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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

知道你孝顺,不过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最近和你表哥处得怎么样,若你真觉得不错,这婚事也可以做主定下来。

对,娇娇,你给爹一个准话。

钱娇娇轻咬着下唇瓣,一时间没有说话,眼底有一丝落寞。

从前,钱娇娇从未喜欢过人,更没有想过嫁人,尤其是想到要与很多女人,哥儿分享自己的丈夫时,更是没有嫁人的心思。

直到遇见表哥孟向北,他的温润如玉,洁身自好,对未来想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畅想,让她不由产生好感,情窦初开。

她也能感觉到表哥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若真要嫁人,她希望能嫁给表哥。

只是,最近表哥似乎对她颇为冷淡,往日里总归寻各种理由邀请她到侯府,或者到府外游玩,可近几日全然不见了踪影,尤其在昨日,她按捺不住思念,给他下了帖子,都被拒了。

一时间,钱娇娇有些心烦意乱。

娇娇,在想什么呢?

钱娇娇回了神,脸上因为羞涩而滚烫的温度也因为刚刚的烦闷而褪去了些。

一切全凭爹娘做主。

钱娇娇这边的事,孟向北并不知道。

他既然要一心一意对待乔清隽父子俩,自然要与暧昧的钱娇娇断了联系,也不再有事无事邀请她,撩拨她。

他在琢磨着找一个时间,与孟母说乔清隽和安哥儿的事情,想退了与将军府的婚,将他们父子俩接进侯府就近照顾。

不过,要说动孟母,很难。

他还没想出一个妥帖的办法,孟母身边的嬷嬷就将他唤了去。

小侯爷,夫人有请。

说到忠远侯府,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忠远侯,侯夫人,以及贵妾哥儿的事。

忠远侯这个位置,是世袭得来的,上一任忠远侯,也就是孟向北的爷爷在时,忠远侯府虽然不算是鼎盛时期,可地位也不轻,等到孟向北的父亲继承忠远侯这个位置后,快速没落了。

如今的忠远侯府,只剩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名头。

如今的忠远侯一门心思全都落在了那贵妾哥儿上,对那贵妾生的庶子孟向原更是百般呵护,甚至还有过将将妻贬为妾,妾抬为妻的荒唐念头。

侯夫人,也就是孟母,深爱忠远侯,甚至可以说爱得很疯狂的那种。

为此,当初费尽心思,即便是低嫁,也要算计着嫁给他。

她如愿嫁进来,却仍然得不到忠远侯的爱。

为此,她憎恨那个贵妾,连带着憎恨所有的哥儿。

哥儿有妖怪的血脉,所以才长得那般貌美能勾引人。

正因为如此,侯府里的下人都没有一个哥儿存在。

对于孟向北这个儿子,她是重视的,她渴望着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儿子,引来忠远侯的注意,让他能回到她的身边。

一直以来,孟向北的表现他都很满意,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的好儿子,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给我跪下。

孟向北刚踏进来,坐在首位的孟母狠狠拍了下桌子,板着脸厉声道。

孟向北蹙眉,并没有跪下,他掀眸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儿子做错了什么,惹母亲这么生气。话虽这么说,不过孟向北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孟母冷冷一嗤:我为何生气,你不知道吗?怎么,我这个当母亲的还不能训斥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儿子不知,请母亲明示。

不知?养了一个傻子哥儿在外面当外室,还偷偷生了一个小哥儿,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孟向北,我从小教过你什么,你都忘了吗?孟母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夹带着几乎要克制不住的怒气。

孟向北背脊挺直,并没有因为孟母的训斥而心虚慌乱,只是在听到傻子两个字时,眼底划过一丝愠怒,很快,他又敛了起来。

他神色淡然地开口:其实,母亲不说,过阵子我也是要开口的,我确实与一哥儿生育了一个孩子,阿清他确实智力不全,可他心性纯善,安哥儿也是一个乖巧可爱的的孩子。

阿清也不是我的外室,是我流落江南时,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打算接他们父子俩进侯府居住,还要劳烦母亲将儿子与将军府的婚事退掉。

荒唐!孟母猛的站起来,厉呵,你是昏了头,还是被外头那狐狸精灌了迷魂汤,居然说出这样的啊。我辛辛苦苦为你筹谋,在你年幼时,定下了与将军府的婚约,如今呢,你居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哥儿还有他生的孩子,要退掉这门亲事,忤逆我这个母亲,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了,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管教太过宽松,你才会这般想为所欲为。

母亲请慎言,阿清不是什么下贱的人,他是儿子心爱之人,也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请母亲不要辱骂于他。对于孟母的怒气,孟向北神情淡然,可她言语间对乔清隽的侮辱,孟向北接受不了。

孟向北的话,如同火上浇油般,让孟母怒不可遏,她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所谓自己的儿子,一种陌生和疏离感油然而生。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被自己掌控着的儿子,忽然改变了,他学会和她这个做母亲的反抗了。

这种超脱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的光变幻莫测。

良久,她缓缓坐了下来,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

罢了,你非要那个哥儿也行,但是你必须娶你表妹娇娇,至于那个哥儿,接进侯府是万万不可能,我可以容许你养在外面当外室,不过你必须瞒着,不能让你表妹知道。

还有,那个哥儿生的孩子,把他送走,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孩子存在,堂堂小侯爷,你的嫡子必须出息正室夫人,更不可能是一个哥儿。

以她前阵子的观察,她相信,儿子对钱娇娇这个表妹是有感情的,再说,钱娇娇貌美,等她进门,自然能抓住儿子的心,至于那个外室哥儿,到时候她再来处理。

孟母心里这般打算着,明面上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可孟向北并没有妥协。

母亲,儿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娶表妹,此生唯一的妻只有乔清隽一人,更不会做出把亲生孩子送人之事。

孟母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指着孟向北,脸色发青:你,你这个逆子。

话落,她的身子直直往后倒,被气晕了过去。

夫人。

奴听说,侯夫人当场气晕了过去,这会都还没醒呢。

侯府,汀兰苑,众所周知,是忠远侯宠爱的贵妾宁止居住的地方。

银碳燃烧着,屋子里很是暖和,香炉里点着熏香,空气里凝神的香味淡淡。

贵妃榻上,一身着青衣的人躺着,身上盖着毯子,姿态慵懒而悠闲。

榻上那哥儿容貌艳丽,眉间一点朱砂痣,肤如凝脂,青丝如瀑,只是那脸色苍白了些,时不时咳嗽几声,如同一个病美人般。

公子,您再等等,药很快就熬好了。

都是侯夫人,当年若不是她推您下水,您不会一到冬日就缠绵于榻上,她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恶毒了。仆人哥儿替宁止抱不平,神情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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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宁止容貌生得美艳,少年时就被他那欠债的爹卖入小倌馆, 幸得第一晚接的客便是忠远侯。

忠远侯一见他, 惊为天人, 替他赎了身,抬进侯府, 恩宠有加。

这仆人哥儿冬喜, 是宁止在小倌馆时, 待在他身边伺候的, 宁止见他可怜, 便也让忠远侯买了他,就在身板伺候。

冬喜一直将宁止当恩人看待。

忠远侯夫人害了他的恩人主子,冬喜自然厌恶她,如今瞧着她被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气晕, 自然高兴。

宁止懒洋洋躺在榻上,浑身裹在毯子里,神色淡淡,他望着窗外那一枝艳丽的红梅,若有所思,幽幽道了句:左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爱而不得, 是那人最大的悲哀。

对侯夫人的各种挑衅和陷害, 宁止除非是逼急了才会反抗,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他都视而不见。并不是斗不过她,也不是可怜她, 宁止只是想求得一片安身之所,其他的他都不求,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对了,阿原最近过得怎么样?宁止随口一问。

提到自家少爷,冬喜颇为骄傲,在他眼里,自家少爷无论是学识,为人处世上,都比那小侯爷好得多,没见侯爷也更宠爱他们少爷吗。

冬喜连忙将孟向原的近况事无巨细地说给宁止听。

宁止半阖着眸子,懒洋洋的,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却也听得认真。

公子,您为什么不多去看看少爷?冬喜犹犹豫豫地问,他瞧得出来,公子是把少爷放心上的,可两人的关系就是不亲近。

平日里,少爷会礼貌地来问安,公子却极少主动去找少爷。

宁止缓缓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并没有多少亮光,情绪也没有多少起伏:知道他过得不错,就行了。

他的孩子,他知道。

阿原不喜他这个哥儿的贵妾爹爹,不能给他一个好的身份,只能是卑微的庶子。

如此,自己也不必去碍了他的眼,宁止已经给了所能给的,其他的,就靠他自己吧,只希望他能守得住心,莫要被权势财富花了眼。

公子,侯爷来了。

阿宁,最近身体怎么样,别起来,你乖乖躺着。忠远侯连忙将要起身的宁止按着重新躺回贵妃椅上。

从毯子下摸着宁止的手,蹙眉:这手怎么凉成这样,这脸也苍白,你是不是又偷偷把药倒了。

宁止并没有抽回手,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上次被侯爷抓到,妾哪敢再把药倒了。

也就是这会,厨房熬的药端来了。

忠远侯让冬喜退到一边,亲自把药端过来:来,本侯喂你。

宁止习以为常:谢侯爷。

宁止本就貌美,再加上这般乖巧的模样,很得忠远侯的喜爱。

喂完药,忠远侯又拉着他说了一小会话,将这次回来时途中带的新奇小物品,还有一些锦衣绸缎,珍珠玛瑙留下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公子,侯爷对你真好,每次出远门回来都给您带这么多珍贵的东西,那位就没有。

宁止躺在贵妃椅上,仍旧盖着毯子,懒洋洋晒着太阳,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忠远侯的到来与否都没能提起他的兴趣。

他道:挑几件赏给院子的人,其他的都收起来吧。

宁止淡淡瞥了那些珍贵之物一眼,收回视线。

再美丽的红颜,终有老去的一天。

感情再深厚的旧人,都不一定能比得过新人,更何况并没有多少感情的。

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忠远侯夫人刚醒过来,就听到忠远侯回府,第一时间去汀兰苑,不仅带去诸多东西,还亲自喂那贱人喝药。

一个花瓶再次被盛怒的她拂倒在地,留下一地的碎片。

夫人,您可不能生气,这就着了那贱人的道了。旁边的嬷嬷规劝。

嬷嬷,你去告诉小侯爷,既然不愿意与那傻子哥儿断了联系,就让他当外室,但是那孩子必须送走,如果小侯爷再也同意,本夫人就与他断了这母子关系,赶出侯府。我倒要看看,是小侯爷这个位置重要,还是那一对父子重要。

是,夫人,奴婢马上告知小侯爷。

屋里,收拾了碎片的嬷嬷,奴婢全部都退下。

她环顾四周,身为忠远侯夫人,即便她再不得宠,待遇也是极好的。

这屋子富丽堂皇,却只有她一人,无论白日还是黑夜,形单影只,冰冷冷。仿佛没有多少生气。

她愣愣坐在床上,半晌后,扑在被子上,一贯强势的她止不住地呜咽。

她只不过是想爱一个人,到底有何错。

孟向北从侯府搬出来,回了与乔清隽和安哥儿一起的小家。

其实,在孟母那里坦白,试图退婚,接乔清隽和安哥儿回府,只是一个很渺茫的希望而已。

以孟母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于是,他搬出来了。

对于自家相公以后晚上能和他们在一起,乔清隽很高兴,就叫安哥儿,也时不时眨着一双大眼睛偷偷看他,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走了。

在药膳的调理,乔清隽的精心照料下,安哥儿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一周岁的孩子,原本只会晃悠悠地走路,时不时就会不稳摔了,现在已经能偶尔小跑了,性格也活泼开朗了很多,尤其喜欢像个小炮仗一样,冲向乔清隽,小胳膊抱住自家爹爹的大腿,然后咯咯地笑。

孟母派来人几次三番来当说客,都被孟向北拒之门外。

这日,孟向北与乔清隽,安哥儿在酒楼吃饭时,意外遇到了一个人。

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挺拔健壮,他容貌略显凶厉,一眼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模样,一身黑衣,腰间一把佩刀让他本就凶悍凌厉的气势又强了几分。

他一来,酒楼里的气氛也安静了几分。

男人的视线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孟向北上,又瞥了他旁边的乔清隽和安哥儿一眼,一双虎目眯了眯。

来人正是钱铮。

他表示要与孟向北单独谈谈。

阿清,你和安哥儿在房里等着,我在隔壁,去去就来。孟向北开了一个包间给乔清隽和安哥儿吃饭,自己随钱铮去了隔壁。

相公,你要好好的。乔清隽拉着孟向北的衣袖,低声道,他偷偷瞄了钱铮一眼,被后者凶狠的模样吓到。生怕这人会伤害他的相公。

放心,我没事的,一会就回来。

嗯。

包间里,孟向北和钱铮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钱铮大刀阔斧坐着,他面无表情,一双虎目上上下下打量着孟向北,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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