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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 第23节

……

可是,真当玉察推门而出,一下子忽地静了。

她好像一团玉轻花柔的云,云雾缠绕在紫云峰上,形成一条白白的玉带,迤逦连绵,美不胜收。

玉察戴了一顶帷帽,垂下来的面纱,任风吹拂也纹丝不动。

雪白大氅下,隐隐露出清丽的身段,就像她袖口上的紫莲。

没人看到她的脸,但足以判断出她是个美人。

一双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服气、冷冰冰的。

“哪怕这样了,也不露面吗?好大的架子。”从四人抬的轿辇中,钻出一声冷哼。

“也是,倘若不美,又怎么是徽州勾栏的头牌呢?”这句话酸溜溜的。

玉察透过面纱,眼神逡巡了一周,这之中,有不少夫人曾遥遥觐见过自己。

生日宴上,灯火如昼,她们身穿锦衣华服,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恭敬有礼,好像永远也不会口出恶言。

仿佛隔世,恍恍惚惚,现在这些造谣生事,蜚短流长的妇人,真的跟当年对她款款行礼,致辞祝福的人,是同一批吗?

当她是顺宁公主的时候,世间仿佛都是好人,大家都和和气气欢声笑语,她们的眼里永远透着敦厚,谈吐善解人意。

当她是孤女玉察,才知道这个世间对贫苦百姓从不公平。

而她,就是她自己!

人群中,一名黄衣少女,拉了拉李夫人的袖子。

“娘,这就是首辅大人的外室吗?”

黄衣少女名叫顾疏烟,是李夫人的爱女。

李夫人点点头,她极其骄纵宠爱这个女儿,以至于,她明知女儿心上一直爱慕李家的死敌——游澜京,也从不忍心苛责她半分。

李夫人摸了摸顾疏烟的脑袋,露出慈爱的笑容。

只是,她望着玉察,觉得有些眼熟,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熟悉,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眼见拱火的火候,烧到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轮到自己出场了。

李夫人笑眯眯的,一副仁厚的菩萨模样,真让人迷惑,仿佛这群人不是她聚拢来的。

“都是女子,大家何苦对姑娘出言讥讽,姑娘生得冰清玉洁,想来,怎么会沦落风尘,做起勾栏的勾当呢?”

“其实,我是想设宴,请姑娘来府中一聚。”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极尽上位者的雍容。

此话一出,刚才还呛声的贵妇们,一瞬间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李夫人,这是在给那名外室台阶下吗?她没弄错吗?今天大家来这么有失风度地堵玉察,都是她出的主意。

这个幕后黑手,在这里扮起好人来了?

若不是帘子遮挡了贵妇的脸色,只怕场面一度十分难堪,众人脸上隐隐有怒色,但终究谁也不敢开口,触李夫人的霉头,众所周知,她比男人还霸道。

玉察的睫毛一颤,目光随之收敛。

李夫人,是李游的姑母,她曾经见过自己三面。

玉察身形一僵,愣了一会儿,终于微微颔首。

“嘁,真是好没意思。”从轿子中,又发出一声冷淡的哈欠。

“早知如此,就该回家多打几圈马吊,省得被人晾在这儿,惹人笑话。”这位夫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倒也耿直。

玉察闻言,侧过头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一个外室,也配与国公夫人说话。”轿子旁,伶牙俐齿的小婢女色厉内荏道。

玉察正欲上前踏出一步,李姑姑轻轻扯了扯住了她的袖袍。

在宫中通达人情世事多年,她知道在许多夫人小姐的眼中,从未把底层人当人。

一个失势的孤女,与笼子里的雀鸟无异。

她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有碾死一只雀鸟的权力,这便是天真的残忍。

玉察抚了抚李姑姑的手,示意让她安心。

然后,她转过头,无人知晓,这顶帷帽下的眼眸,平静无澜。

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软软的,像盛京六月初夏夜,叮咚落在新荷小池塘的雨珠,清爽透澈。

“我不是外室。”

顿了一下,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脸颊未语先红,她就这样,带着滚烫的烧灼感,说出那句违背良心的话。

“我是首辅的夫人。”

这句话,真昧了自己的良心,可是,她豁出去了。

很低的声音,亮堂堂炸开,轰隆大作的反应。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脸上风云变色,哗然过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闭紧了嘴。

这个外室?竟然敢自称是首辅夫人!

顾疏烟挣开了母亲的手,堵在嗓子眼儿的惊叫,差点脱口而出。

她简直不想活了!

在场的轿辇都沉默了,帘子微微颤动,在这死亡的寂静中,所有人达成了这一共同认识。

游澜京一定会杀了她。

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美丽的疯子。

首辅大人最轻视摆不清自己身份,愚蠢地僭越的人,这一类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战他的耐心。

而且,她真的触到了游澜京的逆鳞。

出身低微的罪籍,是他讳莫如深的痛点,他会宠爱一个同样低微的美人,却不会由着她丢自己的脸。

奇耻大辱!

有哪个大臣会娶一个勾栏女人做正妻?这桩笑料,简直要被翻来覆去地钉在耻辱柱上,一个小小女子,即将让权柄在握的首辅大人,威风扫地,沦为笑柄。

顾疏烟眼眸中的嫉恨之色,狠狠压下来,复杂至极,她要立刻将这件笑话告诉游澜京。

知道吗?你千娇百宠的蠢女人,在满盛京的权贵面前丢尽你的脸!

第27章 . 喜欢到不敢相信她喜欢自己

……

魏紫巷子,刚清扫了大雪的街道,敞亮整洁。

一顶青色软轿,沉稳稳地抬在游府前,落地,晃悠了一下,黄衣少女拨开帘子,嘴角噙着谦和的笑意。

提灯的下人赶忙迎上来,崔管事在其后,朝顾疏烟略一弯腰。

“首辅大人今日病重,不见客。”

顾疏烟知道游澜京的脾气。这个人总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他针对自己的表兄李游,制裁李家,从没有对自己施以半分好颜色。

他的目光是空山深谷里的野鸟,总是从不在意地掠过自己。

母亲总痛骂他那副臭架子,可是喜欢,又怎么能抑制得住?

游澜京怎么会喜欢一个女子呢?

从来生杀予夺,不苟言笑的首辅大人,在面对心上人时,也会像自己一样求而不得吗?

不过,不要紧,她知道识大体稳重的女人可以得到一切。

那名外室再美,终究无法登堂入室,只要她沉得住,首辅正室的位置,差不离就是她的。

顾疏烟抬眼,让人给崔管事递了鼓囊囊的银子,她笑着开口:“麻烦您跟首辅大人说,我娘叫我来的。”

她骗了人,李夫人绝不可能允许她拜访游澜京。

“是关于……白马津那间外宅的事。”

骤然听闻,崔管事眼神一晃,立刻回去禀报首辅,没过一会儿,他便将顾疏烟请了进去。

红桥雁齿那一点淡淡的清香,顾疏烟透过紫色的薄烟,看到游澜京正在案桌上写字。

他头也不抬,冷冷淡淡地吐字:“说。”

游澜京能允许自己进来,已经让顾疏烟受宠若惊,她不明白,他今日怎么就大改性情了?

“一别多日,首辅大人的病可好了些?我听我母亲说——”

她温柔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游澜京打断。

他只想听到自己关心的事。

“臣与小姐孤男寡女,未婚未嫁,不宜共处一室,没什么旁的,就不必来一趟了。”

游澜京扔了笔,线条笔直的下颔线,清冷、漠然,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顾疏烟的心底,忽然有些失落、委屈,她可以不在意首辅豢养一两只娇雀,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了长久。

只是,她在想,游澜京在面对那个低贱外室时,也是这样铁石心肠吗?

可她毕竟是李家的女儿,眉心一紧后,温婉端庄的样子又款款摆出。

她低头,柔声说:“今日,我算是见着了首辅大人新收的女子,果然风姿极美,让人心生惭愧,她这样纤尘不染,想来外头那些风言风语,都是捕风捉影了。”

她极力想显出自己的贤惠,是个能容人的,让他明白,外头的莺莺燕燕,终究不如她这碗清淡白粥的好。

“当时,不少人想为难她,还是我母亲出言解围,就说,姑娘冰清玉洁,怎么会沦落风尘,怎么会是勾栏女子呢……”

她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抬眼,察觉到首辅正在看自己,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

四年里,这是首辅第一次这样注视着自己,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顾疏烟得到这一点企盼已久的目光,倏然眼眸亮了。

看来,首辅的心里,不是没有自己的,他如此紧张,是在意自己是否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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