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霜从晓梅手中捡了一颗酸梅入口,酸甜可口的汁液进入喉咙,缓解了她心口的不适,她没有理会余诗柳的挑衅,转头看向她们身后的大部队,朝晓梅道:“去选匹马,等下我骑马。”
“……”晓梅和晓兰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晓梅不安劝解道:“可是夫人,这骑马有危险,您还是坐马车吧。”
“对啊,姐姐,你还是坐马车吧,我们可以走慢点,你骑马要是摔了怎么办。”殷蓉也满脸担忧的说。
童雪霜轻瞥向晓梅,就那么一个冰冷的扫视,让晓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清淡的声音变得冰冷:“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晓梅脸色发白,却还是想要说道:“可是……这……”
童雪霜衣袖轻甩,声音不含温度:“记住,我做任何事情,你们只要听着,不需要你们来指点我!”
晓梅俯下身体,垂着头道:“是。”
晓梅去后面选了一匹马出来,牵到童雪霜身边,轻声说着马的习性,却见童雪霜翻身一跃就上了马背,姿态干练潇洒。
“走吧。”扯了扯手上的绳子,童雪霜冷声道。
晓梅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连忙跟在了后面,一路上,童雪霜就这样一路骑着马,姿态悠闲的跟在殷蓉的马车身边。
行至中午,太阳越来越大,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斑驳的照下来,即使在茂密的树林里,众人还是一脸的汗水,只除了童雪霜。
为了休息好,马车最后停在了一处有水并且树叶茂密的林子下,余诗柳和慕容彤叫下人在地上铺了一块布料,两人坐在上面稍作休息,吃着点心。
慕容彤叫童雪霜殷蓉加入她们,殷蓉询问的看向童雪霜,童雪霜点点头,她才走过去,而童雪霜自己则是走向了不远处小溪。
冰凉的溪水拂在脸上,消散了最后一丝粘腻,感觉身后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倏然抬起头来,眼中冷光乍现:“谁!”
“是我。”男人从树林中走出来,童雪霜回头,看着他,蹙眉:“你来做什么?”
冥墨烈冷哼一声,扬手朝她丢出一块东西,童雪霜没看清楚,但是下意识的用手抓住,接稳了才发现是一个墨绿的葫芦。
“这是什么?”童雪霜端详着手上的东西,抬头问。
冥墨烈瞥了她一眼,冷冷的不屑道:“本王怕你死的早,为了看到你的本事,这个东西可以给你保下一条贱命,危机时你吹三下,自然会有人出来救你。”
童雪霜挑挑眉,也不客气的收进怀里,低头继续洗脸,再起身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回到休息地,其他人也已经吃完了干粮,准备继续赶路,下午太阳落山后,一行人总算是到了瑶城山庄的领土范围。
瑶城山庄是京城最大的山庄,占地五十多亩,其中含有亭台阁楼三十多座,雕廊水榭,亭阁楼台,依山势而建,四面的围墙像波浪似的起伏着。
在这座山庄里还有最神秘的高楼,称为鹤楼,共六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每一层都有宽大的回廊和休息室,室内布置也是极其的奢华,只是这座楼不对外开放,是瑶城山庄的庄主落住之处。
不过这瑶城在八年前建起,至今都没有人见过瑶城山庄的庄主,更没有人进去过,只听说这座楼内寒冷非常,平常人根本受不了里面的冰寒。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口传,这座鹤楼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童雪霜抬头看着眼前望不到边的山庄,夕阳的余辉下,这座山庄像是世俗外的一片桃花源,寂静而安详,让人第一眼看到,心底的燥热都会不自觉的消失。
嘴角微勾,她发现她很喜欢这里,从马上跃下来,山庄内同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十来个青衣的男子拦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朗声问道:“来人是谁?”
“我们是双翼王府的人。”带头的侍卫回道,同时上前递上别在腰间的玉牌。
领头的青衣男子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眼神锐利而不突兀,半响后,他把玉佩还给那侍卫,拱手道:“温贵妃有过交代,各位请进,但是请车内的所有人下车,马车一律不准进山庄。”那青衣人道,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有所优待。
走在最前面的余诗柳并没有从马车内出来,而是娇喝道:“进去!”
马夫赶动马车,下一瞬间就听见“唰”的一声拔剑声,十个青衣人列成一排,个个手拿刀剑立在山庄门口,面色严肃。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本小姐是谁!”余诗柳隔着窗帘怒吼,她没想到她不但在双翼王府吃瘪,在这一个民办的小小山庄前竟然也吃瘪。
“不管小姐是谁,都请配合鄙庄的规矩。”那青衣人低着头,不卑不亢的道。
“你……”余诗柳显然气的不轻。
正在气氛僵持时,庄内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人一身如月光般皎洁的白衣,面容温雅,一人一身如夜色般低沉的黑衣,面容俊朗,两人皆是男子中的翘楚。
看到两人,余诗柳眼神顿时一亮,底气也来了,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打开车帘,娇声喊道:“四王爷,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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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险遭不测
看到冥墨风和钟鸣,十个青衣人都低头行礼,但是还是拦在山庄门口,并没有让开路的打算。
钟鸣皱眉,看向青衣领头人,语气严厉的问道:“怎么回事?”
青衣人拱手作揖,态度恭敬但不奉承,他看了眼那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的余诗柳一眼,语气平缓的说道:“在下只是请各位小姐下车,庄内不允许任何马车入内。”
余诗柳眉眼一扬,语气高傲的道:“本小姐堂堂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岂能在这闲杂人等众多的庄内随意走动!毁了本小姐的清誉你一个小小的山庄能赔的起吗?”
青衣人不语,一行青衣人没有一人让开路。
冥墨风温文尔雅一笑,上前一步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这是应该的。”转头看向马车内的余诗柳,语气变得稍显严肃:“余小姐虽然身子娇贵,但是来到山庄就是客,客随主,余小姐还是移步下车比较好。”
话音一转,又道:“本王母妃和温贵妃都徒步走进去的,余小姐又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余诗柳得意的脸消失了,本想着他们会为自己出头,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更何况惠妃和温贵妃都是徒步进去的,她再娇贵也娇贵不过她们。
她抿着唇,虽不郁,但是还是在丫鬟的扶持下下了马车。
最后方的童雪霜敲了敲马车,示意马车内的殷蓉下来,殷蓉远远的听见冥墨风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心跳如小鹿乱撞,在马车里整理了一下发髻衣裳,确定自己没有了不妥才出了马车,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
几次发现冥墨风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瞟过来,心下更是跳的更快,因为心不在焉,扶着丫鬟的手下马车时没当心,一个趔趄扑了下来,下意识的一声惊叫:“啊。”
站在马车边的童雪霜皱眉,伸手快速的扶住殷蓉倒下来的身体,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一声尖叫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叫了过来,殷蓉松开童雪霜的手,小脸绯红,低垂着头,咬着唇怯弱无助的站在童雪霜身边,不知所措的样子。
慕容彤从前面的马车赶紧走过来,扶着她担忧的问着:“蓉儿,没摔伤吧?”
殷蓉低垂着脸摇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门口的两个男子走了过来,更是羞的满脸通红,往后退了几步。
童雪霜并没有关心的询问她,只是把手隐于衣袖下,晓兰站在她身后,蹙起了眉头,眼神闪闪。
“没事吧?”冥墨风关心的问,不过眼睛是落在童雪霜身上的,钟鸣站在他身后,没说话,但是眼睛却也是关怀的看着童雪霜。
童雪霜没有做声,殷蓉俯下身子,声音低低的道:“谢四王爷关心,蓉儿没事。”
“没事就好。”冥墨风点点头,看着童雪霜淡然的小脸,抿唇轻笑,眸子里勾着丝丝缠缠的温意,语气止不住的关怀道:“殷小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坐马车累了?”
闻言,殷蓉抬头,看向冥墨风,看到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童雪霜身上,眼底的丝丝的关怀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知道这关怀的话并不是问她,心下酸涩,紧抿着唇,很是失落,怕别人看出端疑,又赶紧低下了头。
童雪霜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清淡的回了一句:“谢四王爷关心。”
视线和钟鸣的对上,两人都是默契的勾唇,然后转开视线。
站在前面的余诗柳恨恨的瞪了一眼童雪霜,跺了跺脚道:“还进去吗?我累了。”
冥墨风回过身来,歉意一笑:“是本王欠虑了,几位小姐随本王进去吧。”
冥墨风钟鸣走在前面带路,其他人走在后面,马车行李被奴才拿着,跟着那些青衣人下去安排了,余诗柳跟在冥墨风身后,眼神贪婪的看着他俊挺的背影。
慕容彤和殷蓉走在中间,慕容彤牵着殷蓉的手,一路上都在柔声安慰着,倒是显得她和殷蓉姐妹情深了,和童雪霜生疏了。
被众人刻意遗忘在身后的童雪霜也不在意,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走至那座鹤楼边时,心里突的一窒,一种陌生的寒意席卷了全身,脚下的步子顿住,她停留在那座楼前,神色莫名的看着那座楼。
“小姐?怎么了?”晓梅看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连脸色也变了,马上担忧的问。
前面的大部队听到声音,全部停了下来,就走在几步之遥的殷蓉也忙转身,关心的问:“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冥墨风回过头来,皱眉问道:“怎么会不舒服?不是说身子已经好了吗?”
殷蓉走到童雪霜身边,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听到冥墨风的询问伏了伏身,小声的道:“回四王爷,姐姐晕马车,在车子上时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这一路上都是骑马过来的,肯定是累着了。”
“怎么骑马,这么远的路女子家怎么受得了。”冥墨风不赞同的道,转身朝随身的小厮道:“去选个大夫,等下送到殷小姐的住处。”
“是。”小厮连忙领命退下。
冥墨风走过来,发现她脸色确实不好,心里有些心疼,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作出什么举动来,只能按捺住那股想把她抱回去的冲动,朝几个丫鬟斥责道:“也没点眼力,你们夫人不舒服,怎地也不上报。”
几个丫鬟低下头,童雪霜推开晓梅的搀扶,皱眉道:“没事,走吧。”
冥墨风转头看向钟鸣,钟鸣点点头,走向前方带路,冥墨风则是走在了童雪霜身边,殷蓉见此也没有回到慕容彤那边,转而想要扶住童雪霜,却被童雪霜拒绝了。
小脸又是白了几分,她更加不敢抬起头了,默默的跟着他们的身边。
而走在最后方的晓兰看着殷蓉的背影,眼神也暗了几层。
山庄虽大,好在这里面有敞蓬的马车,前面是两匹马,后面的构造和马车的后箱差不多,但是没有顶,且只有半身,一边缺了一个口子,方便人上下车,有点像现代旅游景点的车子,童雪霜看到这敞蓬的马车时,眼底闪过诧异,想不到这山庄的人还挺聪明的。
三辆马车,把三波人分到同一个院子,不同的阁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傍晚,很多人都去用膳了,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看穿衣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
把几人送到各自的阁楼后,钟鸣和冥墨风就先行告辞了,不过皆在暗地里瞥了一眼童雪霜,而童雪霜则是转身进楼,留给他们一个清冷的背影。
殷蓉咬着唇垂着头用眼角瞥了冥墨风好几眼,才转身跟上童雪霜。
进了楼,童雪霜坐下来,晓兰连忙泡上茶,待茶温了才递给她,殷蓉站在窗子前,踮着脚尖还在看着外面,直到冥墨风的背影看不见了,她才怅然失落的收回视线,坐到童雪霜的另外一边。
“姐姐,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对不对?”她目光凄楚的看着对面饮茶的童雪霜,语气失望的道。
童雪霜只是清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抿着杯中的茶水,不过眸色却清冷了几分。
“姐姐,我该怎么办?”眼泪盈满了眼眶,她无措的问,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童雪霜放下手上的杯子,只是清冷的道:“你下去休息吧。”
殷蓉抬眸,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能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嘴角,故作坚强的样子:“好,那殷蓉就先下去了,姐姐,你好好休息。”
童雪霜看着她的娇弱的背影,又突然喊住她:“殷蓉。”
“嗯?”殷蓉回头,眼中泪意朦胧,好不可怜。
“以后和慕容彤保持距离。”对于她眼中的泪意视而不见,童雪霜只是清冷的警告道:“你想要的我会帮你,但是在这之前,你做了什么失去了这个机会,别怪别人。”
殷蓉闻言一愣,僵立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噙着泪水点点头。
“下去吧。”童雪霜收回视线,道。
“是。”
殷蓉退下后,晓兰从她身后出来,蹲在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正是那瓶雪花膏,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左手,雪白的衣袖下,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晓梅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夫人,这……”
童雪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没事。”低头看着晓兰在拿着药膏抹在那道伤口上,伤口上的火辣痛觉消失了,迎来的是清淡的凉爽。
这道伤口是刚扶着殷蓉下马车时,被她尖锐的手指甲划伤的,殷蓉或许没有发现她划伤了她,但是她却知道她那一下是故意摔的。
她的脚尖落在马车踏脚处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她也算将计就计,答应给她这次机会,她就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