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抿了抿唇,并未多言。
从前与沉明琅在一处时,除去他那一身气度,南柯倒不觉得他像个九岳仙宗训诫的那般无情无欲之人,只是如今苍生之事摆在面前,沉明琅倒显出了那份道子的使命。
可为苍生舍去小我,这就是他们雁洲所谓的天道正道。
沉明琅见南柯并不答话,便知她心有不愉。他轻轻撬开南柯握着舆图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温声道:“你不必挂怀,此行我想过,我一人去便可。你修为并未剩下多少,又无庇佑,这番涉险倒不安稳……”
“沉明琅!”南柯忽地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把我当作了什么?”
沉道子不意南柯忽然恼怒,一时失语,只见面前美人儿蛾眉紧蹙,一双眼儿死死盯着自己道:“你我一同入境,临行前箜篌神君只言遣我来这儿是为了襄助你一臂之力,如今你却想着把我丢到这儿看着你去送死?”
“你沉道子可当真是个朗月清风般的人物!”南柯怒极而笑,“我可是那般贪生怕死之辈?这幽都又难不成只死了你们雁洲的先辈?”
见南柯脸颊生红,沉明琅忙道:“阿柯、阿柯……我并非此意,亦不是羞辱你,你不必动怒……”
他缓声解释道:“你这具躯壳既可能是独邪手中帝女花种所化,便有被他炼化的可能。你如今魂魄依附在这具躯壳之上,我担心他对你出手。”
沉明琅呼出一口气:“你当真不必挂念我。那南寒山我既去得,便也有我的道理,如若我当真出不了这幽都,你也无需忧虑日后结丹之事。你既然出身笑春山,想必长湮道尊已授过你和合采补之道,临到那时,你尽管将我……唔……”
眼见沉明琅那话越说越离奇、越说越惹人邪火冒,南柯简直听不下去。
她钳住沉道子的下巴吻了上去,连带着半具身子的力道往上压,直直把沉明琅压倒在了床褥之间,堵住了那张满是天下苍生舍己为人道理的嘴。
耳畔骤然清净,只余下喘息声,南柯探了舌去撬身下人微张的齿关,像是要堵死他的话。另一边沉明琅不意她突然吻过来,天旋地转里他依稀瞧见拔步床头支起的木板,忙抬了手护住了南柯头顶。
浅淡馨香扑了满怀,南柯报复似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蒙蒙里沉道子尝到了些许血腥味儿。
小姑娘牙还挺利。
沉明琅想。然后南柯便抬起了头,连带着他护在她头上那只手一起结结实实撞上了那块木板,两个人齐齐“哎哟”了一声后又同时道:“你没事儿吧?”
南柯那一声“哎哟”是吓得,而沉明琅那一声“哎哟”却是疼得。
南柯忙从沉道子身上爬起来,拉过那只倒霉的手到眼前。只见沉道子手背骨节撞得一片通红,也不知第二日会不会青紫。南柯轻哼一声:“真是老天有眼,专罚你这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
哼完又低头朝那通红的地方吹了吹气:“疼得厉害不?要不要给你涂点药?唉,都怪我,没看到那块板子。”
南柯捧着沉明琅的手看了半天,半晌恹恹道:“你同我在一起,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咱俩是不是八字犯冲?要不我搬回公主府吧?等出去了,叫我师父给咱俩算一算,啊?”
沉明琅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算了。”
南柯“啊”了一声。沉明琅又补充道:“不必那般麻烦,这样也挺好的……方才是我思虑不周了,南寒山之行,我会向陛下请旨,带你一起去。”
他抬手轻轻抚在南柯脸颊,柔声道:“这般,你还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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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子简直可怜巴巴的.jpg