你了么,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将我们二人戏耍在指掌中。”

“我以为她有多专情,你是没听过她献媚时说的话有多好听,没想到啊没想到,连世子你都没逃过这婢女的玩弄,到如今还好好戴着她绣的香包……好啊,好的很啊!”

谢修宜笑的有多大声就有多讽刺,谢狰玉的脸色便有多难看,而胭雪更是夹在两人当中瑟瑟发抖,不知道要怎么与谢狰玉解释她已经改邪归正,下定决心一心一意的侍奉他了。

她满脸后悔,焦虑不安的看看笑的跟个疯子般的谢修宜,又看看脸色冷着冷着,便忽然扬起唇角,微笑起来的谢狰玉。

下一刻,还在发疯的谢修宜膝盖一软,毫无防备的便上前扑倒,谢狰玉更是麻利的往旁边一让,速度快的连谢修宜身后的随从都没能及时拉住他。

头差点嗑在地上,双手撑住了的谢修宜笑容截然而止,接着震怒的暴呵,连名带姓的骂道:“谢狰玉你敢!你不敬兄长,视兄友弟恭为无物!”

谢狰玉撕下了冰冷的面具,方才谢修宜耻笑他有厉害,现在的他便有多恶劣嚣张,“我有什么不敢,我给你脸了,让你敢用这贱婢来取笑本世子!”

被唤作“贱婢”的胭雪捂住嘴里的惊呼,神色受伤的抖了抖。

谢狰玉也没忘了她,看她的眼神冷酷无比,接下来便当着胭雪的面,一把扯下腰上的香包,“果然出自下贱之人手的东西,如何能戴在爷身上,还你!”

他将香包砸在胭雪身上,明明没怎么用力,被砸的胭雪却仿佛被他当中甩了一巴掌,并感到有千金重般,直不起腰身来。

香包没接住,一下孤零零的滚落在地上。

谢修宜已经被人扶了起来,正要看谢狰玉与胭雪的好戏,谢狰玉却不给他这机会,带人径直撞开他与随从,直直的往里走去。

在此间,他更听见谢狰玉骂了他一句,“一路货色!”

谢修宜神色顿变,张嘴就要骂回去,忽然想到这与泼妇骂街又有什么分别,立时住了嘴。虽然被骂了,可他也感到了畅快,嚣张冷傲如谢狰玉,何时被人这样耍过,就凭一个婢女。

谢修宜回头,目光重新落在一脸被打击痛骂的狠了的胭雪身上。

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她竟然连谢狰玉也敢玩弄,同样知道被耍了的谢修宜却对胭雪的心思更复杂起来,他甚至又动了想要将她收到身边的心思。

“他走了,你何必再看,不如跟我……”

胭雪眼睛红的像兔子,如花似玉的小脸看谢修宜跟仇人般,一听他说话,也不想仔细听他说些什么,只记得他在谢狰玉跟前疯狂出卖她,导致谢狰玉现在生气了。

她害怕谢狰玉不原谅她怎么办,一时忘了嘴里的难受,重重的竟啐了谢修宜一口,“呸。”她泣声道:“别碰我,我送你的,远不及送世子的万分之一。”

谢修宜登时愣住,什么意思。

胭雪恨恨的瞪他一眼,一心只想求的谢狰玉原谅,急急忙忙越过他回静昙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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