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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 第159节

以秦胤的性子,不会不顾老妻儿孙。

等他发挥最后一丝余热,杀退西凉与南蜀,外患解除时,再应变后续。

另一厢,黄太师与范太保回到衙门里,忙碌了一个时辰,刚要停下来缓一缓劲,就听外头传言,永宁侯去了兵部。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不可思议。

老侯爷那身子骨,昨儿还是在家也站不了多久,今天就能出门了?

吃的什么灵丹妙药!

两人赶忙赶过去。

一迈进兵部,入眼的,是一把无顶、无壁的竹轿,或者说是竹椅,只因两侧多个抬架才成了轿。

永宁侯就坐在轿子上,左右立着秦治与秦沣。

好家伙!

老侯爷站不久身、行不得路,就让儿子、孙子,把他从府里直接抬来了千步廊!

不愧是曾躺在缚辇上、由侍卫从御书房抬回府邸的人,厉害!

第184章 害人不浅

兵部里,史尚书和两位侍郎也都迎了出来。

几人站在衙门衙门里,低着头与竹轿上的永宁侯说话。

董侍郎看到了赶来的黄太师与范太保,赶忙行了一礼。

黄太师挥了挥手,示意无需在意这些。

走上前去,他问秦胤道:“老侯爷要过来,怎、怎么不坐马车?”

秦胤对自己的出行方式似是非常满意,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自在。

拍了拍扶手,他答道:“老夫总不能坐在车内,请人上车说话吧?还是这轿子方便些。”

听着是这么个理。

只是,院子之中,一人坐轿,面前立几位官员,委实不太好看。

“那也……”黄太师斟酌了下,道,“不如进去里头?前头军情,三两句话也说不清,别都杵在这儿,里头坐着说去。”

永宁侯想说什么,刚要开口,似是嗓子眼不舒服,捂着嘴咳了起来。

董侍郎见状,顾不上招呼个小吏来,要回屋里去倒茶。

才刚转过身去,就被史尚书一把拉住了。

只见立在一旁的秦沣,从腰间解下了水囊。

他打开盖子,仔细递到祖父面前。

永宁侯接过去,对着浅浅抿了两口,稍稍缓过气些。

把水囊交回给秦沣,秦胤清了清嗓子:“胸口闷,嗓子也干,时不时就要润一润,见笑、见笑。”

几位老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笑啥啊。

谁都笑不出来。

反倒是,心田里涌动地全是酸涩感慨。

老侯爷这一场病,真和原先的身体不能比了。

不过这出行准备倒是周全。

想来也是,征战多年,轻装简行时,随身物什该怎么收拾,都是年复一年的经验,到了今日,落到了日常生活里。

“怎么苦着个脸,”秦胤抬了抬手,“老太师说的是,我们里面去,赶紧与老夫说说现在的状况。”

秦治和秦沣抬了竹轿子起来。

好在屋子的门宽敞,人和轿子都能进去。

大伙儿都进来,依次落座。

黄太师亦坐下来,与秦沣道:“秦小子,把你祖父挪到那把椅子上,轿子先腾去门外,屋里也好宽敞些。”

秦沣垂眼询问永宁侯意思。

“不用这么麻烦,”秦胤道,“挪来挪去,白花力气,就这么说吧。等说完了,老夫还要进宫去。”

一听这话,不止黄太师眉头青筋直跳,范太保都捂了捂胸口。

皇上在气头上,老侯爷真一把竹轿到御书房外……

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

怕是更烦闷了。

毕竟,永宁侯身体力行地在表现,大周无将可用的窘境,身为皇上,面对朝堂人才凋零的局面,能不烦嘛!

“今儿早朝时,已经极力争取了,”黄太师劝道,“总得让皇上琢磨琢磨,老侯爷别着急……”

“不急?”秦胤道,“怎么能不急?

探子既报了南蜀状况,我们就不能拖拖拉拉。

现在就是赶时间,做好一切应对之策,要是等南蜀的兵力到位,我们被他们牵着鼻子跑,就被动了。”

黄太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若不然,早朝时候,他也不会那么硬着来向皇上谏言。

但是,欲速则不达。

今日再去面圣,显然不是好选择。

董侍郎没有让这两人再争下去,直接说军务,把话题带开了。

秦胤听得很是认真,时不时地问上几句。

他最关注的,至始至终还是飞门关的状况。

兵部消息完备些,比他躺在家中,由秦治转述的内容丰富许多。

不止是听,永宁侯还问董侍郎要了边关送回来的军报,从头到尾,自己看着梳理了一遍。

“毛固安……”秦胤叹道,“毛固安太急了,冯仲后续应对倒也可以,只是……”

没有说完的话,大伙儿都明白。

只是南蜀横插一手。

“南蜀那儿,”秦胤想了想道,“我们先做准备吧,老夫这就进宫去了。”

黄太师想拦他。

劝是劝不住,不如再多说说军情?

可绞尽脑汁一想,南蜀的状况也只有探子传回来的那些,只是一个异动的方向。

更具体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

显然是,发现了风吹草动之后,来不及做更细致地探查,立刻就往京中传信了。

毕竟,情报可以陆续补充,提醒却要赶在第一时间。

因此,在后续消息送达之前,他们连再具体商议商议都做不到。

这也难怪,秦胤的重点全放在了飞门关。

思考着的这点工夫,轿子已经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

黄太师追出去,见秦胤神色凝重里透着坚定,他喉头里那些劝解的话一下子重如千斤。

这可真是……

一个个的,都是硬脾气。

“算了,我不拦着你进宫,”黄太师感叹道,“不过,此刻进宫,无疑是触霉头。老侯爷慎重些,别真火上浇油。你这性子,一急、一气,再厥过去一回,真就不能去飞门关了。”

永宁侯道:“老夫心里有数。”

两厢行礼。

竹轿子出了兵部,穿过千步廊,往宫城方向去。

黄太师目送着,叹道:“有什么数!”

范太保摸着胡子,想了想,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御前置气还能全身而退,永宁侯近些时日,也算有经验。”

这话说的,黄太师哭笑不得:“那是二殿下理亏亏大了……”

范太保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一个念头涌上来,他本想说,记得此处是千步廊,还是忍下了。

看出了太保的欲言又止,黄太师没有立即追问,待回了衙门里,关上了门。

范太保这才低声道:“老侯爷家里,还有只凤凰。他在的时候尚能护住,一旦他走了,那……传言可不好听。”

黄太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人走茶凉,若想温着,得多留下些火星子。

永宁侯府的战功更多些,更重些,等老侯爷西归、世子承爵后,多少还是个保障。

黄太师这辈子经历多,很多状况,即便眼下未曾出现,他也能远见一二。

凤凰,真是大周的凤凰吗?

那样诛心的流言一旦传开来,能作为抵挡的,唯有秦家对大周的绝对忠诚。

永宁侯此次能退南蜀、西凉多远,将来抵挡的力量就有多大。

思及此处,黄太师捶了下书案,咬着牙低声骂道:“当年是哪个道士给批的命格?害人不浅!真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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